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鏡喝得比我更多,他知道我酒品不好,後來的敬酒,都是他幫我擋着。他估計在別人談戀愛或者訂婚結婚時沒少折騰,又或者是他們哥幾個的習俗,總是他一幫我擋,那羣損友拼命敬酒,奔着灌醉他來。
好在陸明鏡久經風雲,不再像多年前那樣容易醉倒。
想到他替我當酒,我猝然感動,心頭的火,似乎又滅了些。
我愛他,這就註定了我發不出什麼大火。
他稍顯搖晃地走到我身邊,扯了扯湖藍色的領帶,“真的生氣了?”
“你擺明了逼宮,我還不能發點火嗎?”我拍拍桌子,十分不願。
坐在我身側,他擁緊我,“既然木已成舟,不如快快樂樂地做我的妻子?你不忍當衆駁我的面子,不正是心中有我?”
他緊挨着我說話,酒氣徐徐吹拂在我臉上。很意外,這並不讓我覺得噁心,反而像要灌醉我。
我臉上發燙發熱,忽然再次覺得酒氣上涌。我努力回想自己的不爽,攢着股勁推開他,“什麼都不能抹殺你逼宮的惡劣行爲,我要罰你睡書房!”
他連連低笑,請戳我的耳垂,“你這不已經把自己當成我的妻子,罰我罰得多流利……”
“你……”一方面,我是被他的話噎住;另一方面,他啃咬的技巧太過純屬,我左耳僵硬,蔓延至左臉,左手……以致最後,全身都不自然地僵硬。
陸明鏡探出軟舌,輕舐我的耳後根。
我觸電般躲閃,心跳如擂鼓。我清楚得很,我們都喝了酒,他再撩撥下去,那真真叫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
可我躲不過他密實的懷抱,他將我箍住,越收越緊。
我掙扎,“你放開!我跟你算賬呢!你不能每回都色誘!”
他收緊手臂,不知不覺已將我抱上他的大腿,“你聽我說。我們不是要收養妞妞麼,現在領養個孩子要求挺多,總之你我領證之後,一切都會順利。我答應你過年回家看我媽,還是過年回去。你不用擔心,有了常歡,我媽怎麼都會對你稍稍改觀的。”
“改觀什麼啊改觀,年紀輕輕未婚先孕!”我氣餒,坐在他腿上,氣不打一處來,“再說,我和你領證都不去見你媽,算怎麼回事啊算!”
我真領證後躲在陸明鏡身後,準婆婆只會更看不起我。
抓起我的右手,他大拇指按壓手背,一再揉捏,“長樂,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爲難。我母親纔剛踏上飛機和老友去歐洲遊。我哥會告訴她我領證的時候,但她不會因此推掉這次幾十年一次的旅行。等她回來,就是年關了。至於私自結婚,我哥心中澄明,知道多半是我逼的你。”
他的話語莫名有股安定之力,我情緒稍稍穩定,“可是陸明鏡……我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他的話就跟魔術師變魔術似的,天花亂墜的,能穩住我。可這並不代表,我擔心的問題會迎刃而解。
“別不踏實了。明天跟我去領證,晚上把留在林蔓家的東西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跟常歡似的,蹭來蹭去。
我反手打他的手背,“原來你圖的這個?”
他不躲閃,“那你說,這段時間你什麼時候回去住過?交過的租金就算了,以後你都是我的妻子了,爲什麼還要拿錢去供你不會住的地方?你之前說找工作,要搬出去,我都同意了吧?現在我們都領證了,我們要一起照顧兩個孩子,住在一起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好像是……”
我就這麼被陸明鏡帶跑偏了……
隨之,我頭頂響起陣輕笑,他掰過我的腦袋,柔柔與我對視,“這才乖!”
什麼嘛,乖乖乖!明明他自己經常表現得像個孩子,同時卻又把我當成孩子寵!
話音未落,他滾燙的脣舌已經與我交融。
吻過千萬遍,他一寸一寸的舔舐,吞噬,永遠會讓我心跳加速,彷彿在經歷最爲青澀的初吻。
當然,我的初吻是給喬南枝的。可惜記憶太模糊,我都不記得是發生在哪年哪月哪日,何種情境之下。
獨自帶着常歡時,我雖然從不表露出想念喬南枝,但總會想起這個人,對楊瓊花就這樣奪走我的初戀心懷芥蒂。自從與陸明鏡癡纏在一起,我想起喬南枝的次數少之又少,尤其是那次特別不愉快之後。
可能懲罰我的分心,陸明鏡突然重重咬我一口。
“哎呦”,我情不自禁呼痛。
他趁勢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我仰着脖子,艱難地承受着擁吻的熱烈與激情。
暖黃的燈光薰得我意識朦朧,他的吻更是直直逼出我的酒氣。我索性閉上眼,沉浸其中。我想再多,依然是木已成舟不可逆轉。
至少嫁給陸明鏡,是我真實的心意,便縱惶恐不安。
再者,我也希望給孩子完整的家,不管是常歡,還是妞妞。不過想來,遇到陸明鏡未必有半年,種種因緣際會,卻讓我們決定攜手步入婚姻殿堂。
愛情,真不關乎時間長短,甚至那個愛上的瞬間,我自己回溯往事去找尋,都模棱兩可。
不知不覺,我被推倒在沙發,後背是柔軟沙發,前胸是滾燙的他。
纏綿深處,我早就忘了是是非非,憑着本能,憑着胸中愛火,與他糾纏不休。
但凡他喝點酒或者興致高,我大半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
這次他鬧得更厲害,我纏住他的脖子,然後……睡着了。
大清早的,陸明鏡睜眼就跟我說這個,我頓時臉滾燙滾燙的,“我有這麼弱嗎?行了,你別說了,起牀吧!”
我堪堪起身,他扣住我的手腕,把我待到。而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壓在身下,“昨晚你就這麼睡過去,我半途而廢,還服侍你洗澡服侍你睡……你這麼虧待我,今天早上不補償我?”
“你還要不要去領證?!”睡衣是薄款的,他貼着我的感覺尤其真實。我氣勢上不行,逼急了拿出我還不太願意接受的領證脅迫他。
他輕咬我的脣,後離開一兩釐米,與我近距離對視,“沒關係,時間還早,半個小時,什麼都不會影響的。”
你騙誰呢半個小時!
我心裡嘟囔。
有次我休假,他早上也對我軟磨硬泡,連哄帶吻的。結果……我的休假等於作廢!
似乎覺得我的拒絕是兒戲,他直接咬上我的紋身:我叛逆的,在身體上鏤刻上他的痕跡的見證。
酥癢的感覺讓我不禁扭動身體,已是繳械投降……
“爸爸媽媽,起牀了!”昨晚估計是我鬧得,我們都忘記鎖門了,常歡直接推門進來了。
我嚇得全身癱軟,冷汗迭出。幸好,幸好,被子夠厚,顏色夠深,常歡看不見。但這不能掩蓋我和陸明鏡正在做……愛的事實!我憋地得臉上滾燙,甚至不敢看向常歡。
陸明鏡不動聲色,“常歡,你先去照陪妹妹,爸爸媽媽很快就起牀。今天爸爸媽媽一起,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常歡諾諾應,“好。”
“爸爸,你爲什麼要壓着媽媽呀?”我以爲常歡走了,沒成想他來了這麼一句。
我頓時血液逆流,想找個地洞鑽了去!
動了動藏在被子下的手,我戳他胸膛,小聲道,“下去。”
不想陸明鏡絲毫不動彈,“剛纔爸爸準備起牀,常歡一進來,嚇到爸爸,所以爸爸就壓着媽媽了。常歡乖乖聽話,好不好?”
“好。”尾音微揚,常歡這莫名的雀躍又是怎麼回事?
無論如何,常歡總算是關上門離開。踏踏的腳步聲遠去後,我狠狠鬆口氣,恨恨推他,“趕緊出去!”
結果……他當然不隨我的願!
他吃飽喝足,我精神懨懨。領證拍照時,我仍然有些勉強,又是素顏。等照片出來,陸明鏡還是陸明鏡,好看不用說……我怎麼看都有些蒼白,我拿住結婚證端詳,用手肘撞他小腹,“都怪你,害我沒精神。”
不成想,陸明鏡從我手中抽走結婚證,放在常歡的手心,“常歡,看爸爸媽媽的結婚證,好不好看?”
常歡的手指滑過我的臉,傻樂,“媽媽真好看。”
這孩子真不愧是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嘴甜!
陸明鏡把自己那張證打開,給懷裡的妞妞看。妞妞咯咯咯笑個不停,學着常歡說“好看”。
領證時,就有人說我和陸明鏡兒女雙全來結婚,真幸福。那時候我沒什麼感覺,現在陸明鏡抱着一個,我牽着一個,都看着我和他的結婚證傻樂,我突然感覺到那種不可名狀的幸福。
領完結婚證,陸明鏡就去辦收養妞妞的手續。昨晚求婚讓我驚喜又惶恐,但陸明鏡一改妞妞發燒時模糊的態度決定收養孩子,單純讓我覺得驚喜。
我本以爲,他會給妞妞安排其他的好去處。
結果,他還是讓妞妞留在我們身邊。而且他不止說說而已,正馬不停蹄地趕去走程序。收養孩子的程序越來越複雜,便縱陸明鏡這樣有關係的,也輾轉幾個地方。
當呈報戶口,我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意。
陸明鏡詢問我,“妞妞的大名,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忍不住瞪他:讓你昨晚和今早都縱情聲色,臨報戶口才問我名字!
我大學修的是中文系,想過不少文藝的名字。陸明鏡問我意見,我腦海還真浮現不少。
“叫陸一念吧。”我回,“她畢竟曾經是程柯陽和張夢的寶貝女兒程一念。不管他們有什麼寓意,我取這個名字,也算是對他們的一些尊重。”
張夢的確可惡,自己投江完事,留下妞妞。但身爲妻子身爲母親,她同時命運悲慘。再者,逝者已矣,我和她無仇,何至趕盡殺絕?
陸明鏡估計懶得想名字,一口答應。
於是乎,陸明鏡爲戶主,妻子是我,兒子是常歡,女兒是一年。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
走出警察局時,已經下午四點多。
常歡高興得很,妹妹、妹妹喊個不停,一點不怪陸明鏡沒有帶他去好玩的地方。
“回家吧。”陸明鏡把沉甸甸的戶口本交給我,柔聲道。
心中柔軟,蔓延到我笑,我點頭,“好。”
領證、妞妞的事都搞定了,陸明鏡先帶着孩子回家。我呢,還要去林蔓家收拾行李,也順道跟林蔓說一聲,我不再續租了。
趕到林蔓家中,破天荒的,三個人都在客廳。林蔓做瑜伽,宋鴿跑步,陳白露則抱着薯片啃。
“回來收拾東西?”三人見我,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