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拍案而起,劍鬼便按住我的手。
我回頭狠狠地瞪他,你們這幫古人封建難道要我跟着你們封建不成?!還不給怒髮衝冠的?!正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老孃今天就要替自己爭一口氣謀個副利!
我這裡正瞪得如火如荼呢,劍鬼那傢伙竟然笑了,我看得頓時火冒三丈,手腕用力想掙開他的控制,沒想到我竟然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老孃我又被點穴了!!!
他順手一帶,我就整個人跌進他懷裡被他以右手圈着,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坐在他大腿上,而且還是一個不怎麼舒服的姿勢。
在場的人的臉色頓時都變了個樣,尤其是那個楊夕韻,臉色變化之快實在稱得上迅雷不及掩耳。
“恕晚輩難以從命,家母有遺言,只能娶一女爲妻,不可納妾。”
劍鬼的表情認真得跟真的一樣,我被他唬得有點懵。估計是我盯他盯得太厲害,他低頭朝我一笑,我那風雨飄搖的少女心頓時就風中凌亂了……
“凌劍已決定與小若共度此生。”
很好很強大的演技!劍鬼,還真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好戲之人哇。
好吧,於是我的臉很不爭氣的燒起來了。
其他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下來,楊老頭估計是面子掛不住,端起茶杯猛喝茶來掩飾,也不知道他茶杯裡還有沒有水。
“凌大哥,夕韻不求名分,但願可在凌大哥身邊當個侍女,服侍凌大哥一輩子。”楊夕韻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語驚四座。
如果我不是被點穴了肯定被這句話雷得整個人彈起來。這一什麼女的?
“韻兒,不得胡鬧!回房去!”楊老頭嚴厲的眼神一瞪,楊侍女同學立馬重重地跺跺腳小碎步跑了出去。
這情景……我看得快口吐白沫了……她犯得着爲劍鬼這張假面皮這麼低三下四麼?
在座有幾個人同時追了出去,好像是她的兄長甲乙丙還是四五六,反正我分不清楚。
幾聲緩慢的拍掌聲驀地響起,在衆人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打破沉靜。
只見南宮緋微笑着說:“凌兄的專情,實在令在下佩服!”
“小女愚鈍,見笑了。既然令堂有遺言在先,老夫也不多加勉強。廂房已經準備好,你們稍作休息吧。晚宴時還望幾位賞面到席。”楊老頭說罷便作了個請的姿勢。
這擺明了趕人走哇!不過也是,要是我自己女兒被人當從退婚,說不定早就暴跳如雷了,還跟這兒客客氣氣?這楊老頭真不簡單,不愧爲一莊之主。
……
我被劍鬼一路打橫抱着回房,期間我多次嘗試跳跑,未遂。
“喂,放我下來,不然我大叫非禮的啊!”老實說,被他這樣抱着我很不自然。到底爲什麼不自然?說不上來。
他冷笑一聲:“丈夫抱妻子,天經地義,何來非禮?”
我無語。可是怎麼也得給自己挽回點面子不是?
“這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有傷風化,讓人看到成何體統?”嘿,電視可不是看假的。再說,那啥,又不是真的夫妻。
“君子自會非禮勿視。”
說完把我抱得更緊了。我整個人剛好窩在他下頷與鎖骨間,他身上有陽光的味道……呃,我在幹什麼?!
擡起頭,他剛好也在看着我,眼角帶着“原來如此”的笑意。顯然我剛纔的“偷香”行爲已經暴露了。
囧!
“你剛纔不是說何來非禮的嗎,又說什麼非禮勿視,不矛盾了麼?哈哈……”雖然笑得有點幹,可總得讓我掩飾一下下吧。
他挑眉,停下來俯下臉看着我,我嚇得呼吸一窒,閉氣。
他大笑,笑得那叫一個舒暢,還邊笑邊走。
“你別笑,那鎖骨硌得我痛死了。”好笑麼?笑得我想把那張假臉撕下來。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也能這樣子。”他笑意未消,說的話卻意味深長。
“我一直都這樣子。”說完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擡起頭,結果撞他下巴上,他手一鬆差點把我摔了下去,
還好穩住了。他倒好像沒什麼事,我頭頂一陣陣地痛,好一會才緩過氣來。
靠!頭可以動了?!我試着掙扎幾下……果然能動了!
我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斜他幾眼:“那穴什麼時候解了的?”
“剛纔一出大廳的時候。”
“……”
我無語,楊老頭說的那間廂房就在前面了,我不再理他,自己推門進去。好險,剛纔差點沒忍住就問了出來——你以前就認識崔淽若?幸好自己也發覺這話不能輕易地問出來,打住了,不然要怎麼解釋?
敲門聲響起,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走了進來,說什麼這幾天的生活就由她照顧之類的,我說了些客氣話,讓她給我打盤水來給我洗臉就爬到牀上去。累死我了,得好好睡一覺,晚上纔有力氣吃好吃的,嘿嘿!
剛躺下還沒來得及閉上眼,就覺得眼前有個陰影,我嚇得摟着被子坐了起來。沒想卻是劍鬼,我拍拍胸口給自己定定驚。
“你幹嗎?是不是想嚇死我去娶那個楊侍女?”我承認我的語氣是衝了點,可是我那口氣還沒消。
“楊侍女?”他皺眉,繼而像是明白過來,失笑道,“你說話的口氣很像一個人。”
“誰?你老相好?”好吧,我是有點氣急攻心。
“我娘。”他斜倚在牀架旁。
“……”我有那麼老嗎?
“我娘總是這樣跟我爹說話。”他坐到牀沿,一手搭在我右手腕上,一股暖流便緩緩沿着手傳遍我全身。
“這樣就不會覺得太累。”他不看我,像是認真地輸着真氣。
呃……他娘跟他爹……這樣說話……說到他娘,我突然想起剛纔聽他說他孃的遺言什麼的……
“對了,剛纔你說你娘有遺言什麼的,你娘不會是真的……去世了吧?”
他依然低着頭,聲音淡淡的:“沒有。只是失蹤了,我一直在找她。”
原來這樣。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定會找到的,放心。”
他擡起頭,眼裡的墨黑濃如深潭,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小若……”
劍鬼的雙眼像是有魔咒一般,我就像着了魔一樣忘了移開視線,心裡忐忑卻又充實,像是……飽滿的幸福……
突然他目光一黯,以極快的速度站了起來,只留下一句“離南宮緋遠點”就不見了人。
我緊緊地和被子抱成一團,大口大口地呼吸,剛纔真的差點透不過氣……
離南宮緋遠點?他過來就是想跟我說這個嗎?那個南宮緋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物,劍鬼剛見到他開始就對他很是顧忌。不管怎麼樣,還是小心點好。
……
被他這樣一搞我也睡不着了,覺得有點口渴就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誰知沒把杯子拿穩,整個杯子摔地上去了,幸好地毯很厚,只是灑了茶水沒有摔破杯子。
虛驚一場。
我揉揉太陽穴,撿起那隻杯子再把茶水滿上。大菌吃細菌,細菌當補品,老孃我不怕。
誰知我纔剛端起茶杯,房門就被人毫無預警地推開。
是楊夕韻,我放下茶杯,腦裡想着該說些什麼好。
“姐姐,您讓我跟着凌大哥吧!姐姐……”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雙眼紅腫聲音嘶啞,顯然是哭了很久。
我被那聲淒厲的“姐姐”怵了下,手忙腳亂地把她拉起來坐好:“哎,你別哭……哎,先喝口茶冷靜一下,有話慢慢說。”
她雙手抱過我塞給她的那杯茶小口的啜着,眼流還在流。
這可如何是好哇?本人最忌一哭二鬧三上吊。哭,我煩;鬧,我怒;上吊,我怕看了晚上作惡夢睡不着。
“夕韻真的很喜歡凌大哥,求姐姐讓夕韻跟着你們吧,做個側室……不,侍女也無所謂的……”
“這……”
“夕韻一定會安安分分的服侍凌大哥和姐姐您的。”
“不是這個問題……”我可受不起你這麼大禮,別拉我下水呀!
“還望姐姐別嫌棄夕韻。”她抽泣得更厲害。
“這事你得問劍……凌劍才行啊,我作不了主的。”劍鬼!看你惹下的風流債,我咬緊牙。
聽我這麼一說,楊夕韻便不說話了,只是一味地哭,不停地用手帕去拭眼淚。好樣的,那手帕溼了半邊。
“你別哭了,我真的作不了主,你……你怎麼了?!”她突然臉色泛青,鼻孔和嘴角滲了血出來。
“快來人啊!!!快來救人啊!!!你們家小姐出事了!!!”我一手吃力地扶着快要倒下的她,一手幫她擦流出來的血。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會這樣?她該不會真的這麼傻以死相逼吧?可是也要有個度不是,我心裡慌作一團,恐懼擴散到四肢八骸。
她的臉冰涼冰涼的,我替她擦血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來。
雖然我對你沒什麼好感,可是千萬不要死啊!!!
最快趕到的是劍鬼和南宮緋,兩人一見這情景皆臉色大變,我知道事情大條了。
南宮緋立刻從我手中接過楊夕韻,從隨身的小布包裡抽出一枚銀針便插在她的咽喉處,然後便是眉心和耳後。
我的手腳完全不受控制,連話也說不出來,一看到劍鬼眼淚就流了下來:“劍……凌劍……我……她……”
他抱着我,轉過我的臉不讓我再看楊夕韻:“別怕,別怕。”
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背,我的心慢慢地定了下來。
“韻兒!!!怎麼這樣子?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楊老頭走到我和劍鬼面前,大聲地喝着我。
他身後的幾個男子也是一臉憤怒。
“我妹妹也不過是喜歡凌劍,沒說和你爭,你也下得了手!”
“最毒婦人心!”
“我妹妹要是有什麼事,你也不得安生!”
我下意識地一縮,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劍鬼抱着我往後退幾步,冷冷地說:“楊老爺,幾位公子,請你們別嚇着她。不是她。”
“你!”楊老頭舉起手指着劍鬼,五官全攏在一起,怕是氣到了極點。他一拂袖,轉過身去,“韻兒怎麼樣了?”
南宮緋臉色凝重,看了我一眼,道:“中毒了。”
我感覺劍鬼圈着我的手臂一緊,我的大腦瞬間停擺!
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