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聽趙侑琳問起,手下的動作一頓,看了一眼趙侑琳又看了一眼手中裝着項鍊的盒子,雙眸微垂,帶着一絲傷感道:“這是琳姐的遺物。”
“遺物?”趙侑琳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慕辰卻是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點了點頭道:“當時,琳姐中槍被大家擡進救護車的時候,這條鏈子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被我撿到,收了起來。這是琳姐平日裡最喜歡的一條鏈子,天天都戴在身上,我之前看過好幾次。後來,琳姐她……”
慕辰眼眶微紅,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了起來,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深吸了口氣,纔算是穩住了情緒,續道:“我就把這條項鍊收了起來,帶在身上就好像琳姐還在我身邊。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好好努力,帶着琳姐的這條項鍊,早點把那些害了琳姐的毒販繩之於法,讓琳姐可以瞑目。現在既然那些人已經被抓到了,那麼這條項鍊我也可以物歸原主了。”
慕辰說着,鄭重其事的將手中的盒子放到了墓碑前,並且衝着墓碑鞠了個躬才帶着安可欣轉身離去。
爲免兩人起疑,趙侑琳陪着兩人走了一段距離方纔同他們告別,分成兩路離開。
但事實上,趙侑琳並沒有跟兩人一樣離開墓園,而是從另外一條路折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墓碑前。
趙侑琳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墓碑之前,漂亮的狐尾百合在微風的吹拂之下小弧度的搖曳着,很是漂亮。
墓碑之上是一張她之前穿着警服,目視前方微微笑着的照片。
趙侑琳看着照片中的人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內心五味雜陳。
幾個月前如果有人告訴自己,有一天她會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站在自己墓碑的前面,她一定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可是現在她就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自己的“遺像”,腦子一片空白。
許久,趙侑琳忽的俯下了身子,伸手取過墓碑前那個裝着項鍊的盒子,收入口袋之中,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而在她的身後,白色的狐尾百合於風中緩緩搖曳着,映照着墓碑上那張已經逝去的臉。
趙侑琳在墓園之中逗留太久,以至於被留下來等候她的司機大叔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正準備跑進去瞧瞧趙侑琳是不是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情,便見趙侑琳從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大小姐。”司機大叔探出車門朝着趙侑琳揮了揮手。
趙侑琳笑了笑,快步走了過來,拉開車門坐進車內。
“突然遇上了點事,耽擱了一會,讓你久等了。”
司機大叔一聽趙侑琳這麼說,忙道:“不會不會,不過大小姐你是在裡面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趙侑琳一怔,將原本專注於車外風景的雙眸收了回來,轉而看向前面的司機大叔,低聲問道:“怎麼會這麼問?”
司機大叔本就是個愛說話的,又知道這位大小姐很多時候並不像趙家的另外一位小姐那樣難伺候,雖然有的時候會令人隱隱生出幾分畏懼感,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挺好說話的,遂也不矯情,爽朗笑道:“就是覺得大小姐剛剛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有哪裡不太一樣,具體是哪裡不太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突然覺得小姐這樣挺好的,不像以前有時候看上去的那般冰冷疏離,格格不入。
趙侑琳聽着司機大叔的話,久久無言,好一會纔將手抵在了車窗之上,單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景緻,低聲呢喃了一句:“是嗎?”
司機大叔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慌忙補救道:“大小姐,我是瞎說的,您別放在心上。”
趙侑琳淡笑着回了他一句:“沒事,你不用緊張,你剛剛說得很好。”
司機大叔這才稍稍放下了心,繼續專心開着車子,沒有再說話。
趙侑琳一邊看着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一邊體味着司機大叔的那番話。
須臾,趙侑琳才默默的收回了流連在外的視線,伸手取出了口袋裡面的盒子。
慕辰說的沒錯,她是非常在意這條項鍊,即便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也一直帶着,從未離身。倒不是因爲這條項鍊多漂亮,而是因爲這條項鍊是她親生的母親唯一給她留下的東西。
趙侑琳從盒子裡面取出項鍊,輕輕掰開項鍊下方的那顆心形掛墜,霎時一張已經有些陳舊的照片映入了趙侑琳的眼簾。
照片中的女人一臉溫柔的看着懷裡抱着的孩子,那雙含笑的眸子之中滿溢着深沉的母愛,令人只消看上一眼,便會爲其動容。
趙侑琳是被丟棄在孤兒院門前的棄嬰,孤兒院的老院長髮現她的時候,她的襁褓裡面除了一些錢以外,便只有這麼一條項鍊。
老院長猜測這照片中的女人應該就是趙侑琳的生母,而也正是因爲這張照片,老院長一直覺得趙侑琳的生母會把她丟棄在孤兒院門口絕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從小就讓趙侑琳帶着這條項鍊。
可惜,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趙侑琳都不曾見過她的生母一面。
趙侑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之間想要折返回去拿這條項鍊,或者她的心裡還殘留着一分期待,期待着總有一天能夠見自己的生母一面,哪怕只是遠遠的看她一眼。
這般想着,趙侑琳深深的看了一眼照片中女人帶笑的眉眼,仿若被感染了一般,脣角都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了幾分。
趙侑琳這邊因爲偶遇慕辰並且意外的取回了自己在意的小信物而心情大好,另外一邊的趙家別墅裡的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黎紅玉在墓園看到老爺子對趙侑琳的態度已覺不妙,怎奈那麼多人在場,她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
只得等回了家,送走趙順成,再同趙侑曦打聽,卻不想這一打聽,打聽出了大事情。
“什麼?你說老爺子讓那個小賤人也進了趙氏,還是擔任總經理那樣的要職?!”黎紅玉聽完趙侑曦的話蹭的一下從牀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