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蘇廣御一直沒有現身。洛錢靈只當他陪郭冰雁去了,也沒有去在意。
除了父母和白落雪每天都過來陪她之外,凌朝影也每天都會出現。
他選擇的時間都在洛父洛母和白落雪離去之後,他好似算好了時間,從不會與他們碰面。
每次出現,他必定會抱着一束白百合過來,每一次逗留的時間也剛剛好,不會太短也不會太久。
他每天陪她說話,逗她開心。
幾天下來,洛錢靈有時候也會想,如果人一定要結婚,也許,學長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選。
他人長得十分陽光帥氣,就像一束冷冬裡的陽光,只要看見的他的笑顏,所有的煩惱好似統統離去,而且他的口才也好,不像某個男人,只會對她說氣死人的話,他的做的飯菜不但好吃還十分合她的胃口,不像某人,從未爲她下過廚,那一個男人,就是一個大爺,只有你服侍他的份,千萬不要妄想他會服侍你,如果他對你溫柔,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洛錢靈暗暗吃驚,婚都已經離了,還把他跟學長做什麼比較?
“學長,你今天不是有課嗎?”她記起了什麼,問道。
當初她報名廚藝班,沒想到第二次去的時候,會遇見他。
按照平時,今天是上課的日子。
凌朝影含笑搖頭:“你都不去了,我還去做什麼?”
洛錢靈愣了愣,脫口而出:“你是爲了我才……”
凌朝影斂去了笑顏,認真的說道:“只有那樣,我纔有那麼一點點與你相處的時間。”
洛錢靈驚呆了。
她是爲了做蘇廣御的好妻子,才報名的廚藝班,從結婚開始,她什麼都學,幾乎全世界的美食都被她學了個遍,就連麪包甜點等等的製作,她也砸了許多時間去學藝。
只是,不管她做了什麼,那個男人,從來沒有回家吃過一口她煮的飯菜。
這三年,無論她輾轉到什麼班,都能在下一節課的時候遇見凌朝影,她沒想到,他這麼做,只是爲了有那麼一點的時間與她相處。因爲,只有這樣,纔不會對她造成困擾。畢竟,她是已婚的身份。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涌起了萬般複雜的情緒。
她爲另外一個男人瘋狂付出,而眼前這個男人,則默默的守了她多年。
她問自己,洛錢靈,爲什麼,你愛的不是眼前的這個他?
她垂下了眼簾。
凌朝影是個聰明的男人,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情不自禁握上她的手,愧疚的說道:“錢靈,對不起,是不是,我讓你有心理負擔了?”
洛錢靈眼眶一紅,並未掙脫開他的手。
“學長,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凌朝影笑了笑:“傻樣,說什麼話?只要你開心就好。你開心,比什麼都好。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他看着她,眼裡帶着無限的溫柔。
被這樣的溫柔攻擊,洛錢靈心裡更是難受。
“學長,你……”
她不是笨女孩,他對她的心思,她早就明白了。
“你想問什麼?”凌朝影含笑道。
洛錢靈只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說了:“學長,我是想說,你該找個女朋友了。”
凌朝影依然溫柔的看着她,含笑:“錢靈,你知道的。”
“學長,”洛錢靈輕聲道,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不值得。我只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凌朝影握緊她的手:“錢靈,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美好的。無關乎你是否結過婚。”
洛錢靈的眼眶當即紅了。
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把你當成一根草,比如,蘇廣御,她在他的心裡,完全是一他藉以發、泄的工具,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但也總會有人把你當成寶,比如,眼前的男人。
可是,愛情絕不僅僅因爲感動就會出現。
它是複雜的,讓人難以訴說清楚。
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沒有人說得清楚明白。
耳旁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錢靈,我不是因爲得不到所以才覺得是最好的。這麼多年了,我的心意,難道你真的不瞭解嗎?”
洛錢靈忽然就想哭了。
她還想說什麼,值班的護士就在這時出現了。
原來,是洛錢靈翻身拍背的時間到了。
對於長期臥牀而又無法自行翻身的病患,爲了預防褥瘡的發生,護士每隔兩個小時就會出現一次。
凌朝影道:“我來就好,謝謝你。”
他說着站起來,動作極其熟練的替洛錢靈翻了身,並將水墊置於她身體一側,並詢問她的感覺。
護士在一旁看得十分羨慕,忍不住說道:“洛小姐,你真幸福,有個這麼會照顧你的男朋友。”
洛錢靈想解釋,凌朝影卻於她先開口:“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一邊說一邊替她蓋好被子,柔聲道:“錢靈,辛苦你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話語中透着滿滿的心疼,而門外的蘇廣御盯着這一幕,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垂於身體兩側的大手握成拳頭,又鬆開。
他始終相信洛錢靈對他的感情至死不渝,也不相信她會愛上別的男人,可是眼前的情景,似乎在對他訴說,洛錢靈離開了他,反而過得更好。瞧她剛纔笑得那般甜蜜——不,笑得那一個銀、蕩!
那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笑,而面對他的時候呢,更多的是討好的笑顏。
她千方百計想要離婚,原來就是爲了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們在他到來前說了什麼,護士讚歎好男友的時候,他恰好出現,他只看到,該死的女人,居然沒有否認。
他不過是離開江城把郭冰雁送走,又在那邊談了一筆重要的合約,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朝雲翔醫院飛奔而來。
不過是一個星期,她就答應做別人的女朋友了?
洛錢靈,你真他媽的賤!
你就這麼缺男人麼?
他十分肯定,如果不是她斷腿在牀,說不定已經跟那男人上、牀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想到她的身子在將來只屬於他人,他就恨不得衝進去把這對監夫銀婦給宰了。
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
他忍不住又將那一件陌生的西裝外套聯繫在一起,莫非,那件外套就是這個男人的?
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病房裡,凌朝影已經替洛錢靈翻好了身,蓋好了被子。
他復又在牀頭旁坐下,臉上溫柔的笑意始終不曾離去。
而那躺在牀上的該死的女人,居然不時低下頭,紅着臉。
她在別的男人面前害羞!
她怎麼就沒有在他的面前害羞過?
不,在他的面前,她並不知什麼是害羞,如果她是一個懂得害羞的女人,五年前,也不會趁他醉酒而爬上了他的牀。
她就是那麼的犯賤!
他擡眼看去,只見凌朝影伸出右手,撫上了她的臉,輕輕的將她的亂髮往腦後撥去。
而那可惡的小女人卻不阻止他過於親密的動作,只是含羞答答的任他爲所欲爲。
大拳握得緊緊的,他擡腳,用力踹開向房門,“砰”,門板被他踢開了……
房間裡的人聽到巨大的聲響,忙轉過頭看過去。
“怎麼了?”洛錢靈吃了一驚。
門口大開,卻不見人影。
護士小姐忙說:“我去看看。”
她走出房門一看,長長的過道里根本沒有人。
她折回房解釋:“可能是誰搞的惡作劇。”
洛錢靈並未往深處去想,而凌朝影則面不改色,彷彿剛剛那一陣聲響只是一個幻聽罷了。
隔壁房間。
宋雲天站在剛剛險些失控的男人面前,一臉無奈。
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只怕蘇廣御已經衝進去殺人了。
“我真想不明白,”他說,“既然受不了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爲什麼還要與她離婚?”
蘇廣御臉上原有的戾氣慢慢消散。
他抿嘴不語,與她離婚是一回事,但她與別的男人搞在一起,就是不行!
他轉身往外走。
宋雲天急急攔住了他:“阿御,你冷靜點。不要衝動。”
他那副要殺人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了。
蘇廣御冷嗤:“那小子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
宋雲天無語,既然是這樣,那麼不久前是誰那麼衝動?好在他家醫院的門口都比較牢固,要不,以這個男人的大力氣,一腳下去還不得崩了。
他好心勸道:“阿御,既然捨不得她,就把她追回來,或者,用刀架她脖子上,逼她回去與你復婚。”
聞言,蘇廣御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冷哼:“追她?她以爲她是誰?”
復婚?讓她做白日夢去!
他推開宋雲天。
宋雲天嘴角狠抽:“我也不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有個人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一下機就迫不及待的往我的醫院裡趕,不要告訴我,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見我!”
蘇廣御頓住了往外走的腳步,他緩緩轉過身子,臉上是陰森森的表情:“看來,你想受已經很久了。”
他把那“受”字咬得特別重。
宋雲天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身子猛的打了個哆嗦。
他幾乎是腳不點地的往外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該死的變、態,貌似對他流口水已久!
看着他的背影,蘇廣御的臉上,露出了惡劣的笑顏。
婆婆媽媽!
煩人的傢伙終於跑了,他現在就出去,把那對監夫銀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