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反應過來,張明朗已經搶過了我那杯酒,倒進了嘴裡面。
把杯子放下,他淡淡地說:“謝總說得對,不過我也喜歡憐香惜玉。那麼小陳,你今晚就喝果汁吧,酒不能碰,等下你要送我回家的。”
喝酒這事,似乎是一有人開了這個頭,飯桌上立馬熱了,開始鬧哄哄的相互勸酒。
接下來這頓飯,我吃不出什麼味來,就這樣喝着果汁眼睜睜看着張明朗跟謝存輝碰杯,看着張明朗被邁科公司的人紅白一起兌各種灌着,他從剛開始意識清晰到最後完全倒在了飯桌上。
等到其他的人都散去了,我這才扶着張明朗往外面走。
喝多了的人的體重貌似要比清醒的時候重,更何況張明朗本來就長得比較高大,他一身的重量壓在我的胳膊上,我走得很是艱難。
到門口的時候,謝存輝居然還沒走,他走過來作勢要扶一下張明朗,誰知道張明朗醉着還能咕噥一句:“我就要陳三三扶我。”
謝存輝笑了笑,有點曖昧的語氣說:“看來陳小姐跟張總很是相愛,夫唱婦隨。”
扶着張明朗,我只能勉強站穩,只得笑笑說:“謝先生你太愛開玩笑了。我跟張總就普通的上司下屬關係。晚了,你先走吧,我還要把老闆送回家去。”
謝存輝卻熱心得跟什麼似的,執意要送我們,張明朗卻喝得混混沌沌還有力氣發脾氣說讓我單獨送他回家,我好說歹說安撫這個說服那個,好不容易謝存輝才先走了。
人全走光了,張明朗卻還不願意回家,帶着酒勁,跟個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要去寶安,要我帶他去名匠咖啡店喝檸檬水。
我黯然神傷,因爲在深圳這樣的城市裡面,好像每一天都有新的店面開起來,也每一天都有舊的店面倒下去,就跟感情一樣。
那家見證了我們無暇青春的咖啡店,早在前一陣子換成了別的餐廳。
所以多悲哀,我想念一個人的時候,甚至連懷念的地方都沒有了。
沒辦法了,我只得先招手截住了一輛的士,歷盡千辛萬苦,把他弄回家了。
把他丟到沙發上,我想去給他弄瓶冰水喝一下醒酒,誰知道我剛剛走開幾步,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往他這邊一拽,我一個不留神,就被他拽倒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他有點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覆上我的臉,含含糊糊地說:“第一次覺得你那麼清晰地出現在我的夢裡面。”
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卻讓我傷感。
想到他醉得不成樣子,我哪怕哭到天昏地暗他也不知道,我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正自顧自地掉眼淚豆子,他忽然一把將我拽得更近,我的臉就快貼到了他的臉上,他的脣就這樣覆了上來,貼上了我的嘴脣。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想要掙扎,卻覺得他喝多了第二天也會忘了,帶着些少的僥倖和貪圖,我閉上了眼睛。
熱浪就這樣襲來,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髮際,撩動我的耳朵,把我扣得跟他更貼近。我就這樣覆在他的胸膛上與他親吻,我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很久,我也忘了他有女朋友,我那麼貪圖,我那麼衝動,我那麼無恥,我本來應該推開他的,可是我捨不得。
正忘情,張明朗忽然推開我,含糊地說:“你不是她,走開,我不會和你結婚的,我答應了要娶她。”
我一愣,忽然眼淚又止不住了。
第一次愛的人曾經想過我,他還想要對我實現當初的承諾,他還會在夢裡面遇見我,證明那段歲月在他的眼裡面不是一文不值。
可是我承擔不起那麼癡迷的愛情,一個驚慌失措,我站起來,飛快地按密碼開門出去,逃一樣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