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探路隊出發了,有世界冠軍宗強在其中,大家多少都放心了一些,畢竟他有過突破T型口的經驗,想必能做出最安全的判斷。
“我要是你,我咽不下這口氣。”
成玉名坐在曲濤身旁,絮絮叨叨着掏出一包煙。
曲濤着實驚訝:“你的煙咋沒溼?”
成玉名露出得意笑容:“一直藏在懷裡,要不要來一根?”
曲濤直接搶了過來,掏了掏左邊口袋,又掏了掏右邊口袋,然後右手對成玉名做出點火的動作:“沒火啊!”
成玉名不知從哪又掏出來一個打火機,咧嘴笑着,啪嗒啪嗒按了好幾下,卻沒火,他皺起眉頭,用力甩了甩,仍是打不出火來。
“靠!”
成玉名將叼在嘴裡的煙用力扔在地上,氣憤道:“煙沒壞,他孃的火機壞了。”
曲濤倒是沒扔,他叼着煙,閉上眼裝作煙被點燃,吧唧吧唧吸了幾口。
成玉名嫌棄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曲濤翻了個白眼:“你有出息,有本事你給我變個打火機出來啊!”
成玉名哼笑一聲,到底沒能拿出打火機,兩人互相看了看,相視一笑,卻也沒有再交談。
第二洞室的水位越來越高,即便站在高臺上,鞋底也會有一半浸在水裡,雙腳冰涼得幾乎失去知覺,許多人湊在一塊取暖,可也是杯水車薪。
後援隊本想帶一些取暖的設備進來,但水位上升太快了,拉電纜線的話,無法保證絕對安全,只好選擇放棄。
冰冷,潮溼,陰暗。
或許在這一刻,每個人都覺得自己來到了地獄,這裡沒有任何生氣,也沒有任何希望,前方是黑暗,後方仍然是黑暗。
支撐着他們的,則是信念。
許意生如此,曲濤亦如此。
從來到第二洞室開始,許意生就沒有坐下來過,哪怕一秒都沒有休息,第一批探路隊出發後,他站在洞室邊遙望,如今第二批探路隊還沒回來,他依然站在洞室邊遙望。
………
“前面就是T型口了。”
陳忠言摘掉呼吸面罩,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有着一面看起來像牆一樣的石柱,深入水底,徹徹底底擋住了前進的路。
宗強點點頭,打了幾個手勢,示意其他人原地待命,他則是一股腦鑽進渾濁水下,一瞬間沒了蹤跡,在如此渾濁的深水中,根本找不到人在哪裡。
陳忠言等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做什麼多餘的事情,畢竟他們對溶洞潛水的經驗少之又少,更別說溶洞潛水中最爲危險的T型口了。
宗強潛入水底,泥沙瞬間便籠罩了他的面部,若非這次的裝備經過特別改良,恐怕根本堅持不到潛入水底便會撕破。
他糊去遮住雙眼的泥沙,微微眯起眼,企圖在黑暗與渾濁的泥水中,看清前路。
當然,哪怕再努力去看,仍是看不見什麼東西的,這也是T型口的危險之處之一,狹窄的通道的確容易刺傷潛水員,可只要小心,危險程度並不會非常高,但看不清路,纔是最隱晦最危險的地方。
宗強看不見T型口在哪,只能在腦海中模擬自己此刻的處境,精確計算着前進的每一寸路程,以便於想象自己距離T型口還有多遠。
“差不多了。”
宗強自言自語,判斷着跟T型口的距離,快要接近的時候,放慢了潛水的速度,雙手緩緩伸向前方,果不其然,他觸摸到了堅硬的石柱。
這裡就是T型口了。
於是宗強開始下潛,一邊抓着石柱,一邊緩緩向着水底潛去。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雖然石柱的長度或許不算太長,但太多的未知與危險等待着宗強,他不敢太多迅速,水底下安靜得只剩下水流聲,他的雙耳只能聽見自己粗粗的呼吸,心跳聲也在逐漸放大,幾乎佔據耳膜。
終於,他雙腳率先觸碰到了水底,而雙手,則依然沒能摸到石柱的最底端。
這讓宗強不禁開始懷疑,莫非這個石柱跟水底面是貼合的?
但也不對,如果是貼合的,那麼等待救援的人們又是怎麼前進的呢?
宗強雙腳踩在水底,身體開始輕輕俯下,當他觸碰到石柱地面的尖銳石棱時,大概距離水底面還有半個身位的高度。
顯而易見,那時候外面的暴雨導致積水,大量積水涌入溶洞後,那些人被迫向溶洞深處前進,所以都從這個地方鑽了過去。
會不會有人受傷?
宗強不知道,但他明白,T型口的存在一定會導致很多危險,或許等待救援的人中,就有身負重傷者,情況之危機,刻不容緩啊!
“呼——”
宗強深深吐出一口氣,開始第一次嘗試突破T型口,水底面的渾濁程度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可以說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
除了黑暗以外,大量的泥沙也是阻礙視線的原因,面罩已經接近毀壞,宗強不敢去擦拭上面的泥沙,生怕將其破壞,到時候自己更是危險至極。
石棱並非特別尖銳,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不用擔心背上的氧氣罐會被戳穿,但狹窄的地方,水流速幾乎翻倍,但凡一個不小心,仍然會導致氧氣罐破碎。
宗強一點一點擠過去,他隨時準備着退出T型口,這畢竟是第一次突破,哪怕不成功,也還是有機會的。
“三個平躺身位,突破難度不算高,水底沒有阻礙突破的石頭,不過流速過快,突破的時候,必須放慢速度,總體來說,並不會特別危險。”
宗強迅速判斷出了現如今的情況,於是在突破過半個身子後,立馬退了出來,然後開始迅速上游。
陳忠言等人焦急地等待着宗強,他們時刻注意氧氣罐的剩餘量,並且隨時準備下潛去營救宗強。
不過顯然是不用擔心的。
宗強很快便從水底回來,將查到的情況仔細告知各位,然後派兩人回第二洞室,他則是和陳忠言嘗試第二次突破T型口,前進尋找第三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