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當白溪蘊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絢爛的紅,彷彿燃燒着的烈焰,照亮在通往天堂的路上,那樣極致張揚的璀璨光芒,將整個天空都渲染成了熾烈的熱情。
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日出,一時間,白溪蘊竟以爲身在夢中,不禁呢喃出聲,“……我這是在天堂麼?那天使們呢?”
低沉的笑聲從男人溫熱的胸腔內部傳來,聲聲都打在白溪蘊的心頭,惹得白溪蘊心猛然一跳,“寶貝兒,原來你的天堂裡只有我麼?我很榮幸。”
聞言,白溪蘊這才發現自己竟窩在男人懷裡,再一聽男人的調笑,不禁心臟又是猛地一跳,面上卻還是一派沉靜,頗有些雲淡風輕的姿態,但是,暗地裡他卻狠掐了自己一下。
唔……真疼!
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白溪蘊嗖的一聲便跳出了男人的懷裡。他眼裡略帶一絲驚慌,四處環顧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最後他趴到窗邊,最終絕望地確定了,他原來真的是在飛機上……
回過身,一雙平淡無波的眼裡,此時充溢着驚訝。白溪蘊緊緊盯着正若無其事看着手中報紙的男人,等看到男人悠閒的樣子,本來只是星星之火的不滿,霎時燃燒成熊熊烈火,不由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男人手中的報紙,用力拍到了桌子上,“你!……混蛋!你準備把我弄哪裡去?”
看着那雙晶亮仿若上好黑曜石的眼裡,此時染上憤怒的神色,白皙的臉頰也因爲生氣而暈染出淡淡的紅暈,好似一抹紅霞,雖不是豔若桃李,卻是靈氣十足,隱約含着幾分青澀的誘人氣息,男人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溪蘊的反應果然是物超所值啊!不過,寶貝兒似乎真要發怒了呢……男人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眼珠,站起身,緩緩向白溪蘊靠近,直到把白溪蘊輕輕卻又強硬地抱進懷裡,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也沒管白溪蘊的掙扎,男人只自顧地說道:“對不起,溪蘊,事先沒跟你商量就擅自帶你出來,不過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而已。我一直很忙,有時候好幾天都不能見你,你也從來都不問。雖然我很欣賞你的善解人意,可有時候我卻更希望你不那麼淡然、那麼懂事乖巧,我希望你能更自私一點,多管管我、多問問我,在我走的時候,能對我說上一句挽留的話。你的放任,雖然我知道是你對我的信任,但有時,我真的很擔心,或者可以說是,害怕……害怕你是不是真的,愛我……溪蘊,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麼?”
男人的聲音彷彿潺潺流水,輕輕緩緩劃過白溪蘊心頭,那真誠的語氣,還有那話裡深藏的不自信,竟讓白溪蘊一時又忘了掙扎,乖乖地呆在男人懷裡不再亂動。
白溪蘊無疑被男人的話深深觸動了,憤怒早已消匿不見,只剩下滿滿帶着幾分酸楚的甜蜜,還有對男人的幾絲心疼。男人那麼驕傲,那麼強勢,彷彿是天生的王者,不要說害怕,就連不自信,都不可能屬於男人,但這樣的人卻對自己,如此坦白地剖析內心的掙扎,甚至是某種任性,這樣專屬的、別樣的溫柔疼惜,他如何能不去珍惜?這樣的人如何能不去愛?
沉默地擁抱了很久,久到男人以爲白溪蘊不會開口的時候,才聽到一個略帶沙啞哽咽的聲音,小小聲地吐出幾個字,“我也怕你會嫌我煩,怕你不要我了啊……畢竟我們相差那麼多,你那麼優秀、那麼耀眼,而我……”
男人聽到這類似於表白的話語,心情一時掀起驚濤駭浪,心裡的激動頓時化作力量,更是用力抱緊了懷裡那個總是牽扯住他所有情緒,打破掉他一切慣例的青年,他的小情人,“溪蘊,謝謝你迴應我的愛,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我愛你。”
白溪蘊將自己腦袋深深埋進男人懷裡,帶着濃濃的鼻音,輕輕嘟囔出聲,“嗯,既然愛我,就永遠不能不要我,永遠不許說分手,永遠不準離開我。”
男人看着白溪蘊難得孩子氣的樣子,不禁有些失笑。他伸手寵溺地揉了揉白溪蘊柔軟而黑亮的發,轉而雙手捧起白溪蘊的臉,溫柔的眼深深望進了那雙吸引他的明媚眼眸,無比鄭重而虔誠地承諾道:“不會!我瀧澤慕寧負天下人,也決不負白溪蘊,否則,白溪蘊將永遠離瀧澤慕而去。”
那一刻,白溪蘊彷彿看見男人背後翩躚飛舞着一雙黑色的翅膀,仰望着陽光落下的方向,那雙翅膀好似要掙脫出束縛桎梏,飛入雲霄,帶他飛進天堂,或是一起墮入地獄。
一直都知道男人背景不單純,白溪蘊卻沒想到男人竟是那銘都無人不曉的瀧澤慕,是那橫跨黑白二道的王者。然而,從這一刻起,他卻覺得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深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在用生命中最純最美的部分,愛着他,疼着他。而他也是如此深沉地,愛着男人。即使他們在一起並不久。
白溪蘊相信,他們的愛就像種在荊棘裡的芬芳,於細雨中香溢四方,愛是一步一步堅強,最終奮不顧身綻放出最美的花。不管結果如何,就算他們最終會墮入紅蓮業火,也無法焚燬他們的羈絆。
靜靜看着眼裡溢滿深情的男人,一時間,洶涌的感動溢上心尖,白溪蘊情不自禁地輕輕踮起腳尖,並伸臂勾住男人的脖子,第一次主動地吻上了男人的脣。
白溪蘊淺淺試探着,彷彿要將靈魂深處的心情傳達給對方,也立刻引來瀧澤慕所有的熱情與迴應。
這樣在金色陽光下深深吻着的二人,爲藍色的天空點上了一筆天地間最絕美的畫卷。難怪有人說,吻是最神聖的動作,它是一種契約,是一種緣絆,是一種內斂又最深沉的表達。
“寶貝兒,雖然我很喜歡你的主動,不過要是錯過了早餐,餓壞了寶貝兒,我可是會心疼的。”略帶着戲謔調侃的語氣,讓白溪蘊臉色有些泛紅,微微感到一絲窘意,他連忙推開那嘴角含着一抹惡意笑容的男人,忍不住擡頭瞪了一眼那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要去哪兒呢?”纏綿過後,白溪蘊這纔想起來當下最重要的問題。
“呵呵……寶貝兒難道忘了,昨晚上,我對寶貝說過要去歐洲的?”故意疑惑地望了眼白溪蘊,瀧澤慕突然恍然大悟道,“啊!難道寶貝昨天被我吻得太舒服,以至於暈暈乎乎,不知所以了?哎……那還是我的錯!”
“你!”白溪蘊的臉終於不爭氣地漲紅了,因爲、似乎、可能、也許,被說中了心裡想的事,纔會做賊心虛、惱羞成怒。
“哈哈……溪蘊,你真可愛,這纔像個小孩子嘛!好了,我讓空姐送了早餐過來,陪我一起吃點。”男人看着仍一臉彆扭沒動的白溪蘊,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往餐桌走去。
然後,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白溪蘊盯着兩人緊握的手,不禁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意。一剎那,他彷彿看到兩人走在歐洲小鎮的柏油街道上,並朝着夕陽落下的方向,緩緩步行,尋找屬於他們的後樂園。而當夜幕降臨,他們又會靜坐在愛琴海的沙灘上,仰望漫天的星光,遙指天空閃亮的星子,一直微笑着,直到世界的盡頭。
愛是一雙彩色的翅膀,帶着兩人飛翔,去往沒有謊言、沒有打擾的仙境,時光逝去在他們的流浪歷程中,在尋愛之途上,種下一地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