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對於軒轅皓來說是漫長的,一想到從虞璇璣耳朵裡爬出來的那紅色蠱蟲,心裡就一陣惡寒,想着那蠱蟲在虞璇璣體內呆了這麼多年,軒轅皓的心就抽抽的痛。
此時的虞璇璣依舊在昏迷之中,腦子裡亂糟糟的,慢慢的,虞璇璣感覺到一道曙光出現在自己面前,眼睛動了動,睜開了沉沉的眼皮。
“璇璣?”軒轅皓一直盯着虞璇璣,見她醒了過來,頓時心裡一喜,連忙柔聲叫了一聲。
熟悉的聲音讓虞璇璣徹底反應過來,下一秒,迅速坐了起來,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臉,但是被軒轅皓給抓住了:“等等,你臉上纏着紗布,我去叫慕容玉。”
虞璇璣木訥的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她的腦子依舊還是亂糟糟的,心也惴惴不安,一雙眸子裡毫無光彩。
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以及慕容玉那不耐煩的聲音:“好了好了,又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放心,我的藥,自然是極好的,絕對沒有副作用!”慕容玉一甩長袖,整理了一下衣衫,在軒轅皓吃人的眼光中,不急不緩的走了進去。
“醒了?”慕容玉來到虞璇璣身邊,掃了一眼虞璇璣,點了點頭,“好了,我跟你將紗布解開。”說着,便伸出手,將包裹在虞璇璣臉上的紗布一層一層的解開。
虞璇璣臉色依舊十分平靜,但是放在被子上的一雙手卻緊緊的捏着拳頭,足以顯示出她的緊張。
而比她還緊張的自然就是軒轅皓了,一雙眸子一定不動的盯着虞璇璣,似乎下一秒,虞璇璣就會隨風而去,消失不見一般。
周圍的氣氛格外的凝重,以至於慕容玉的額頭上都出現了層層汗水,當紗布被撤下來時,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人也太緊張了,罷了,四小姐,你去將臉上的藥膏洗了吧。”說着,便走到一旁,自顧自的喝着茶水。
虞璇璣抿了抿嘴角,擡眸看向軒轅皓,軒轅皓牽着她的手走了下來,緩緩說道;“不要有壓力。”
虞璇璣點頭,示意她自己明白。
經歷了這麼多,對於容貌,她早已不是那麼看重,若是前世自己還有幾分羨慕自己的長姐虞馨雅,今世,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深吸一口氣,捧着那溫暖的水,小心翼翼的將臉上的藥膏全部洗淨,繼而又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擡起頭來,看向軒轅皓:“怎麼樣?”
軒轅皓在虞璇璣擡起頭的那一刻便愣住了,他自認爲看過不少的美女,但是虞璇璣的美,卻是如此的動人心魂,猶如蓮花一般,潔淨不已,讓他產生了退縮的心,總覺得自己無法配得上她。
虞璇璣看着軒轅皓皺着眉頭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不禁問道:“我長得很醜嗎?”
軒轅皓張了張嘴,苦笑一聲,若是她長得醜,那世界上還有漂亮的女子嗎?只是這句話還來不及說,虞璇璣就已經走到了銅鏡面前。
膚色細膩嫩白猶如新生嬰兒,鵝蛋臉上,那不點而赤的紅脣引人入勝,似乎在等人採擷,淡掃蛾眉眼含春,明明是十分媚人心神的眸子,卻滿是冰冷之色,塗添一分淡淡的仙人氣質,着實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虞璇璣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真實的容貌居然比之虞馨雅有過之而不及,要知道,以前的容貌也只不過算是清秀而已。
“怎麼了?”慕容玉將兩人在房間裡遲遲不說話,便走了過來,剛好虞璇璣轉頭看向他,頓時一愣,眼裡劃過一抹笑意,“果真是不同凡響。”
虞璇璣抿了抿嘴脣,容貌帶給她的驚喜已經過去了,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十分複雜,她不知道爲什麼玉玲瓏要騙她,當初她詢問玉玲瓏時,玉玲瓏那斬釘截鐵的模樣讓她心中着實十分苦惱。
但是,虞璇璣知道,玉玲瓏是不會傷害自己的,若是如此,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璇璣……”軒轅皓走了過去,“若是爲難便不要去做了。”
虞璇璣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件事,我定然要想清楚。”說着,虞璇璣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想了想,道,“有什麼辦法讓我恢復以前的容貌嗎?”
“有,明日給你送來。”慕容玉這一次沒有小氣,點了點頭,說道,“人皮,面具。”
虞璇璣應了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虞璇璣運起輕功,飛快的來到了璇香閣中。
寶清寶月兩人聽到屋子裡的聲音,知道是虞璇璣回來了,連忙走了進去,然而,在看到虞璇璣的容貌是,兩人愣住了。
寶清反應快了一步,迅速將寶月護在身後,冰冷的眸子看向虞璇璣:“你是誰?”
虞璇璣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剛要說話,卻發現軒轅皓也走了來。
“主子?”寶清眼裡閃過一絲迷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轅皓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寶清寶月大吃一驚,繼而紛紛圍繞着虞璇璣轉了起來,兩人的臉上是隱藏不住的欣喜。
因爲兩個丫鬟的話語和神色,虞璇璣心情好了不少,軒轅皓見此也放下了心,繼而問道:“璇璣,你準備怎麼做?”
虞璇璣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我要去問問我娘,我娘定然知道一些事情。”說完,虞璇璣看向軒轅皓,“你在這等我。”
“好。”軒轅皓也的確是不放心虞璇璣,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虞璇璣深吸一口氣,並沒有讓寶清和寶月陪着自己,自己一個人徑直來到了玉玲瓏的房間裡。
“誰?”玉玲瓏眉頭一皺,走了出來,當看到虞璇璣的背影時,挑了挑眉頭,試探性的叫道,“璇璣嗎?”
“娘……”虞璇璣應了一聲,玉玲瓏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怎麼來娘這裡還從窗戶進來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
玉玲瓏愣住了,話還沒說完,看到虞璇璣的面容時,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你,你……”玉玲瓏不知道說什麼好,一下子跌落在凳子上,深吸一口氣,露出了一絲苦笑。
虞璇璣看着玉玲瓏的樣子,愈發確定玉玲瓏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當下心也安定了下來,緩緩走到玉玲瓏身邊,看着玉玲瓏,緩緩說道:“娘,告訴我吧。”
“璇璣……”玉玲瓏看向虞璇璣,她本想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面去,只想讓自己的女兒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沒有想到,還是被虞璇璣發現了這個秘密,自己,真的要說出來嗎?
緩緩閉上眼睛,玉玲瓏的心慢慢安定下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璇璣,自然你已經知道了,娘也不瞞着你了。”
虞璇璣心猛的一提,看向玉玲瓏,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而是低着頭,掩飾住了眼底那複雜之光。
“璇璣,我是一個細作……”玉玲瓏說出了第一句話,不去看虞璇璣那震驚的神色,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我是南霄國人,是南霄國派去北冥國的細作,目的就是爲了打探北冥國軍營的機密,但是,我剛剛設計接觸到你的父親慕容赫,發生關係後,就被你虞志遠擄走做妾,被上面的人知道後,上面的人便讓我就在西祁國安身,從而蒐集西祁國的機密。”
虞璇璣震驚了,她想過玉玲瓏很多省份,但是從來就沒有想到玉玲瓏,自己的母親,居然是一個細作!
突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擡起頭來看着玉玲瓏,語氣裡是隱藏不住的悲憤:“當初和南霄國作戰,你一直問我關於戰爭信息,就是想要從我嘴裡套出我的作戰方式,從而告訴南霄國,對嗎?”
玉玲瓏笑了,點了點頭,憐愛的看了一眼虞璇璣,不等虞璇璣再說話,突然間吐出了一口鮮血。
“娘!”虞璇璣大吃一驚,迅速跑到玉玲瓏身邊,接住了她的身體,玉玲瓏臉色瞬間慘白起來,虞璇璣的淚水掉了下來,她的母親是細作又怎麼樣?
前世今生,玉玲瓏都是如此的疼愛她,如此的愛護她,這樣,就足夠了!
“璇璣,你要幸福……”玉玲瓏眼裡閃爍着淚光,手緊緊的握着虞璇璣的手,“娘將秘密說了出來,必死無疑。”
虞璇璣咬着嘴脣,任由眼淚掉了下來,她知道,玉玲瓏想要用自己的死來保全她!
“璇璣,小心……小心周嬤嬤!”說完這句話,玉玲瓏緩緩閉上了眼睛。
虞璇璣死死的咬着嘴脣,身體顫抖的緊緊抱着慢慢變冷的玉玲瓏的身體,心裡不住的吶喊着,但是理智卻將她的瘋狂壓制住了。
“璇璣……”不知道什麼時候,軒轅皓來到了虞璇璣身邊,將虞璇璣抱在了懷中,“我們走吧,馬上就會有人來了。”
虞璇璣點了點頭,雖然心裡萬分不捨,但是她也知道,屋子裡的血腥味會飄散到外面去,與軒轅皓迅速回到了璇香閣。
璇香閣中,虞璇璣淚如雨下,寶清寶月兩人十分擔心,但是軒轅皓卻不讓兩人相勸,只是讓虞璇璣在他身上哭着,只要發泄出來就好了。
許久,虞璇璣才止住了淚水,對着寶清說道;“迅速去找周嬤嬤!”
寶清沒有問原因,迅速去辦了。
“璇璣……”軒轅皓擔憂的看着虞璇璣,眼裡滿是憐愛之色。
虞璇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深吸一口氣,看着已經泛白的天空,緩緩說道:“你趕緊將慕容玉製好的人皮,面具拿給我,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就要去上朝。”
“嗯。”軒轅皓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一旁的寶月替虞璇璣倒了一杯茶水,看着虞璇璣的眼裡滿是堅定之光;“小姐,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你都是寶月的主子!”
虞璇璣笑了,點了點頭:“寶月,怕是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離開了……”
“奴婢明白。”寶月應了一聲,默默的陪着虞璇璣,主僕二人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