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見穿越

東邊,沒有人。

南邊,沒有人。

西邊,沒有人。

我賊眉賊眼地把地形都探測好,剛想找個風涼水冷的地兒風流快活去,就瞄到北邊有動靜。嚯!那幾個着藍色粗布衣裳的傢伙東張西望的不就是找我麼?!我連忙縮進漆紅大柱子後面,笑話,本姑娘豈是爾等鼠目寸光之輩能刮到的?!任你們把這崔府刮個底朝天,要不是本姑娘想現身你們別想見到我一根頭髮!嘿嘿!

其實我這般苦苦躲藏,只因那些下人奉了我爹的命令,說是要捉我去喝藥!好好的喝啥門子藥!就不能給我消停會!

我瞄準時機,一個閃身便往旁邊的迴廊奔去,掠進崔府的其中一個園子---“逸鬆閣”。

在這個假山頗多的園子裡走得有點累,我乾脆找塊靠着樹的石頭坐了下來,順便挨着這棵就算金剛把自己的胸拍爛了還是撥不動的樹歇會。

面前不遠處就是一個湖,湖水清澈得還可以看見湖裡生長的水草,還有湖邊的一些小石子,細細碎碎地蔓延到草地上。湖邊很應景地植着柳樹,柔若無骨的枝葉隨着微風有意無意地拂過湖面。

深呼吸幾下,我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這纔是人生啊!喂藥黨見鬼去!

咳……忘了交待。

我向來是個愛跟風的主,啥流行就喜歡啥,是那種連流行感冒也要跟一會的無知小屁孩。用我爸媽的話來說就是牆頭草一根,就會招搖!

於是乎,三年前,我終於不負衆望地、很趕流行地、華麗麗地穿了!

其實穿了也沒什麼,別人穿得那一順暢,跟放學回家開個門似的。一個車禍或者其它什麼意外就給轟轟烈烈地甩回古代的牀止悠悠轉醒,之後的日子就運用自己在現代的專業知識和豐富的生活常識博得古代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們賞識;此外,還有一大堆帥哥爲自己愛得死去活來,過得那一精彩瓷實!

而自己……想到這裡,不得不大煞風景地唉口氣。我心裡那個哀怨直衝天靈蓋,差那麼一點就衝上南天門了!

轟烈倒是轟烈。

剛穿過來那回,也勉強算是“轟烈”了一陣子,如果那也算得上是“轟烈”的話……

話說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正在學校寢室的牀上處於熟睡狀態和周公同學說着不能說的秘密的時候,朦朦朧朧當中被某種金屬撞擊的刺耳聲驚醒。

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覺得是老鼠把我放書架上的鐵鈑盒給撞下來了(別懷疑,這年頭的老鼠可兇猛着),可是一睜開眼竟然發現自己站在大街上!自己還鳳冠霞帔的!雖然天色很暗但絕對不是深夜,最多就是天快要全黑那樣子。我給這情景震了一下,再怎麼也不至於一身紅站一大街上不是?睡覺前我記得換了史努比的睡衣哇!

我估計着會不會是做夢,就立馬閉上眼再睜開。

可是就在那睜開眼那瞬間,一把只在古裝劇裡出現過的被稱之爲“劍”的物體像離弦之箭一樣衝我刺來。

很好很強大,把劍當箭使,這個功力,那個深厚!

一陣劇痛之後,我很悲哀地明白到自己不是在做夢的事實,低下頭髮現自己左肩轟烈地見了紅,然後順理成章地暈死過去。

後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牀上生活不能自理地躺了多少天,總之那時是被一陣能把死人也嗆活的草藥味嗆醒的。後來據下人們說當時我正在被我這個古代的爹喂藥來着,我一嗆醒立馬像詐屍一樣上半身彈起“噗”的一聲把那藥全噴那爹臉上,噴完又躺下去繼續不省人事。

幸好我在這個家是個爹疼娘愛的主兒,不然這回得橫屍荒野。

真正意義上醒來,已過了半個月。而聽他們說,這具身體,前前後後一共暈了兩年半!

也是直到那時我才知道自己穿越了,虧得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可以,穿越小說看了不少還能接受自己穿了的事實。可我這那是穿啊!簡直是把我架空了,這朝代我也是幾經輾轉才得知的----羿朝。

羿朝?!

說真的本人表達能力不太好還真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朝代,一句話說了,這是個封建社會!

因爲醒來後這半年裡,我身爲一個受過重傷的人,一直都不能離開家門半步,所以對民風不是很瞭解,但聽說尚算開放。

我只能這麼形容了,再說自己本身不是學歷史的,一切只能靠高中時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來判斷。很鬱悶的一點是,自己專業學的是商務英語,學藝不精,要擱現代也只能唬弄來中國觀光的老外,真要說到商務談生意方面估計得給老外唬弄。

憑着這點自知之明,我便斷了唬弄古人的念頭,乖乖地入境隨俗。

現在這個被我稱之爲爹的人----崔霆,是個商人,富甲一方,據說替朝廷的國庫做了不少貢獻;也認識不少權貴,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封建社會,算得上是有頭有面。

剛纔我經過這園子裡的大廳時好像還看到爹和大哥崔言兩個人在交頭接耳的,應該是商量家裡生意的事……應該沒看到我吧,不要剛逃出虎穴就撞老虎口上!

大哥崔言和四姐崔可薇爲二夫人李雅蘭所出,這李雅蘭孃家聽說是書香門第,只是後來不知怎麼敗落了,便嫁了我爹,

崔言時年十八,現在幫忙管理家族生意。他帥是帥了可是酷得人神共憤,總是冷着一張臉很少說話,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似的。我一直懷疑他尚未娶妻就是因爲他太酷了,你說這封建社會的女子都柔柔弱弱的,那經得起他這臉色嚇呀!

他也是喂藥黨提倡者的其中一員,每次看着我痛苦地逃避下人們手中的藥碗時心情似乎就不錯,狹長的眼睛還帶着一絲笑。每當這時,旁邊那些侍女小妞們便被那廝的笑染得雙頰飛起紅霞。

我卻被雷得風中凌亂,這人心態不太妥啊不太妥,這不明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麼。

四姐崔可薇剛剛及笄,是個活生生的氣質大美女,明眸似含秋水,肌若凝脂,顧盼間似有波光流轉,走起路來步步生蓮……所有讚美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爲過,但目前我和她還說不上幾句話,因爲她都呆在她的“棲蘭菀”裡不怎麼出來。

雖然傳說中她那個園子裡的蘭花開得很漂亮,其實自己的園子裡也不少花花草草,可是一個園子有什麼好待啊,整整悶啊悶啊的長期下去心理會被扭曲,我纔不想走深閨怨女的路線。

“你似乎很悠閒,五妹。”

囧!

我聽不到聽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怪不得下人們都找不到你,原來躲我這裡來了。有點頭腦嘛,懂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的話語滿是戲謔。

我無奈地睜開眼:“大哥,得了吧。這話我就當是讚美,您別抓我去喝藥了行不?”我這不整個兒給你暴露在空氣裡了嘛。看着坐在身邊的人,我算是服了他。他什麼時候出現的?走路都沒聲音,“還有,大哥您下次別突然在我背後出現行不?這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我可不喜歡你默默地站在我身後啊!鬼才會那樣。

“我都還沒說話你倒是說了一大堆。”他輕笑。

誒,別對着我笑,我可受不了你那禍害人間的模樣。

“你之前受了重傷,理應喝藥調理好身子,五妹你何以如此抗拒?”他也像我一樣在我旁邊盤膝坐下,伸手捏捏我的臉,跟逗小狗似的。

“大哥,你纔多大啊,說話這麼老氣,來來來,笑個嘿。”那文言文腔聽着就難受。喝藥?!自己的問題自己辦,自己的身板自己談。我現在壯得跟頭牛似的,這幫人硬是說我有病有傷,我不被逼出病來已經算是堅強了!要不是我現在這具身體看起來柔柔弱弱小胳膊小腿的我立馬撲上去跟他死掐!

大哥果然笑了一下,他笑是笑,可那苦笑實在令我太有挫敗感了。

“要說老成,比起五妹你,大哥我可是愧不敢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心肝兒頓時花枝亂顫,這不是心動,是心虛。

可不是,老孃我都大二的人了,如花似錦的二十歲啊!正是風風火火闖九洲的黃金時期,沒想到擱這兒反倒變十五了!我這兒能做啥啊?不是整天被人逼着喝藥就是在自己園子裡閒逛,整個兒無業遊民。

“嘿嘿,哪有,大哥,人家才十五歲哪有老成啊,人家要去採小蘑菇吃糖葫蘆啦……”我站起來就往外跑,裝嫩纔是王道啊!

大哥倒是沒有追上來,可是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地緊跟着我,渾身不自在,於是腳下生風地趕回自己的“淽汀菀”。這裡時時有危險,處處有危險,真怕一不小心踩坑裡去小命不保,還是回房裡待着比較實際。再說晚膳時間也快到了,找不到我下人們就要捱罵,總不能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