歐陽本來也沒想和公主計較什麼,畢竟人家是公主,人家有資本囂張。只不過他一路走來,實在沒遇見可以坑的對象。好死不死,公主又主動找上門來,不撈一票實在對不起自己。當然也不排除有仇不報非君子那麼點意思,你橫行,是因爲治你的人還沒出現,並不完全因爲你是公主。別說公主,皇帝讓自己抓到破綻,自己也不會客氣。
歐陽趁天黑,客棧打尖人多,換了衣服戴了斗笠回到了歐陽名字客棧。用熱水下妝,仔細清理現場,最後將各種物證打成一包出門扔到了西湖中。再回到客棧時候,歐平已經回來,同在的還有一個光彩照人的美女。
“少爺……”
歐陽有點不高興,你外面玩就算了,怎麼還朝窩裡領。這要早回來一會,不是撞上自己化妝前的樣子,而且牀下還有黃金沒有處理。歐陽沒理他拿了豬苓道:“我去洗澡,你!送客。”
“少爺……”歐平見歐陽沒理他,無奈對那美女道:“我家少爺今日脾氣不好,明日一定登門道歉。”
“沒關係,奴家乃風塵中人。看你少爺似乎有事要辦,但多了我這外人……奴家還是先告辭。”
“我送你出去。”
……
“少爺,那是茗卿顧念……”
“我知道。”歐陽邊擦頭髮邊從牀下拉出一個包裹:“你差點害死你少爺,記得,要帶女人,另外開房間。”
“是少爺……哇!”歐平打個包裹眼睛都直了,五個金元寶,拿一個用牙啃一口,金的,絕對是金的。歐平又驚又喜又怕問:“少爺,這……這是什麼?”
“都咬過了,你說是什麼?”歐陽交代:“本來我想自己乾的,只不過你少爺我現在秀髮未乾……你水性好,把金元寶都藏到西湖,注意別讓人發現。”
“少爺你放心,就算是將他藏在湖心也沒問題。”
“去吧,如有異常,丟了包裹。記住,安全第一,別捨不得。”
“是,少爺,我這就去辦。”歐平沒提茗卿,也沒問爲什麼要將金元寶藏到湖中。他雖小,但知道這是眼前要辦的大事。五個金元寶大概五十兩黃金,就是五百兩銀子,將近七百貫錢。
歐陽要的錢不多,按照他估計,兩百兩黃金本應該可以順利拿到,但是千術這一行,最忌諱就是‘貪’字。錢是賺不完的,安全第一。五十兩就相當現在三斤左右黃金,衣服大件點朝懷裡一揣就成。如果是兩百兩,那運輸過程就比較麻煩。什麼麻煩?一個成功的犯罪者,不是因爲犯罪的手法高超,而是對犯罪後所產生的連鎖效應有清楚的瞭解和應對手段。將所有可能都要在腦中過一遍。比如歐陽就想到了公主會找上門,他的底線是,只要你不動粗,你什麼證據也拿不到。但是你要動粗,那就沒辦法了。因爲那本身就破壞了歐陽所熟悉的遊戲規則,到達了另外一個領域。
……
一個官窯上等花瓶,一千年後可以賣千萬甚至上億的花瓶‘啪’的一聲被公主砸在了地上,歐陽成爲一千年後人民的罪人,耽誤了N點的CPI增長。
“擡出去。”公主氣得全身發抖,一干內衛、宮女,包括布帥全部跪在地上不敢坑聲。所有人都在問候知州他孃親。擡轎子進來說是公主交代,也只有公主才能看之物。嘉國公主倒是很好奇讓人杴開轎子,沒想到竟然是兩個裸體的小鬼在轎子中蜷伏驚恐哭泣。
公主一時間還沒明白這算是什麼意思,立刻召送禮的杭州知州和通判。知州很會意的要和公主單獨說話,然後就說這是按公主要求安排就寢的兩小童。接着……公主暈倒了。
醒過來後,公主不管禮儀衝出屏風,給了兩官吏一人一耳光,順腳踢掉了他們腦袋上的烏紗帽,接着才憋出一句話:來人。最後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在外的女賊收到內衛的報告,十萬火急的到了事發現場。在她的安慰之下,公主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冷靜。
……
“本宮什麼時候派內衛到你府上借金子?”公主陰森問。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天下百姓知道公主深夜召兩裸體小童就寢,她也沒臉活了。
“兩個多時辰前。”兩官吏趴在地上顫抖回答。
“他要走了五十兩黃金,然後說本宮要小童陪寢是嗎?”公主輕輕喝了一口茶,相當平靜,她在努力壓制心中的憤怒。
“是!”
女賊一邊問道:“長什麼模樣?”
知州忙回答:“回公主,此人臉色蠟黃,髯須粗眉,聲音略有點沙啞,左頸位置有塊燙傷疤痕。”
“哦?”女賊喝問:“指揮使,今早在宮外,那個菜農是何打扮?”
“啊……”指揮使輕呼一聲問:“知州大人,那人身上是不是有淡淡的中藥味道?”
“正是,正是。”知州眼淚鼻涕一起流。
指揮使回公主:“回公主,應該是同一賊人。”
公主怒喝:“查,給我查,本宮坐鎮衙門,就算將杭州翻過來,也將那人給我查出來。”
“是!”內衛、步帥、知州、通判一起回答。
於是杭州翻了。所有城門只許進,不許出。捕快、兵丁、內衛、禁軍、廂軍加一起數萬人全城挨家挨戶的翻找。對外說,杭州出了一個武藝高強的江洋大盜,緝捕令張貼大街、小街,乃至所有的店鋪。
三天時間,杭州城被當地衙門篩一遍,又被禁軍內衛篩一遍。但根本就沒發現身上有中藥味,脖子有疤、臉色蠟黃的髯須粗眉漢子,反而是發生多起生員和兵丁間的衝突。
公主府還是比較有頭腦,見如此尷尬局面,立刻命令從金牌的來源出發,各打金店先一一被過堂。
……
“回公主,已經證實賊人是將木牌鍍金。打金店老闆和雕刻師傅形容此人與指揮使一字不差。”女賊報告:“另在雕刻店中抄得信件一封,上有:嘉國公主收,奴婢不敢開啓。”
“念!”
“是!”女賊念道:“公主,你好。寫這信沒別的意思,就是向你求個情,扣着不知情的百姓不放,有損公主清譽。此致,東南大俠敬上。公主,你千萬別……”
“我不生氣。”公主道:“來人,吩咐他們,把人都放了,還有給他們點銀子。”公主就是大方,貨幣都按銀子算。
“是!”一旁的內衛接令。
“此賊化名共竹,看其行事路線小心非常,恐怕不是普通人之所爲。”
“共竹?諧音是公主,好囂張的賊人!”公主看看留在雕刻店的紙條一眼問:“歐陽查了嗎?”
“奴婢派內衛重點查了,在其客房未發現任何金器。還有,事發當天,他的同伴和一名妓女在畫舫。不過奴婢在看完各人口供之後發現少了一樣不該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