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怎麼辦?喬暖抱着靠枕坐上牀,心情鬱結到不行,忍不住朝枕頭狠砸了幾拳。就在這時,臥室的門開了,一個女傭走了進來。
“安小姐,這是少爺交代我送過來的。”女傭將一杯熱牛奶恭敬的放在了牀邊的櫃子上。
喬暖看了一眼,別開臉,說:“倒了吧。”
“這……。”女傭有些侷促。
“就跟他說,我不想喝。”她煩躁的將枕頭甩到地上:“你先出去!”
“是、是……。”見她心情似乎很不好,女傭害怕殃及到自己身上,趕緊端着牛奶走出了房。
門咯噔一聲關上,喬暖望着空無一人的臥室,嘆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自己剛剛的那番火發的有些莫名其妙,可現在若不找些供她發泄的方式,她真的會瘋掉的。
她不明白現在的生活是怎麼了?她剛剛從一個牢籠中掙脫,轉而又來到了另一個更爲窒息的牢籠。
吃飯,娛樂,工作,甚至連出門買個衛生紙,紀南弦都會派人跟着她。現在他們還沒結婚,他就這樣子限制她,管着她。她想不出,真等到婚後,自己過得又會是怎樣的日子?
他限制她,她還能忍一忍退一退,用諂媚的討好來換取自由。可若是這份限制傷害到了她身邊的人,那麼她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喬暖彎下腰,撿起摔落在地的枕頭,幾段對話忽然不期遇的浮現在腦海中。
……
“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有倒是有,不過感覺挺難的。除非我們這期的銷量能破百萬,在民衆中打出名氣來。南楓或許能起死回生。”
……
“其實我覺得能採訪到紀南弦固然好,但若是能做一期易澤愷的訪談,下期的銷量起碼翻五倍!”
“易澤愷啊!我也覺得誒。易澤愷剛離婚,重新掌領易式,前段時間又爆出與小姨子的‘訂婚門’事件,各個爆點都很吸引人。最重要的是,易澤愷過去從來不接受採訪,私生活近乎是謎,要是我們能採訪到他,別說翻五倍了,就是十倍也有可能。”
……
解決雜誌社眼下危機的唯一方法就是——銷量破奇蹟。而易澤愷,或許可以幫上忙。
喬暖抱膝坐上牀,心像是被兩種情緒佔據着,左右不停地拉扯、搖晃。
一邊說,去邀請他接受你的採訪吧,或許他會賣你一個人情,解決‘南楓’眼下的危機。
另一邊卻是怯懦而悲憐的。喬暖,你忘了你之前是怎樣放低了姿態去愛他,求他,換來的卻是落滿塵埃的背叛。如今你怎麼可以再這樣對他搖尾乞憐?
低着頭,喬暖取出手機。渾身的血液再也不像剛剛面對紀南弦時的冰冷憤怒,它開始燃燒,以加倍到無法想象的速度翻滾。
該怎麼辦?
她該如何抉擇?
手機蓋關合、又開啓,開啓又關合……終於她還是按下了那組數字。原來不管她如何刻意的去遺忘,那個號碼,依然熟悉到刻骨。
這一次,爲了‘南楓’,爲了那麼多可愛的同事和老闆,她也要放下自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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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喬暖起了個大早,以至於當紀南弦穿着睡衣走到餐廳預備吃早餐時,她就已經就餐完畢。喬暖站起身,與他擦肩而過時,看了也沒看他,徑直走到了鏡子前。
他坐在餐桌旁,目光卻不自覺的掃向她:“陪我用早餐。”很平靜的語氣,聽上去,卻始終帶着命令的感覺。
喬暖整了整衣領說:“不好意思,我趕去雜誌社有事,你自己吃吧。”
“什麼事這麼重要?”他不悅:“現在還不到七點。”
喬暖直視他,說:“既然紀少爺貴人事多,不肯幫忙,我當然要自己親自去解決問題。”趁着他還未生氣之前,她又說:“我該走了,您好好用餐。”
“安止水!”他站起身,摔下叉子:“你這是要故意和我反着來嗎?”
“不敢。”喬暖說:“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說完完全不顧他已經冷凍的眼神,徑直朝門外走去。
樓下司機老王已經等候多時,見她來了,忙打開車門:“安小姐。”
喬暖坐進車,望着窗外不斷退卻的風景,忽然想起了昨晚與易澤愷的對話。
……
“既然是安小姐所託,我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接受採訪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他答應的太過爽快,令她有些驚愕:“易先生請說。”
“這條件我暫時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了會告訴安小姐你。”
……
與易澤愷談條件,喬暖總覺得背脊發涼。他一向是聰明的狐狸,表面溫文爾雅,卻最懂得掐人七寸,殺人痛處。她生怕自己輕易答應了他,換來以後意想不到的麻煩。
只是現在她有求於他,也不得不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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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三天,喬暖都工作的很勤奮。白天看稿校對,晚上還會自發的多留幾個小時在雜誌社。因爲與易澤愷約定的採訪時間是週六早上10點,所以她必須在僅剩的幾天裡,將採訪資料和問題都整理出來。
晚上回到家時,已經接近九點。喬暖又累又餓,一進門就忍不住嚷嚷:“蓉嫂,我餓死了,快給我熱菜!”
因爲那晚的不愉快,喬暖與紀南弦處於冷戰狀態。這幾天他每天都深夜纔回家。即使回來也是在書房裡待着,喬暖跟他根本連面都碰不上。
所以她壓根都沒想到,今晚他竟然在。
推開門,喬暖正低頭換鞋。一雙粉色的棉拖遞了過來:“回來了。”
身前傳來的低沉嗓音,令她嚇了一跳。而那雙遞拖鞋的手,修長乾淨,根本就不是蓉嫂的。
喬暖下意識的擡起頭,只見倨傲疏離的紀南弦好像鬼魅一般站在她面前。拿過她手中的包,動作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