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死了?”歐陽問。
“呸”
歐陽早有準備,手一擋攔截下唾液,而後擦在完顏蘭的衣服上:“我很納悶,你哥死,你找我麻煩幹什麼?”
完顏蘭怒道:“如果不是你送給契丹人的東西,我哥怎麼會死?”
“哎呀,那就麻煩了。白蓮,回頭通知這兩支弩箭的製造鐵匠,告訴他們,他們是抓獲金國郡主的元兇,讓他們點逃命。還有我們在村中吃過飯,他們也是元兇,還有賣衣服的什麼,都是元兇,讓他們跑。”
“是,大人。”白蓮笑着回答。
“僱輛馬車,帶走。”歐陽不理會想吃了自己的完顏蘭,揮手吩咐。強盜理論就是這樣,合着你屠殺那麼多人沒感覺愧疚,自己死了哥哥就到處報復。太不象話了
……
完顏蘭被秘密押解回陽平,打進重犯大牢。這大牢可不是什麼大木棍湊起來,而是精鐵打造的監牢,落成一年多,本是爲了關押窮兇有力的罪犯所用,但一直沒使用上,精鐵都開始生鏽,而今算是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歐陽在文房把書信封**給沈咩:“把這封信交給完顏阿骨打。”
沈咩好奇問:“大人,這次是賣什麼武器?”
“胡說,我象是那麼不講信用的人嗎?這是勒索信。”歐陽道:“不用擔心,他絕對不敢傷害你。事成之後,還是兩成分紅。”
“好”有道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無本買賣不做白不做。沈咩收好信道:“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
“對了,告訴他,那個探雷器如果還要,也是可以商量的。”
“……好”沈咩汗,還惦記着呢。歐陽則心中回答,廢話,自己這邊的陶瓷地雷已經研究完畢,完顏阿骨打不買自己的探雷器,人家遼國就不會買自己的陶瓷地雷。
沈咩剛出門,一名女衙役報:“大人,犯人絕食已經三天。”
“灌”
“是”歐陽善於模仿,這是看農戶餵鴨中得到的靈感。學名叫填鴨式。歐陽不擔心阿骨打不答應條件,畢竟自己要求也不高,三船貨而已。自己這被趙玉敲詐,不找人敲詐下,心理着實不平衡。即使一切都是你完顏阿骨打指示,那你自然要爲這一切來買單。陽平包括大部分衙役都不知道這重牢的女是誰,看守完顏蘭,負責餵食的除了兩名女衙役之外,都是參加了圍捕的衙役。
完顏蘭雖然倔強,但在一次的填鴨式後就停止了絕食的行爲。那滋味不是人受的,捏開腮幫,塞飯進去,灌水,而後用硬物塞進食道,部分食物進入氣管能咳出血來。既然死不了,何必那麼費勁呢?劉惠蘭在得知完顏蘭秘密關押的消息後,弄了點小菜,親自送了過去。陪她一起去的還有展銘和梁紅玉。
完顏蘭雖然結束了絕食,但是一天就一餐,歐陽交代的,爲避免其自殘,必須控制其體力。劉惠蘭看了第一眼就對歐陽不滿:“大人也是,好歹也有些感情,怎麼連飯都不給吃飽。”
展銘一邊道:“什麼感情,那一劍可是她刺的。我反覺大人有點婦人之仁。”
“你們走”完顏蘭有氣無力道,原本是中午吃飯,因爲聽說劉惠蘭會過來,擔心喂太飽,所以中午一餐被省掉。
“蘭妹妹,好壞吃一點。大人其實不想爲難你,只要你們皇帝的贖金一到,就送你上船。”
完顏蘭冷道:“他還有臉勒索。”
“這話不對”梁紅玉道:“你們皇帝刺殺在先,難道就不能勒索?怪不得官人說,女真人,包括你也沒有平等看待異族。說你們因爲掠奪而嚐到甜頭,必然會不停的掠奪下去。”
“他主力對金自然是這麼說。你們哪知道女真人被契丹人欺凌的過去。強迫女真人每年交納大量馬匹、貂皮、珍珠、海冬青。契丹官吏到女真部落一轉,看見姿色過得去,強行帶走**,而後就扔在部落邊讓其自生自滅。契丹人看我族爲非人,我族爲何要將契丹人當人看待?”完顏蘭道:“我哥死,我並不怪他,但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女真人?難道我們註定要受欺凌?”
“如果女真族願意歸入大宋版圖,不僅可以把你們族南遷到宋,而且也如宋人一樣對待你們。”歐陽突然出現道:“你們願意嗎?”
“我不想看見你。”
“你們可以結束遊牧生活,可以和漢人結婚生,朝廷和我陽平還會大力幫助你們生產,可以免稅免賦。送你們農具耕牛,送你們田產房屋。教導你們識字懂禮節,如同漢人一般生活。你們可是願意?這些我都和皇上談論過,其絕對贊成。”
“……”
歐陽道:“你們以前很願意,但是你們現在不願意。因爲你們過得很好,你們認爲女真是戰無不勝的,因爲你們認爲女真不僅可以滅遼,甚至滅宋。你們要當上等人,你們要其他民族都舔你們的腳趾。將別族人當成牲口一樣隨意使用和買賣,這是一種成功和榮耀。”
完顏蘭忿忿道:“我們沒有想要和宋人打仗,我們就是要報契丹人的仇。”
“你們也許是這麼想,但是阿骨打卻不是這麼想。”
“官人,你來了?”梁紅玉迎了上去。
“恩。”歐陽點頭道:“所以只有打敗你們,而後再開出如是條件,你們願意放棄武力。否則戰爭就不會結束。你也可以轉告阿骨打,只要你們放下兵刃,歸納到宋版圖,所有條件都有效。我們甚至可以派軍隊抵禦契丹人的進攻。”
完顏蘭搖頭:“我說不過你。否則在金國時候你已經死了。”
“還有一點,我知道你們物資貧瘠,如果你們願意賣土地,大宋也願意買。當然是按州爲單位買賣,至於價錢好商量。”歐陽道:“我已經給遼國去了書信,如果有需要,遼國的土地我們也可以買。”
完顏蘭咬牙道:“金遼打仗,你們卻在撿便宜。”
“呵呵,一個州可以換三船軍火。目前你們有資格換的是辰州、蘇州、開州。你回去後,可以轉告阿骨打,用土地換物資,實在是件很划算的買賣。不僅包括地雷、驚天炮,還包括霹靂炮、燃燒炮、火箭車,我相信他也會動心。或者直接用錢買,一個州五十萬,要現金有,要銀票也有。”
“……”這倒真是一個好提議,完顏蘭心中明白。而今金國缺的就是物資,鐵、鹽、糧食什麼都缺。如果真能拿土地換取物資,完顏阿骨打未必不幹。五十萬貫錢,可以買到多少糧食和鐵器。完顏蘭問:“什麼時候放我?”
“一個半月後,等沈咩從金國回來。”歐陽道:“希望你近不要再鬧絕食等事件。”
劉惠蘭忙道:“妹,吃一點。”
“謝謝惠蘭姐。”完顏蘭倒還真吃起了東西。
……
梁紅玉問:“官人,土地換錢之事你沒報朝廷,是不是不太妥當?”
“你官人又不用朝廷的錢。三州加一起一百五十萬,這錢我還借得起。”歐陽道:“將來你官人只有錢多到沒地方花,不至於幾百萬都出不起。”
梁紅玉擔心道:“萬一金人真答應,而後不講信用,強行奪回怎麼辦?”
“放心吧,只要完顏阿骨打敢賣,我就敢買。”
“報”一衙役道:“大人,樞密院公文。”
“恩。”歐陽接過公文,沒猜錯,是武器的定單,其中甩手炮訂的金額的高,二十萬枚。地雷定的少,五千枚。這邊利潤就沒有遼國那麼高,去了稅算了成本,也就賺個三成而已。第一批三成貨品,交貨期限定在明年二月之前,第二批是五月,第三批和第四批必須在七月之前全部交納完畢。有了三千的廂軍加入,又到了農閒時候,工期並不成問題。歐陽吩咐:“把公文轉交展大人。”
“是”衙役接公文而去。展銘早就將工作重心放到了軍廠之上,其配備文案三名,負責財務、運輸、出廠、工期安排等等細節。而今火藥的研製又有進一步的成果,不再利用人工石磨研磨,人公磨出來也有火藥也有半大小米粒,專家現,研磨工序之重要性遠大於烘乾。從歐陽那水力得到啓,利用水力衝擊,帶動研磨,可碾壓到粉末狀。
重要一點就是天平的產生,一改用稱的粗略計算,讓火藥的比例比以前加精確。而就因爲天平,讓專家們可以使用各種比例去試驗火藥。反覆驗證後,得出了威力大,又不容易吸潮的火藥比例。精確的天平出現,讓配試火藥加科學,除了提純工藝一時沒辦法全部解決外,軍廠的火藥已經有近代火藥的雛形。
……
歐陽家僱傭的兩個丫頭確實挺能幹,而且對梁紅玉甚爲忠心。歐陽面上不說,但心裡有數。這家比已經要整齊乾淨許多,飯菜之類也是可口許多。梁紅玉已經開始學習審稿,其爲人沒有架,也不爲難記者。但比起劉惠蘭又嚴格了幾分,並且記憶力甚好,上個月過跟蹤報道,而沒有及時出稿的,她都惦記在心中。見過一面的記者也都能叫出名字。而且其心細如,能從行文中讀出聞的水份比例,記者們盡皆歎服。
另外梁紅玉也開始出差,也不遠,就是周邊四州,每月要下去一趟。但來回折騰每月有半月時間沒能在家中。歐陽一個人時候就感嘆,女人是黃臉婆自己不喜歡,女人是事業強人,自己怎麼也不喜歡?
完顏蘭已經被送回金國,而金國三船皮毛、珍珠、人蔘價值過2萬貫的贖金也讓歐陽甚爲滿意。隨着劉惠蘭每天工作的縮減,梁紅玉終於也不再去外地,專心負責起副總編的工作。兩人的感情倒是日俱加深,從原來的恩義到了現在的男女之情。
而歐陽也不清閒,而今重點也是在軍廠這方面。張玄明也是每月都下來一兩次視察。皇帝也派出內衛到陽平看軍廠的進度,三方都非常重視來年這一戰。
一切都順利,歐陽翹腳公堂之上,左手茶右手看每月例行公文,還是滿自在的。而今這公堂門庭冷清,衙門左右一排房都買下來改造成辦公地點。基本沒花錢,擴建城用的是地契換,有地契和附近居民調整一下房,很附近產業就歸納到歐陽的私人產業進來,當然是辦公性質,歐陽還沒打算放租。這做派已經過了中國二三極縣市行政水平。統一一排門面,門口掛有單位,還有牌清晰寫着這個門面所辦理的事項。即使是告狀,也是有人去分擔的。除非是腦袋燒熱了非要來敲衙門的鼓除外。
當然,按照規矩,衙門還是要開的,而今公堂就如同歐陽的私人辦公室一般,除了門口值勤的衙役偶爾聊兩句外,沒有人來打擾。不能怪歐陽懶,不少案歐陽是非常的莫名其妙。
比如有個婆婆來告媳婦,說其謀害親夫。詢問了下原因,原來是其兒兩日未歸,而之前曾和媳婦暴口角,婆婆歷數了兒媳婦暴力對待兒種種事。於是歐陽帶衙役出馬,用醋洗了整個房,未現血跡,房後山查土。而後全村進行走訪,毛都沒現。折騰了兩天後,那男人卻晃悠回家,原來是去窯裡找相好的去了。歐陽訊問婆婆,婆婆就承認,她說的自己兒被媳婦孃家人毒打純屬虛烏有,而她編造這些謊言,爲得是讓衙門幫忙找兒回來。
還有等等案件讓歐陽都哭笑不得,於是設立了刑事組,接到刑事報案,立刻有人前往確認。傷害案會有人進行傷害評估和調查,命案則由展銘或者歐陽再去調查。這樣一來,歐陽和展銘就輕鬆很多。
一般人現在也不去公堂騷擾,但今天卻有人來。值勤衙役報告:“大人,有個叫李德財的廬州商人求見。”
歐陽喝口茶道:“生意找商業協會,被偷被搶找刑堂。”
“是”衙役出門外,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又回來報告:“大人他跪在那不走。”
Td打擾自己好心情,歐陽道:“讓他進來。”
“是”
那個叫李德財的一進來就撲通跪在地上喊:“大人,救命啊”
“……”歐陽放下公文問:“被搶還是被偷,還是有人要拐賣你?”
“大人,有人要害草民。”
“害你?誰啊?有恐嚇信嗎?有恐嚇證人嗎?”
李德財道:“是廬州的鄭平。”
“兄弟啊,廬州的案你跑壽州來?壽州是京西北路,廬州是淮南西路。這老大的老大都不一樣,你告我這來,我倒建議你去告御狀比較合適。”歐陽心理道:你扯淡嘛,難道看本官英俊瀟灑不遠百里跑過來瞻仰?或者是看我歐陽好欺負?
“大人,聽我說。”李德財見歐陽沒讓自己起來,也就跪在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這李德財是廬州梅縣做紡織生意的。上次陽平商貿洽談會也來參加,並且還付了1貫的陽平商業協會年費。後來商業協會人帶他參觀了一些廠,回去後也學着人家進行改革擴大經營。原本是有展前景的,可沒想廬州也有一紡織廠的商人叫鄭平,其是淮南西路‘節度使留後’的侄,看梅縣吞併着廬州市場,還威脅到自己的地盤,於是勾結了廬州的通判以莫須有罪名扣押了李德財,利用關係讓廬州內所有印染廠不予提供印染材料,並且讓梅縣知縣以紡織品稅品未上清楚爲原由,拒絕讓其在市面上銷售。後李德財出來後現,自己的貨品積壓,工人們等着支薪不成,已經告了官。梅縣縣令已經封了紡織廠,不日將拍賣紡織廠用於抵債。
“起來吧,一邊坐。”這不是地方保護,而是典型的官*商*勾*結。歐陽想想後問:“你加入了陽平商業協會,怎麼不先去找商業協會的人呢。”
“找了,蘇老爺他們說,如果是在壽州就算了,但在廬州他們也不好插手。草民被逼的沒辦法,只好來麻煩大人爲草民做主。”
明哲保身。歐陽吩咐:“來人,帶李掌櫃下去歇息,另外通知下去,明天晚上商業協會開會。”
“是”
……
第二天晚上,陽平商業協會十幾名陽平有錢人一聽歐陽爲這事開會,都面面相覷。蘇老爺先說話:“大人,這事我們是知道的。但一來事在廬州,二來還涉及到四品大員,三來這事我們即使想幫,也沒有辦法。四來,廬州對我們陽平商業協會還是比較照顧。”
“都是這麼說。”歐陽搖頭:“你們就沒想將來有一天這事落到你們頭上怎麼辦?你們有沒想過哪天我調任,或者死了,也有人這般勾結官府吞噬你們財產怎麼辦?一個個都考慮自己的利益,就沒想過,這事不是王德財倒黴,而是王德財讓人眼紅。我當時組建陽平商業協會,目的就是想大家抱成團。你們看過螞蟻過河嗎?一隻只過去全被河水沖走,但抱成一團過河,犧牲了小部分螞蟻,但大部分螞蟻還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