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瀚嘴角劇烈的抽了抽。
他實在搞不懂這位劉阿姨是發什麼春！
十二月末，這是冬天啊！
而陳文瀚不知道的是，劉阿姨昨晚大半宿都沒睡，倒不是她不想睡，主要是樓上傳下來的聲音讓她無心睡眠，她四十歲那年喪偶，兩年後便到秦文汐家當起了住家保姆，雖然秦文汐並不管她的私人生活，但作爲住家保姆的她想要找男人自然是比較困難的。
最近陳文瀚又總會留宿秦文汐家裡，搞出來的聲音越來越誇張，以至於這位守寡多年的劉阿姨直接動了凡心。
“劉阿姨，辛苦了啊！”
陳文瀚雖然渣，但他也是有底線的，口味還沒重到這種程度，直接糾正了一下劉阿姨以姐自居的稱呼。
而這時秦文汐和林念也下了樓。
“劉阿姨，早餐吃什麼？”
秦文汐打着哈欠問。
“我熬了山藥枸杞粥，還做了幾個小菜。”
“山藥枸杞粥”
秦文汐下意識的看了陳文瀚一眼，覺得劉阿姨還是知道心疼人的。
三人去茶臺旁喝起了早茶，等着開飯。
而劉阿姨則是默默嘆了口氣，陳文瀚一聲“劉阿姨”已經表明了一切，人家對她這個半老徐娘根本不感興趣。
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麼一個青年才俊怎麼會看上自己！
唉，電視劇害死人啊！
劉阿姨前段看了一部都市劇，女主看上去得有五十多了，三十多歲的男主還寵溺的喊她丫頭呢！
看來這種情節也只能出現在電視劇裡了！
吃過早餐陳文瀚去了華視大樓。
今天是舞蹈類節目四審，對於陳文瀚這個歌舞類節目總導演來說也算是大日子了。
能進入四審的舞蹈節目已經非常少了，只有九個，不過根據胡國民的計劃今年春晚舞蹈類節目只有三個。
也就是說這九個節目中，還要淘汰六個。
而這九個節目中，其中八個是經過一輪輪審覈脫穎而出的，唯有一個節目是陳文瀚指定空降的。
休息室。
陳文瀚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凌小蝶，最近兩人雖然沒見面，但微訊卻始終保持着聯絡，主要是凌小蝶向他彙報《千手觀音》的排練情況。
“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瘦了。”
“看來排練很辛苦。”
作爲一名舞蹈演員凌小蝶有着嚴格的身材管理，之前也不胖，不過這次再見卻是更瘦了。
“只要能上春晚，更辛苦也無所謂的。”
凌小蝶一臉正色的表態，時間緊任務重，爲了趕上這次四審，她和隊員們幾乎都快住在排練場了，對於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非常的珍惜。
“嗯，一會兒正常發揮就行。”
“就算有點小瑕疵也沒問題，有我在呢。”
陳文瀚過來主要是給凌小蝶減壓的，排練視頻他已經看過了，只要能發揮出排練時的水平，就沒問題。
“我們一定拿出最好的狀態，不讓陳老師爲難。”
凌小蝶表態道。
“加油。”
“我去現場了！”
陳文瀚擺擺手直接去了審覈現場，今天的四審除了陳文瀚的舞蹈類節目審覈團隊之外，總導演胡國民以及幾名臺領導也在。
一般情況下臺領導不會干涉節目選拔，但要事先看一看節目質量，至少在他們這裡要過關，並且要政治正確，不能有不良導向，這纔是領導們審查的關鍵點。
“小陳，我聽說有個節目是你指定的？”
作爲春晚導演組成員，江晶也被喊來觀摩舞蹈類節目審覈了，他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陳文瀚空降節目參加四審的事，當着一衆領導們的面直接提了起來。
顯然他是沒安什麼好心的，果然，胡國民以及一衆臺領導們全都看向了陳文瀚。
作爲舞蹈類節目總導演陳文瀚雖然有權力指定節目空降，但這種空降要麼是節目質量的確非常高，要麼就是走後門了。
“這節目有點特別，一會兒各位看就知道了。”
陳文瀚也不解釋，只是風輕雲淡的回了一句。
心中則是默默罵江晶是個老賤人，自己的語言類節目都搞不明白呢，還踏馬跑到舞蹈類節目這邊指手畫腳。
“小陳，你對空降的節目很有信心？”
胡國民低聲問陳文瀚。
“還行吧。”
“應該挺精彩的！”
陳文瀚也沒把話說死，萬一現場翻車呢，也不是不可能。
“精彩就好。”
“江晶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來的路上已經在徐主任那邊吹了不少風。”
胡國民低聲提醒。
他口中的徐主任全名徐正良，是華視節目策劃中心主任，這次參加四審的臺領導屬他職務最高。
“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陳文瀚對《千手觀音》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
胡國民不再說話，第一個節目馬上開始。
四審的審覈團隊規模很大，加一起有二十多人，還喊來了幾十名華視員工充當觀衆。
每個舞蹈類節目的時長是四分鐘到八分鐘不等，節目確定可以登上春晚之後，還會根據其它節目時長做出調整。
其實舞蹈類節目每年的質量都差不多，因爲參與審覈的都是國內最頂尖的舞蹈團，業務水平上不存在明顯差異，看的主要是創意以及節目編排。
今年進入四審的節目質量依舊和往年不相上下，但總體上給人的感覺是沒什麼新意。
前面八個節目結束後，徐正良給出了八字評價：唯美有餘，創意不足。
這八個字用在前面的舞蹈節目上還是很準確的。
“徐主任，最後一個節目是小陳指定的，想必有獨到之處。”
江晶笑呵呵的說道。
舞蹈類節目畢竟是陳文瀚負責的，現在領導給出的八字評價，已經是有點失望的意思了。
創意不足，那就是沒意思啊！
徐正良微微點頭，雙手交叉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陳文瀚也不搭話，懶散的靠在座椅上，他是真的懶得搭理江晶這貨。
讓凌小蝶他們用實力打臉就往事了！
身着“金色戰袍”的凌小蝶等人出現在舞臺上。
服裝道具方面其它團隊都很強，畢竟都是國營的文工團，不差錢。
所以凌小蝶等人的金色戰袍雖然亮眼，卻也沒起到讓人震撼的效果。
江晶輕輕撇了撇嘴，覺得中規中矩，沒什麼亮點。
這時，莊重激揚的背景音樂響起。
演員們迅速站成了一個豎列。
正面看去彷彿就只有一個人。
接下來舞蹈正式開始，十幾雙手直接從領舞的凌小蝶身後緩緩伸出.
這場面既壯觀，又震撼！
一衆參與審覈的觀衆們皆是看到嘴巴微張，目光呆滯。
本來已經對今年舞蹈類節目有些失望的徐正良目光陡然明亮起來，整個身體都下意識坐直了。
臥槽！ 牛嗶！！
短暫的沉默之後，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國人都懂的誇讚！
原本還等着看笑話的江晶則是皺了眉頭，這劇本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在他看來舞蹈是玩不出什麼新花樣的，等陳文瀚空降的節目演完，他勢必陰陽幾句，再跟徐正良吹吹風。
江晶之所以想搞陳文瀚，自然是因爲陳文瀚搶了他的蛋糕，本來是他能掌控的語言類節目，硬是讓陳文瀚塞進了三個。
這還不是最讓他鬱悶的，主要是陳文瀚塞完這三個節目之後，他選的那些節目就顯得太平庸了，從演出效果方面完全沒辦和陳文瀚的那三個節目比，這就顯得他太無能力！
就好比在一家企業中，之前大家的工作能力都差不多，所以老闆也不會覺得誰有問題，可這時候忽然來了一個能力出衆的新人，老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養了一幫飯桶，那些能力不行的老人勢必就會被開除，最不濟也是降薪。
這已經有點鮎魚效應的意思了，而陳文瀚則是攪動語言類節目的那條大鮎魚，搞的江晶很鬱悶，被動的捲了起來。
因此他對陳文瀚自然是心懷恨意的！
可眼下他報復的想法似乎要落空了，陳文瀚空降的這個節目對比前面的八個節目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這節目的創意太絕了，舞蹈演員們的執行力和默契程度也是一流的！
表演完畢，現場自發的響起了一片掌聲。
最興奮的莫過於胡國民了，他手掌都拍紅了，畢竟他是今年春晚的總導演，如果春晚成功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本來他已經對舞蹈類節目不抱什麼希望了，反正每年舞蹈類節目也就這樣，也不是觀衆們關注的焦點。
不過這個節目真是讓他震撼到了，他相信這節目只要登上春晚舞臺，一定能火！
“不錯，不錯！”
“很有創意的節目！”
徐正良也是連連點頭稱讚，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小陳，我看舞臺兩端怎麼還有了比劃手語呢？”
“這什麼情況？”
徐正良看向陳文瀚問道。
“徐主任，是這樣。”
“這個舞蹈團叫天使舞蹈團，剛纔的演員中除了領舞凌小蝶之外，都是聾啞人，她們練舞要比普通人付出更多的汗水。”
陳文瀚簡單介紹了一下天使舞蹈團。
聞言，不僅徐正良驚了，跟着過來的臺領導以及其它審覈人員也全都驚呆了。
就連江晶都是滿臉錯愕之色。
方纔那段舞蹈，雖然創意非常好，但執行起來很難，需要演員配合高度默契！
正常人想要練到剛纔的效果都會非常難，何況是一羣聾啞人了！
“除了領舞演員，其餘人都聽不到音樂？”
徐正良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是的。”
陳文瀚點點頭，正色道：“這也是我給她們開後門的原因之一，對比其它團隊，她們更不容易。”
“這個後門開的對！”
“老胡，這個節目必須上！”
徐正良扭頭對胡國民說道。
“那一定得上啊，這麼精彩的舞蹈，我還是第一次見！”
胡國民笑吟吟說道。
“那今天就這樣，除了這個《千手觀音》必須上之外，其它節目你自己定。”
“小陳，考不考慮來華視任職啊？”
“以你的才華不來華視太可惜了！”
徐正良又順勢向陳文瀚拋出了橄欖枝，他早就聽說過陳文瀚，外界都說他是創作天才，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明明是一個音樂人，還能想出這麼牛的舞蹈創業，真是神人！
“我這都是小聰明，難堪大任。”
“不過徐主任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知會一聲，一定到場！”
陳文瀚自然是不會入職華視的，他不想被束縛住，但徐正良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回答的時候就要用些小技巧了。
他這個回答既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又給足了徐正良面子。
官場老油條徐正良當然能聽懂陳文瀚話裡的含義，他哈哈一笑：“有時間去我辦公室喝茶。”
“我有不少事想請教陳老師呢！”
徐正良是真的挺看好陳文瀚的，準備拉攏一番。
“是我請教徐主任纔對”
陳文瀚順着話茬和徐正良寒暄起來，這種擴充人脈的機會還是要把握一下的。
在娛圈混，華視是繞不開的一座大山，而徐正良已經是華視高層，跟他搞好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見兩人聊的火了，一旁的江晶則是鬱悶不已，小算盤落空了不說，他之前在徐正良那裡吹的風，倒是成了陳文瀚後面裝逼的背景。
這波血虧！
送走了徐正良等人，陳文瀚又去到了演員休息室。
這會兒凌小蝶以及一衆舞蹈演員們正在卸妝，見他走進休息室以凌小蝶爲首的衆人紛紛站了起來。
“都坐。”
陳文瀚比劃了一個坐的手勢，然後把凌小蝶喊到了一邊，雖說演員們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這會兒休息室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呢。
“陳老師，是審覈有結果了嗎？”
凌小蝶頗爲緊張的問道，爲了這次審覈演員們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辛苦。
“嗯。”
陳文瀚點點頭，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節目過審了，領導已經發了話，《千手觀音》必須上！”
“啊！”
“太棒了！！”
凌小蝶興奮的跳了起來，壓抑內心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不過笑着笑着，她眼眶便溼潤起來.
只有她這個親歷者知道，她和她的天使舞蹈團是多麼的不容易。
“老闆，謝謝！”
“謝謝你！！”
凌小蝶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然後規規矩矩的給陳文瀚鞠了一躬。
沒有他就沒有《千手觀音》，更沒有天使舞蹈團的現在。
眼前的男人不僅是老闆，更是她以及整個天使舞蹈團的大恩人。
“嗨，跟我還這麼客氣。”
“把舞跳好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陳文瀚笑着擺了擺手。
心道，等你們火了之後，那也是得給哥賺錢的
“老闆，可以借你肩膀用一下嗎？”
這時，凌小蝶又紅着眼眶說道。
“呃，可以。”
陳文瀚知道她是情緒壓抑太久了需要宣泄，果然得到肯定迴應的凌小蝶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一會兒，陳文瀚便感覺有淚水滲透了他的衣服，隨後凌小蝶哽咽着說道：
“陳老師，你可能不知道，開始你要收購天使舞蹈團的時候，我以爲你是另有所圖，想要潛規則什麼的”
“爲了天使舞蹈團能繼續經營下去，我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結果，我錯了。”
“你是正人君子，和那些覬覦我身體的男人都不一樣！”
“對於我們來說，你就是寒冬裡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