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和她們三人又打了十來圈,除了安靜一人叫胡,三人都沒胡過牌,她每次叫胡,都是大牌。
劉秀最先找藉口說要回家做飯,關雅夢和張淑麗也說自己有事,改天再約。
安靜把贏的錢給喬芳音。“給你買燕窩吃。”
喬芳音樂呵呵的收了下來。“這錢我得收,還是第一次贏她們的錢,走的時候,一個個臉都綠了。”
安靜知道自己沒忍住得罪了喬芳音的三個牌搭子,擔心喬芳音會生氣,現在她放心了。
喬芳音在安靜打牌的時候,給吳德權和吳駿珂發了消息讓他們回家吃飯。
琴姐也特別喜歡安靜,每次她來吃飯都不用喬芳音關照,她已經留意過安靜喜歡吃什麼,她都會特意準備。
安靜吃的津津有味,不做作。
喬芳音給她盛湯,替她夾菜。
喬芳音把下午打牌的事情說過了吳德權聽。
吳德權好些日子沒發自內心的笑過了。想象一下三個老年長舌婦被安靜這一頓收拾也覺得解氣。喬芳音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朋友不多。解悶只能靠這幾個人打發時間,光吳德權就看到過幾次這三個女人在牌桌上動手腳。
“你還會打麻將?”吳駿珂驚訝,那麼多年都不知道安靜會這個。
“小安還說自己是新手,一上場就開始叫胡,到結束。”如果安靜有本集贊小紅花的本本,喬芳音一定會一口氣給她蓋滿一整本的小紅花印章。
“你那麼厲害?”吳駿珂問。
“也沒有,那三個阿姨心術不正,而且今天都把精力集中在攻擊我身上,她們不輸纔怪。”
喬芳音起勁了。“小安,你是怎麼一回就看出她們有貓膩的?”
“同樣一張放炮的牌,劉秀打了,張淑麗不胡。過了兩圈,你打,她就胡了。這兩圈牌裡,張淑麗摸的牌往裡面放,但其實打出來就是那張摸進去的牌,所以牌都沒換過,還不就就等你。”
剛纔還有笑容的喬芳音這兒皺起眉頭。“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另兩個一直和你在聊天,分散你注意力,當然看不出來。”安靜說出關鍵。
“哼!可惡。”喬芳音很生氣,但也就只能說出“可惡”兩個字來。
“小安,第一圈。張淑麗做條字,你也做條字,我看的懂,可是你手裡的萬字就這樣打出去了。關雅夢可是做萬字,你也不怕她叫胡了?”喬芳音對一圈記憶猶新,換了是她,一定是要做萬字的。
安靜喝了口湯。“關雅夢就是萬年碰碰胡,做不了大牌的一個人。她們三個,上下兩家她夾在當中做什麼都不對,只能做碰碰胡,這樣一來你就夾在當中了,怎麼圍攻你都可以了。”
喬芳音放下筷子,人往椅背上一靠。“我是不是特別笨,打了那麼多年牌,我只是知道她們一定是耍賴了,但又不知道她們怎麼耍賴的。”
吳德權拉過喬芳音的手。“我的音音是善良。”
“少哄我。”喬芳音生起悶氣。
“你笨,怎麼會生出那麼聰明的兒子來?”
安靜雙手捧着吳駿珂的臉正對喬芳音。吳駿珂也配合裂開嘴露出誇張的笑容。
喬芳音被逗笑,但還是鬱鬱寡歡。
吳德權看不得喬芳音不開心。“我記得那個什麼劉秀的老公和我們億森有業務往來,明天就回了他的生意去。讓你不開心,我給他眼色看看。”
“你可別這樣做,沒那麼嚴重。”喬芳音的心腸還是軟的。
“這次我站我爸這邊。靠着我們億森賺錢,還敢和別人在牌桌上做手腳,膽子夠肥的。這種人不能姑息。”吳駿珂也覺得這是人品問題,況且還壞了喬芳音的心情。
喬芳音着急了,看這父子倆的架勢是要動真格的了。“我們女人鬧着玩的事,我以後不找她們打牌就是了。”
“你就是心太軟,這都讓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吳德權放下筷子。
“其實,我覺得這也不是大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喬芳音,這位漂亮的阿姨不開心了。”安靜看形勢不對勁,趕緊調和。
喬芳音最聽不得人家說她好看了,因爲誇她好看就容易輕飄飄的。
“是啊,什麼都比不上我媽開心。”
“施比受有福。她們三個家裡也算條件不錯了吧,還要動心思在牌桌上撈點油水,雖然看上去是阿姨被她們佔了好處,但她們是受,而你是施。就光從這點上來看,你比她們有福啊!”安靜內心想,論嘴上功夫,她可沒在怕的。
喬芳音被說動,連連點頭。
安靜站起來,拿過喬芳音的碗盛湯。
“你看,她們三個年紀都和你相仿吧,當然不能說你看上去比她們小十幾歲。但說年輕她們五歲不誇張吧。”
吳德權和吳駿珂異口同聲的說:“不誇張。”
喬芳音露出一點笑容。
安靜把一碗湯放到喬芳音面前。“那爲什麼你看着就年輕呢?看她們樣子,保養品沒少吃,化妝品肯定也沒有少用,說不定電波拉皮,電子嫩膚都常做,爲什麼就是比不過你呢?”
吳駿珂這時很想插播一句問安靜:小姐,請問你是賣什麼產品的,給我來一打!
“原因就是出在福氣。老公疼你,兒子孝順你,打牌輸錢又怎麼樣?我們輸的起啊!再看她們呢?就爲了幾千塊,三個人還絞盡腦汁,相互勾結,更別說回家過日子會是什麼樣子了。”
吳德權覺得這安靜就這樣離開公司做全職太太是不是可惜了點。
喬芳音的眉頭一點點展開,端起碗喝湯。
“如果非要說你有不足的地方,那隻能說你把駿珂生的太優秀了,她們爭先恐後的都要把身邊的女孩送來給你當兒媳婦,我想她們是沒趕上好時候,她們要是年輕點,自己都上了。但是沒辦法,都沒成功,大概是嫉恨上了,纔想出這種小把戲泄恨吧。”
安靜知道喬芳音最愛她的兒子,誇吳駿珂好來的比什麼都管用。
喬芳音終於被逗笑,她放下碗,樂開了花。“小安,你可別說了,想到那三個人要是年輕了就要給我當兒媳婦,我會害怕的。”
吳德權和吳駿珂也腦補下那個畫面,心裡感恩上蒼還好劉關張組合生不逢時,然後都欣慰的笑了。
“你們笑什麼笑?我生氣都不會哄我。還是小安貼心,句句話都說到我的心坎裡。”喬芳音喝完安靜給她盛的湯。
“媽,我怎麼沒哄你?”
“你那叫哄我啊?我站我爸這邊。”喬芳音學着吳駿珂的話。
“是啊,我爸那不也是在哄你,我站我爸這邊沒錯啊。”吳駿珂把問題推到了吳德權身上。
“對,都是你這個老頭子,哄我都不會。”
吳德權假裝耍起小孩脾氣。“這事還得怪你兒子。”
“怪我?”吳駿珂不明白吳德權的意思。
“你說,你早幾年把安靜娶過門,給我們生了孫子孫女的,你媽抱孩子還來不及,哪裡還有空和這幾個女人打牌?”
吳德權的話乍一聽很有道理的樣子。
喬芳音認同這個話。“對,這回我站你爸這邊。”
吳駿珂看看安靜請求支援。
安靜低頭吃飯。
吳駿珂用胳膊推了推安靜,她還是隻顧自己吃飯。
吳駿珂開始鬧安靜,他站起來拉過安靜的手。“走走走,別吃了,回家生孩子去。你再不生孩子,億森都會讓我媽打麻將輸光了。”
安靜的臉漲的通紅。
喬芳音捂嘴笑了起來。
吳德權拿吳駿珂沒轍。“臭小子,不許這樣說你媽。”
吳駿珂接着鬧安靜。“你看看,這對老夫妻多恩愛,聯手的欺負我,你也不學學,就知道吃吃吃,都不幫我。”
“你別煩小安了,讓她好好吃飯,我老覺得她最近又瘦了。”
“媽,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你眼裡出的都是瘦子。我以前每次回來吃飯,你也說我瘦了,你真的好好看看,我哪裡瘦了?”吳駿珂表示異議。
吳家餐桌上堆出一疊疊的闔樂。夫妻恩愛,父母子愛。兒子孝順,婆媳融洽。
飯後喬芳音拉着安靜去她房裡看她最近買的新衣服,她怕有些衣服款式太年輕了,不能穿出去見人,讓安靜給點建議。
吳德權和吳駿珂去了書房。
吳德權點起菸斗抽了幾口。“駿珂,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
“嗯。二叔的股份都轉移到我名下了。”
“好。”吳德權的面色有點沉重。
他放下菸斗。“駿珂,爸爸當年犯的錯給你媽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我這一輩子都補償不了她。”
“都過去了。”吳駿珂不願過多的提到這件事,這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當年是他給王韻母親開的門,王韻的母親把信交到了吳駿珂的手上,讓他轉交給喬芳音。年幼的他並不知道這一封信會到底他失去親妹妹。
喬芳音當着他的面拆開了信,母親在他面前瞬間崩塌。在大家的口中他慢慢知道事情的經過,但他並不理解第三者是什麼,只覺得是要搶走爸爸的人。
小小的吳駿珂無數個夜晚都陪在喬芳音身邊,喬芳音捧着嬰兒的衣服,淚水一遍遍的流淌在衣服上,那時候他就下定決心,這輩子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喬芳音。
“兒子,記住你自己說的話,都過去了。有些人註定和你沒有緣分,珍惜眼前的人就好,你媽和我終究有遺憾。你別再走我的老路。”
吳駿珂幾乎要窒息了。“你爲什麼說這話,你知道些什麼?”
吳德權走到吳駿珂身邊,拍拍他。“爸爸相信你能處理好的!”
吳駿珂再也問,安靜來敲門,讓他們下去吃水果。
吳德權離開,吳駿珂站在原地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