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會議繼續。安靜喝過了熱湯,鼻息通暢了些。
楚荷的這個年會計劃案都是在燒錢,安靜幾乎要把這計劃書扔到垃圾桶裡去了。
“大變活人?爲什麼要有這個?”安靜已經連着刪了幾個項目了。
楚荷確實到忍無可忍的地步,笑容也漸漸消失了。“安小姐,雖然說是年會,可總是億森五十週年的年慶啊!節目全都刪了,太沒特色了,要是這樣也不用特地請我們公關公司策劃吧?”
楚荷都能聽見鈔票打了水漂,路過她的腰包往別處流去的聲音。
安靜把文件夾整個扔在會議桌上,力氣過大,還向前滑動了些。“特色?這什麼垃圾東西!我們花了錢請你們,就給我看這個?”
億森大部分的人都是和安靜挺熟的,對她一下子火爆的作風都感到意外。
安靜指着楚荷,聲音沙啞,但架勢不丟半分氣焰。“場地用的是我們過去一直用的度假村,這也就算了。什麼明星,相聲,跳舞,唱歌,變魔術?哪樣有特色了,不是砸錢就能搞定的?就憑我們億森這兩個字,有的是人來,還用你們狗屁公關公司嗎?中間抽了多少成,你以爲我傻的嗎?”
吳駿珂覺得琴姐剛纔拿來的不是雞湯,完全是雞血。
楚荷偷偷瞄了瞄井聞遠,認爲也該到他出來救場的時候了。
井聞遠還是按兵不動,對他來說,沒到火候。
安靜打開保溫杯,熱氣白霧從杯口冒出。“億森五十週年,整個計劃書裡,沒有一點讓我看到帶有靈魂的東西!都是些俗到掉渣的東西,你和我討論特色?你用歌舞昇平就把我們億森五十年的週年慶給草草了事了,這錢你賺的心安理得嗎?”
雖然安靜說的是事實,可楚荷怎麼接受的了她這樣的不客氣。“那請問,什麼是靈魂,就是大把大把的把錢撒到臺下去嗎?”
楚荷看安靜更像是個土財主,活像個農民企業家。
井聞遠剛想開口,但趕不及楚荷找死的節奏。
“這都要我解釋給你聽,你還真有臉問!”
安靜要不是看在時間緊迫的份上,一定得把這家公司換了。
井聞遠搖搖頭,楚荷果真是撞着槍口去了。他站了起來。“億森人才濟濟,每個部門出一兩個節目,來個評比,都是熟人,可看性來的比明星高,而且連帶着起鬨,喝彩的,氣氛渲染,場子一定熱鬧。”
楚荷認爲這井聞遠沒在幫她。
井聞遠感覺碰到這一對夫妻,也是讓人心力交瘁。季東禮圈了錢跑路了,那是聰明用錯了地方,任何有錢賺的地方,他無孔不入。而楚荷不懂變通,一個勁的就把機會訂死在了請明星拿佣金的地方了。
“億森每年的年會都是對員工的反饋,員工纔是我們企業最大的財富,所以並不是我們沒頭沒腦的撒錢給他們,這是民心所向。每個參加表演的員工,給予獎品,然後按照名次設一二三等獎。如安靜說的,把本來請明星的錢,落實到實處上,比讓員工們看那些小鮮肉來的實際。”
井聞遠把話丟給了楚荷,讓她自己腦子清楚些,別再沒完沒了的糾結在這裡。
井聞遠的提議除了楚荷,幾乎每個人都覺得不錯。
“這樣可以。”吳德權最近對井聞遠的態度還算不錯,畢竟得看在王韻的面子上。
吳駿珂也點頭認同。
“安靜,你覺得怎麼樣?”井聞遠主動問安靜的意見。
安靜捂着嘴正在咳嗽,她回答不了,只能用點頭來表示同意。
“那就等會發個通告讓每個部門自己去討論安排一下。不過董事會,是不是也該出幾個節目?”井聞遠的重點來了。
“我們這羣老傢伙,還能表演什麼?我們只是準備好,那天破財,被拱着往紅包裡不停塞錢而已。”吳德智想起幾年前他出了錢還沒撈到面子的事情,他看了看安靜。
安靜只當沒看見,繼續喝着她的熱茶,擦着鼻涕。
“駿珂的鋼琴彈的不錯,以前不是經常彈嘛,這幾年倒是不見你彈了,這次露一手。”有個也是叔叔級別的股東提議。
吳駿珂剛要推脫,安靜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好啊,和嚴子惠一起嘛,琴瑟和鳴多好!”
嚴子惠聽着安靜的話裡帶着明顯的醋意,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駿珂,這提議倒是不錯。”
“好幾年沒碰了,手生了。”吳駿珂側過頭,瞪了一眼安靜。
安靜不以爲然,繼續把吳駿珂推的高高的。“手生怕什麼,練幾天不就好了。你可是董事長,你不帶頭,那怎麼行?”
“是啊,我們一起練幾天,從小就彈的,生不到哪裡去。”嚴子惠和安靜的第一次配合來的莫名其妙。
吳德智心裡一陣冷笑,看來吳駿珂也難逃嚴子惠的魔掌。他吃了個悶虧,怎麼也得讓他的侄子也嚐嚐這個味道吧。“駿珂別推脫了,我們這幾個做叔叔的也想在看看你們兩個一起彈琴啊!”
吳駿珂被左右夾擊,他真想學安靜一樣,拍案而起的指着吳德智說:你還有臉看?看你個大頭鬼啊!
不過這爽快勁在心裡過一遍就可以了,真要化作實際行動,還是有失體統,不合適的。
另外幾個做在吳德智一邊的人,也跟着遊說了起來。“是啊,駿珂,你得帶頭。”
吳駿珂在桌子下拍了拍他老父親的腿,吳德權讓開了,沒有要搭救他解圍的意思。
最終吳駿珂覺得自己被逼上了梁山,只能答應。
井聞遠覺得安靜給了他一個好機會,嚴子惠就這樣走進了大衆的視線裡。
“我還有一個提議,我們公司是不是得有人專門負責和公關公司接洽各項事宜,畢竟這次年會牽涉到的撥款金額比較大,所以還是慎重些,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嗯,是有必要。要不然就讓許總去辦吧。”
還沒來得及等井聞遠說,吳駿珂就定了下來。
許云云喜出望外。“我一定會做好的。”
會議散了,楚荷帶着一臉的不滿,和不能發作的情緒跟着幾個股東後面走了。
安靜擰緊了保溫杯的瓶蓋,也準備離開。
嚴子惠迫不及待走到吳駿珂身邊。“駿珂,你說我們彈什麼曲目?”
“你不是最愛夢中的婚禮嗎?”安靜拿着保溫杯站了起來。
井聞遠沒着急離開會議室,他看着安靜和嚴子惠之間略微詭異的互動。
嚴子惠認爲被安靜說出《夢中的婚禮》是一種褻瀆。
“用不着你給我們出主意。”
安靜咳了兩下。“夢中的婚禮多不現實啊,夢醒了一切都沒了。金蛇狂舞才合適你呢!”
安靜又一次主動挑釁。
“你……!”
安靜和嚴子惠一番鬥嘴讓井聞遠似乎看懂了些,但卻更迷惑了。
“多喜氣洋洋的一首曲子啊!”
安靜轉動了幾下眼珠。“有個講相聲的,說蛇啊,終究就是條長蟲,真成不了龍。”
“子惠,我們邊走邊說。”吳駿珂真怕這兩個女人打起來,只能把嚴子惠先支走。
“真的,不錯的,考慮一下我說的,金蛇狂舞!”
安靜再次在他們的背後大聲說道。
吳駿珂加快腳步和嚴子惠走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