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洛錢靈聽得一臉迷茫。
看司機的神情,好似認得她。
可她並不認識她。
她垂眸看着身上的病號服,似是明白了什麼,搖了搖頭。
“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問。
司機小姐卻說:“你不就是洛錢靈嗎?”
洛錢靈微微一愣,原來真是認得她。
女人回頭,又重複了剛纔的問話。
洛錢靈看清女人的樣貌後,直覺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是。”她答。
似是想到了什麼,女人的眼中流忽然露出一絲恐慌之色來,她小心翼翼的問:“洛小姐,你的病,治好了?”
洛錢靈只當她是從她的病號服上看出她住院,於是,便點了頭:“是的,完全好了。”
“看來你已經坦然面對自己的病。”女人似是舒了一口氣,含笑道,“好了就好。別往心裡面去,患了那種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好配合醫生就是了。人一旦患了那種病,言行根本不受大腦的控制……”
洛錢靈聽得有些懵了,問:“你知道我患了什麼病?”
女人點頭,重新啓動車子,脫口而出:“你患的不就是精神分裂症躁狂發作嗎?”
精神病?
洛錢靈只覺頭腦有些混亂:“麻煩你說清楚怎麼回事?”
女人說話似是不經大腦,她笑道:“半年前你不是跑到法院要提離婚訴訟嗎?還好你丈夫提前跟我們打招呼,要不然我們就瞎忙乎了。”
言下之意,他們極有可能被一個精神病給耍了。
洛錢靈一聽,瞬間明白過來了。
眼前的女人,正是半年前拒絕受理她訴訟離婚的那一個。
此刻,她沒有心思去想女人爲何變成出租車司機了。
她想到的是,她被蘇廣御擺了一道。
難怪那天他很快就出現了。
“是雲翔醫院開的診斷證明書,要不然我也不會那麼快一眼就認出了你。我們就說了嘛,你老公看上去好帥好有錢的樣了,對你又好,你怎麼可能離婚呢?原來是那病攪亂了你的頭腦。洛小姐,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你老公對你的愛……”
女人叨叨絮絮的說着,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客人臉色已變得蒼白。
洛錢靈頭腦嗡嗡作響,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被他精神病!
她是造了什麼孽,愛上那樣的一個男人!
這幾個月來,他寸步不移的守在病房裡,她多少是有些感動的,天真的想着,他是因爲愧疚自己把她送了一趟鬼門關,所以才心甘情願陪伴她。
原來,不是。
那樣一個驕傲又自負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對她產生愧疚?
說到底,他還是爲了報復她,折騰她,不讓她有好日子過。
她被他打上了精神病的烙印,他就從來沒有爲她着想過。
前方的女司機忽然又來了個緊急剎車,洛錢靈又一次撞到前面的副駕駛後座上。
“怎麼回事?有人攔路!”女司機開口,下一秒驚呼,“哇,限量版的豪車。”
洛錢靈尚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就聽到耳邊傳來了窗玻璃的敲擊聲。
她擡眼看去,就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車外。
“洛小姐,是你老公噢。”女人興奮,“他好帥!”
洛錢靈默不作聲,帥不能當飯吃。
表面一本正經的男人,骨子裡流淌着可怕的因子。
窗外的敲擊聲在繼續,洛錢靈閉上了眼睛。
女人卻將車窗開了鎖。
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一隻泛着健康色澤的大手伸進來,直接扣住她細小的胳膊,大力將她拽了出來。
由於太過用力,洛錢靈腦袋就這麼的撞進了男人硬實的胸膛上,直撞得她鼻子、胸口一陣生疼。
“該死的,你跑什麼?”
蘇廣御俊臉上蒙着怒氣。
“放開我。”手臂被他掐得好疼。
洛錢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爲什麼總是對她這麼粗暴?
想起他生命中的那一個“珊兒”,他對她是何等的溫柔,即使過去了多年,他看她那溢着柔情的眸光,始終印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嫉妒了很多年。
她得到了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男人對她的痛呼以及哀求置之不理。
洛錢靈忽然尖叫了一聲,卻是被蘇廣御扛在了肩上,大步朝那輛騷包的車子走去,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粗魯的把她扔了進去。
忽視她溢滿委屈的小臉,他“砰”的一聲重重甩上了車門,他繞過車頭,鑽進駕駛座上,側身過來,粗魯的替她繫上安全帶
他發動引擎,汽車“嗖”的一下子向前滑去。
身後的出租車司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完全忘記了收費一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癡傻的說道:“好帥!好酷!”
一路上,蘇廣御把車開得飛快。
他繃着臉,一言不發。身旁小女人的視線始終落在窗外,更激起了他滿腔的怒火。
車輪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音。
車子穩穩停在了路邊。
“洛錢靈,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煩躁一問。
聞言,洛錢靈乾脆閉上眼睛。
她一點都不想同這個男人說話。
蘇廣御怒:“下車!”
洛錢靈睜開眼睛,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下車。
就這樣,她再再一次被他扔在了半路上。
她不能走太多的路,好在荔灣花園離此地並不遠,她走一會休息一刻鐘,直到一個小時之後纔回到家裡——不,那不是家,只能稱得上她和他曾經的婚房。
看見蘇廣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一點都不意外。
她視他爲空氣,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徑直穿過客廳,直往臥室的方向去。
接近半年沒有回來,這裡的一切如初,只不過,臥室卻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她正欲關上臥室的門,一隻有力的大手伸過來卡住了門板。
蘇廣御擠身進來。
洛錢靈轉身。
可一雙鐵臂卻纏了上來,將她搬轉,帶入懷中。
洛錢靈驚呼一聲,鋪天蓋地的吻便重重落了下來。
知道反抗的後果,她乾脆停止一切掙扎,如同一條待宰的魚,任由他宰殺。
他的手已探進她衣服裡面,耳邊是漸漸加重的呼吸聲。
洛錢靈閉上眼睛,全身輕顫,可鼻腔和眼眶卻涌上了酸脹感。
“靈兒,別鬧氣。休息一會,晚些出去吃飯。他們要爲你接風洗塵。”他在她耳邊低喃。
她聽出了他的壓抑。
難得他會哄人。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先去洗個澡。”他放開了她,轉身大步走出了臥室。
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洛錢靈躺在牀上很快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某個男人的懷抱中。
他的兩隻手搭在她纖細的腰枝上,將她箍得緊緊的。
她不動,只是睜眼看向窗外的天空。
頭腦很亂,她理不清,她和他,爲何會變成這樣。
他們已經離了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也許,是時候對兩家父母攤牌了。
傍晚時分,洛錢靈的手被蘇廣御的大掌裹着,一併出現在江城一家豪華酒店的包間裡。
她勉強扯出笑顏面對衆人。
爸媽,蘇父蘇爺爺奶奶蘇廣曼都在,人人臉上都掛着放心的笑顏。
唯獨蘇母,她一如既往的對她冷着臉。
“寶貝,太好了!終於出院了。”錢雨萱撲上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孩子,你可要好好謝謝廣御,你看他爲了照顧你,都瘦了。”洛景柏道。
洛錢靈低頭,笑了笑。
他是某方面得不到發、泄,憋瘦的吧!
蘇奶奶笑道:“謝什麼,照顧自己的老婆天經地義的事。”
蘇廣御含笑道:“是,奶奶。”
蘇爺爺道:“餓了吧,快坐下。”
蘇父:“廣御,以後要好好疼錢靈,可別讓她受委屈了。”
蘇廣御笑:“爸,怎麼會?”
蘇母冷哼一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可憐了我的兒子,就成了保姆。”
衆人臉色一僵,繼而只當沒聽見。
只有錢雨萱聽了,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正要開口說什麼,一旁的洛景柏急忙摁住她,輕聲道:“別鬧,今天可是爲靈兒接風法塵的。”
錢雨萱不得不壓下了到嘴的話,恨恨的朝蘇母瞪了一眼。而後者,則姿態優雅的端起一杯茶水送到了脣邊。
蘇廣御笑了笑,把洛錢靈牽到餐桌旁,極其體貼的爲她挪開椅子,服侍她坐下,而後便在她左邊坐下。
蘇廣曼就坐在洛錢靈的右邊,看見哥哥嫂子這般恩愛,心裡直泛苦。
一頓飯下來,洛錢靈吃得很不是滋味。
整個過程,蘇廣御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而大夥對她又是十分的關心,原本已經作好的決定,她發現,根本說不出口。
她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席間聽到媽媽笑意濃濃的聲音:“廣御這孩子不錯,靈兒能嫁給他,不知幾世修來的福份。”
洛錢靈忽然間就想哭了。
如果媽媽知道她斷腿是因爲蘇廣御的報復所致,她,還能笑得出來嗎?還會說是她的福份嗎?
蘇母嗤之以鼻:“修什麼福?那是你家女兒設計爬上我兒子的牀,才產生了這一段婚姻……”
衆人俱愣。
自懂事起,她們兩個對彼此都看不順眼,經常聚一塊,每次必“撕殺”!
蘇父沉着臉道:“少說幾句話。”
那邊,錢雨萱再也受不了了,衝她嚷嚷道:“什麼設計?明明是你家兒子早就垂涎我家女兒的美色把她拐上、牀的……”
蘇母冷笑:“垂涎?你女兒那也叫美色?我看是你垂涎我們蘇家的財勢和權勢,才唆使你女兒勾引、我們家廣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