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想想道:“賠償傷者損失沒有問題,至於監牢和責打我聽說大宋律中有責杖法。”
“恩!確實是有。但是……”甘信一指小青道:“但這位郡主吧,拒捕,持械傷的是朝廷命官。按照宋律,可是可以以造反論罪。當然,如果真是郡主,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裡就算了,可是傷到了朝廷命官,這少也要交到大內責罰的,大內也必須迴文陽平縣下文。”
“大人,你在幹嘛?”展銘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甘信額頭落下一滴大汗,展銘啊展銘,你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歐陽,你給我滾進來。”趙玉楞了三秒後怒,大怒,非常怒。
“哎呀,來了。”歐陽屁顛進來行禮:“微臣見過陛下,不知陛下何時到達,沒有遠迎,還請恕罪。”
“啊……”甘信大恐,竟然是皇帝。這個死大人,忽悠死人不償命啊,連自己都忽悠。忙下來拱手哈腰:“甘信見過陛下。”
“恩!”趙玉走到主堂位置座下,一拍驚堂木喝道:“還不鬆綁。”
歐陽忙道:“鬆綁,呵呵!微臣原本打算去梅田,現忘了東西,沒想到竟然有幸見龍顏,真是大幸。”
“哼!你當我會信你鬼話嗎?你……”
趙玉還沒說完,歐陽突然一捂肚:“哎呦!”而後直接倒在地上,兩眼翻白,手腳抽搐,口吐白沫。
甘信大驚忙喊:“大人病又犯了,擡到郎中那去。”
“是!”四名衙役擡起歐陽,和甘信逃一般出了公堂。
趙玉左看看右看看,公堂之內連一個人都不剩,只有自己這四個人在那傻。還沒回過神來,外面一陣腳步聲,而後聽見展銘吆喝:“封鎖院,保護堂內人安全。”
“是!”
“……”趙玉默然,再看堂下三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
“奶奶的,皇帝怎麼微服來了。”歐陽摸下巴道:“死展銘,差不多就處理好了,非要喊大人,搞得本大人成了小人。”
甘信一邊道:“展大人耿直。大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個人是皇帝?”
“是哦,所以讓你處理啊。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她哪好意思和你們計較。但是我就不一樣了,她特好意思和我計較。”這道理很明白,你被狗咬了一口,你要和狗去計較就失敗了,當然是和狗主人去計較。雖然比喻不恰當,但就是那麼個意思。
“大人,真的取消大內隊比賽資格?”
“不用了,甘信你一會讓皇帝籤個字,就說是特許大內隊參加比賽就可以。”
甘信汗道:“我不敢。”
“那就隨便叫個不知道她是皇帝的人去。”
‘啪’的門被踢開,兩名內衛出現道:“奉皇上手諭,抓歐陽到堂,死活都要。”
“女人講道理,母豬會上樹。”歐陽留下一句輕飄飄話跟隨兩內衛而走。
……
“大人病好了?”趙玉面無表情問。
“這個……時好時壞,和天氣有關。”
“算了,朕要是和你計較這小事,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此次朕微服就想看陽平到底是怎麼回事。先前雖然有些誤會,但是朕還比較滿意。這樣吧,你這做東道的陪我們出去走走,免得我們見人就問,好生尷尬。”
歐陽道:“回陛下,如果您要出去看的話,這三位可能就不能露面了。不監押在牢就算,這還大搖大擺的和微臣一起出去……實在不太合適。”
“恩?你就非要辦他們嗎?那是小青,難道你就不認識了?”
歐陽苦笑:“認識,只不過國有國法,縣有縣規。陛下您要我陪您去玩,這問題不大,可是要是加上三個兇徒,微臣可是不好解釋。”
小青問道:“我怎麼就成兇徒了?我是郡主啊。”
“拒捕,傷人,襲官。”歐陽道:“要不陛下就陪他們在這邊呆着吧。反正微臣是不能和這三位一起上街。”
趙玉點頭道:“算了,你們三人就呆在這吧。”
“是!”
“我們走。”
出了臨時衙門,歐陽一揮手,一名鄉兵跑過來,歐陽道:“不許屋內三人出門。”
“如果……”
“要麼他們不出門,要麼你們全體義務去修路。”
鄉兵立刻道:“是,大人。”
……
“歐大人有禮。”一名鄉紳抱拳。
“有禮,有禮。”
趙玉嘆口氣道:“這走四十丈,你已經說了二十次有禮。”
“禮多人不怪……有禮有禮。”歐陽看太陽西下,一片晚霞問:“陛下還沒吃飯吧?”
“別叫陛下,現在是微服。你就直接稱呼我名字好了。”
“是……陛下名字叫什麼?”
“趙玉。”趙玉道:“吃飯吧。”
歐陽和趙玉一起進了王家酒樓,接待夥計一看趙玉楞了一下,但馬上熱情招呼:“大人,您樓上請。”
趙玉笑問:“這會有位置嗎?”
“大人來,自然是有位置的。”到了二樓,夥計和人少的桌商量一下,兩夥人拼在一起,讓出一張桌出來。歐陽拱手道謝,拼桌之人回禮說了一些客氣話。
趙玉問:“如果他們不讓怎麼辦?”
歐陽呵呵一笑道:“實在不讓,我們就去廚房支了桌吃飯。一出鍋就能吃,比他們爽。”
王家寡婦聽說歐陽來了,親自熱酒上來,看了下趙玉略爲驚訝,把酒放在桌上道:“大人,這位娘是……”
“我遠房姑姑表叔堂嫂親家的女兒。”歐陽道:“那鬧事的三人都扣下了,你記得整理財產損失,明天一早送過去。”
“恩,大人慢用。”
趙玉不滿道:“你不能直接說表姐嗎?”
“哈,說你是我表姐,誰敢讓你帶的人賠錢。”歐陽給趙玉倒酒:“近這些天,家家戶戶掛燈籠,三天之前,街上還熱鬧的緊。一會帶你去轉轉。”
趙玉道:“左右看這陽平被你收拾着實不錯,不過我就不明白,爲什麼你有能卻甘居一個小縣,還利用陽平錢莊來鬧事?你又不是沒錢的人。”
“先要澄清一點,陽平錢莊這事不是我乾的,我還特意安撫百姓來着,但俗話說的好,樹倒猢猻散,我說話也沒什麼底氣。至於你問的……我就是一縣之。你看,在縣裡基本都是我說的算,到了州里,左右有知州通判互相制約,還有官吏多多,上面要來人,還得朝下面去派人。如果我再兼起軍工廠和報紙的事,分身也不成啊。”
“恩!不過我想知道,這朝廷總不能讓陽平錢莊制約了吧?”
歐陽點頭道:“初設立錢莊我就有這個想法,所以爲什麼錢莊是一路朝北擴大,而放棄了其他地方。爲的是其他地方也有如此的錢莊興起。據我所知,以洪州、杭州、揚州爲一體的東南錢莊學習陽平錢莊模式現在搞的不錯。按我設想,如果大宋有過五家的大錢莊存在,即使倒閉一兩家,也不會太大的麻煩。比如陽平錢莊倒了,東南錢莊可以朝朝廷收購陽平錢莊。第一拿下了陽平錢莊的根基,第二,百姓們不會恐慌,第三這錢莊倒閉大的可能就是資金週轉不靈,股東一入手,問題就不大。所以現在就是陽平錢莊做大了,而沒有同行跟上,所以其倒閉會有大的影響。”
“恩!”趙玉點頭,確實有道理。收購倒閉的錢莊,不僅是支付起債務,也同時有收貸款的權利。趙玉再問:“太上皇那會就議論行大宋幣,但經過戶部研究,現實際操作很難,特別是就連大臣們普遍擔心的紙幣會越來越不值錢,還有人說會天下大亂,你有什麼看法。”
“其實很簡單,就是讓錢莊展起來。而後朝廷把制幣權交給錢莊。比如去年國庫收了一百貫錢,今年錢莊就可以印刷一百貫的紙幣,而後把銅錢交給朝廷,紙幣自己行。這樣用財政收入來抵押,錢就不會貶值。”歐美國家很多是用明年預算的財政收入來抵押,但這種作法對大宋來說過於先進。歐陽再補充道:“這樣一步步下來,就能用紙幣替換掉市場流通的銅幣。還有公佈官方黃金價格,比如一兩黃金兌1貫,朝廷儲備黃金,物價高低都可以由朝廷來控制。比如錢不值錢了,朝廷就可以用儲備黃金回收錢幣,錢少了自然就值錢。錢太值錢了,朝廷可以用錢幣買進黃金。利用黃金本位,就可以達到朝廷控制物價的能力。”
“這個我會交給戶部研究。還一件事,李漢考舉又落榜了,而張玄明現在也就一個六品官,我也不好再升。你有什麼想法嗎?”
歐陽笑道:“這個談錢我可以,談政治我就不太懂了。不過我知道高俅的升遷之路。太上皇也不敢升高俅的官,於是就派他到要打戰的軍隊中,而後拿了功勞就慢慢順理成章上去了。”
“你意思是……”
“個人意見,你姑且聽之。現在遼在對抗金,而他本庇護的西夏現在可是沒人可幫。從真宗開始,我們打西夏敗多勝少,老是吃虧。一來呢,是練兵。二來呢吞土。這三來,西夏強令禁止和我大宋貿易,如果能打到他們允許貿易,我們就可以進行物資侵略。四來,西夏可是有養馬地。五來說,可以讓我的軍工廠生產的武器有一定的實戰機會,看看缺點在哪,有什麼要改進的。”
趙玉搖頭:“這麼多年邊關一直安靜,突然攻擊,恐怕師出無名。”
“師出之名可以製造。前幾十年不是打我們打的很痛嗎?靈州、永樂城現在還在西夏人手裡。西夏人先敗我大宋,而後再敗遼1萬大軍。我收到消息,西夏現在國庫空虛,民不聊生,而今打算向金國稱臣。”
趙玉驚訝問:“你怎麼知道?”
“我讓人用錢收買了西夏的一名高官,本來就打算爲將來的皇家報提供西夏的國際聞,但沒想到挖出了這麼件事。吐蕃、遼、西夏、大理都有我收買的特約記者。”
“此事我會讓兵部和樞密院,還有韓世忠去計議。”打西夏自然是用秦鳳路的軍隊,東西兩軍還要預防遼國。趙玉按照計劃,本早就要打仗了,好轉移下內部一直存在的矛盾。但金國強盛後,她又怕打垮了遼國,給金人可乘之機。而歐陽提議的攻打西夏,倒是真有可爲。
薩達姆打科威特的原因就很簡單,就是怕兵忘戰,給他們找點事做。當然,這倒黴傢伙生的時代不對,早給一兩百年,你打了就打了,沒人會去管你,當然那時候石油不值錢,沒什麼值得老薩欺負的。歐陽想的也很簡單,第一軍工廠一直在虧損。第二皇家報必須有爆炸型的持續聞,而愛國聞爲重中之重。第三陽平錢莊可以打進西夏,進行經濟侵略控制西夏財富。第四轉移所有人對陽平的注意力,別沒事給自己穿小鞋。
“算了,不說這些。”說話間,兩人都隨便吃了點,趙玉道:“陪我去走走。”
“去看看南街吧,現在那可是熱鬧。”
“好!”
……
南街被稱爲運動街,這裡駐紮了針對運動員的各種辦事機構。隔幾步就有志願者,參賽選手有困難都可以找他們。這些人部分是學堂就學的人,部分是犯事的義工,部分是無聊,還部分是場主們攤派出來的工人。他們領導人是衙役,他們負責了運動員們的吃、住、行。南街還有是八塊巨大廣告牌,上面用紙拼在一起,上面寫了比賽日程和比賽細節。比如游泳,二十二日。而後在左邊寫了已經報名參賽的運動員名字和縣屬地。游泳分三項,第一是自由泳,就是大家自由隨便遊,總分一百,第一名一百分,第二名五十分,第三名三十分,第四前十名分別是二十分到一分。第二是五十米短距離游泳,第三是三裡地長距離游泳。後總分第一名爲金牌得主。團體分數第一名縣爲縣金牌得主。年滿十五,少於六十男女都可參加。
“射擊分馬射,步射,和一里地拋射。打架是抽籤淘汰制。”歐陽介紹道:“這是大會組織委員會,負責比賽細節,裁判也是他們負責管理。再過去是安全委員會,至於職責比如負責打撈被淹死的運動員等等。”
趙玉笑道:“你倒是真能搞事。”
“這不算什麼,遼國的國際賽馬比賽都是我主導的。今年時間太倉促,我打算明年邀請金、遼、西夏、吐蕃、大理來參加。到時候我們大宋就以州爲單位上場,減少人數。”
趙玉點頭走了過去,對一個剛詢問完細節的黑小問道:“小哥,你是參加什麼比賽的?”
“我游泳。”黑小憨厚回答。
歐陽問:“你有沒十五歲?”
黑小‘噓’了一聲道:“其實我十四。”
趙玉和歐陽相視一笑,趙玉問:“你是哪的人?”
“海州的。”
“啊?那好遠的。爲什麼這麼遠來參加。”
“他們說了,誰贏誰就能上報紙,而且海州也能上報紙。州里大人說了,只要完成比賽,路上費用陽平會出。還有誰拿了前三名,回來之後免全家賦稅一年,這邊還有獎金拿。而且冠軍可以落戶陽平哦。傻不參加呢。”黑小落寞道:“可惜是在河裡遊,要是海里就好了。”
歐陽拍拍他肩膀:“加油!”
趙玉邊走邊道:“你這陽平也太小了,明年真要辦,就去東京辦。”
歐陽勾了個人過來問:“多少人報名了?”
“啊?大人?回大人的話,到今天,總共有四十五個縣報名共二百七十一人。”
“住的情況怎麼樣?”
“安排他們五人一帳篷,現在還不少空閒的。吃方面也跟得上,蔬菜和肉還有雞蛋都有。大人放心吧。我們有分寸。”
趙玉和歐陽兩人出了南門,一眼就看見在寬闊之地,支架起了幾十頂整齊的帳篷。歐陽介紹:“這邊安排了郎中、廚房,還有一個臨時衙門治安維持所。總共投入了五十多人。一天保證三餐,全部乾的,有肉。”
“恩,再朝前走走。”
“恩?再朝前就沒人了,就是去梅田鄉的路。”
“叫你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
……
月光初上,但是很給力,畢竟和十五的月亮有點血緣。趙玉慢慢走了一會後道:“那天的事我不想追究。”
“哪天?”歐陽沒明白。
“我殺了你。”趙玉咬牙。
“……”歐陽恍然忙道:“謝謝啊!”
“就當沒生過。小青你要娶就娶,實在不想娶,我也不勉強你。但是你現在又生產軍工,又搞報紙,又當商人,還連同各國。我就想知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這個……陛下你看,我就呆在一陽平,說破天去,也就您特批下來的三千廂軍,能造反還是能通敵?我也沒和大臣們來往,過壽請柬來,也是派人送上一份禮物。您說我能幹什麼壞事?”
(文(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