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差點就想說:“我管你是奧巴馬還是馬英九,本大爺困了,要睡了。”
幸虧腦海裡面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這個自稱羅建文的男人,就是我上班那個酒吧的老闆,之前聽朋友說過他的大名好幾次。
想起來之後我一陣慶幸,差一點我就把給自己飯碗的老闆給得罪了。
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我用很愉快的語氣說:“羅先生,你好啊,請問有什麼事嗎?”
在吵哄哄的背景下,我居然還聽到了那個男人比較不屑地“切”了一聲,但是他不屑完了之後繼續說:“陳小姐,明天晚上咱們見見?七點半在酒吧旁邊那家雨花西餐廳,不見不散。”
他說完,還沒等我回應,直接把電話撂了。
我有點莫名其妙,喝下去的酒精還有點副作用,來不及想點什麼,就熄燈睡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我正竊喜又省了一頓早餐和中午飯,忽然接到了我表姐陳雪嬌的電話。
她還是一副電話費很貴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樣子,我一接通她就巴拉巴拉直接說:“陳三三,我媽問你什麼時候寄錢回去,你不用告訴我,你給她回一個電話吧。”
講完電話之後我立馬跑洗手間去,把昨天晚上穿的衣服的口袋翻了翻,翻出劉哥給我的小費,六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安安靜靜地躺我手上,我又想了想,最後給李雪梅回了一個電話。
與之前一個樣,她不會問我又換哪裡的工作了,習慣不習慣,她只會和我說她又跟表弟去湛江看房了,湛江的房價又漲了,觀海長廊那邊新開的樓盤有多貴之類的,說到最後我跟她說:“姨媽,我過幾天給你寄錢回去,大概一千四左右。”
她最後有點不高興地把電話掛了,估計是嫌棄我給得少。
有點餓,也有點茫然若失,劉婷婷去上班之後,一房一廳的舊房子空蕩蕩的,掛在窗口上那個從大梅沙買來的貝殼風鈴隨隨便便地隨風搖曳了幾下,我有點煩,蒙上被子,想起那一年張明朗問我幹嘛高中畢業就不讀書了跑出來打工,忽然就哭了。
我那時告訴他說我高考沒考好,就考了三百多分不想讀了。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是一個謊話精。
我高考考了六百多分,報考深圳大學綽綽有餘,可是李雪梅跟我說讓我別讀了,她說等我讀大學出來,我表弟陳鄭強就要被我耽誤得找不到老婆了,更何況她也沒有餘錢給我讀書。
我知道我不能怪她什麼,對於我她沒有這個義務。
所以我聽從她的安排,帶着她給的三百塊奔來深圳,我以爲打工掙錢給她就是我後面的生活縮影,可是我那個時候遇到了張明朗,他朝我開啓了他的世界的一扇門,我在門前門後徘徊很久,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就要擠進他那高大上的世界了,我也以爲沒了愛情我不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啊,時間會給我甩一個狠狠的耳光子,愛情有時候真的不算個什麼,人離開了愛情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比如我陳三三,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一個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無能爲力的時候,愛情其實不過是偶像劇裡面被美化的奢求品,僅此而已。
想得有點多,哭得有點累,我被哭哭啼啼的自己鬧得煩了,只好嫌棄地爬起來去洗臉刷牙,最後下樓去隔壁沙縣連鎖大酒店買了三塊錢的蒸餃。
吃飽了又困了,睡醒過來眼看就要七點了,我急急忙忙地梳頭髮換衣服換鞋子下樓去騎車,去到西餐廳的時候還是晚了十幾分鍾。
有點忐忑不安地走進去,放目過去全是衣冠鮮亮的人,我拘束地拉了拉自己淘寶買來的短t恤秋外套,掏出打響了羅建文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