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就是一個斜坡,在突如其來的撞擊之後,夏繁錦和撞上她的男子先後滾了下去!
還有不少正在滑雪的人被他們撞倒,失控的衝下斜坡,歪倒在了雪地裡。
周圍看到了這混亂一幕的人,驚詫的叫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半個身子都陷入雪裡的夏繁錦猛烈的咳嗽起來,剛纔滾下來的時候,有雪水鑽進了她的鼻腔和口腔,現在肺都像是在冰箱裡凍過一般。
她難受的抹着還貼在自己臉上的雪花,旁邊已經有人將她扶了起來。
夏繁錦頭還是暈暈乎乎的,明亮的天空光線太過晃眼,她現在的視線都是閃爍不定的,她呼吸不穩的抓着旁邊人扶住她的人的手。
“小姐,你沒事吧?”沒一會兒,眼前出現一個男人,好像是剛纔撞到她的那個人,正歉疚的看着她,“對不起,你還好嗎?”
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擁有典型西方人的深邃五官的男子有些慌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旁邊也有不少人關切的看着她。
夏繁錦擰了擰眉頭,漸漸從暈眩中恢復過來。
她擺了擺手,說了聲:“沒事。”
其實她出了有些眩暈之外,腳踝也隱隱作痛,她謝過扶着她的人,然後嘗試着走了幾步,走路倒是沒問題,就是有點痛。
撞到她的男子,有些不放心,一路扶着她走到了遊客中心去坐着休息。
坐下後,夏繁錦安撫着他看起來有些緊張的情緒說:“你不用這樣,我沒事的,你去玩你的吧。”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
那名男子又一再確定她沒事之後才離開。
夏繁錦揉了揉腳踝,現在她也沒法再去滑雪了,索性決定在這兒坐一會兒,等着菲比她們。
可一直等到快五點,滑雪場已經要關閉了,夏繁錦還是沒有等到菲比二人,她撐着椅子站起來,決定先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
一路拖着越來越痛的腳踝到了更衣室,站在屬於自己的置物櫃面前時,夏繁錦腦子嗡嗡作響,因爲她的置物櫃被打開了,裡面只剩了自己的衣服,而放在裡面的其他東西早已不見了!
夏繁錦腦海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摸着自己滑雪服的口袋,除了褲袋裡的手機還在,衣兜裡開櫃的條形碼已經不在了。
她愣愣的偏過頭看向身邊兩個置物櫃前站的陌生人,在整理自己的東西,而這兩個櫃子是之前菲比她們用的……
她後知後覺,然後恍然大悟,菲比她們早就走了!
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相信陌生人!
而除了菲比二人根本沒人知道她的置物櫃在哪裡,又怎麼會對她下手!
夏繁錦才愣愣地想到,她們怎麼會那麼久不見自己都沒有找一下她,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在打她的主意,她受傷的時候,她們早就拿着她的東西離開了!
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夏繁錦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她的包被拿走了,裡面裝着她的錢包、護照、身份證和銀聯卡。
旁邊收拾東西的兩個人看她有點不對勁,關切的詢問:“小姐,你怎麼了?”
夏繁錦聲音都在抖,說話時帶着無奈的哭腔,“我的包被人拿走了。”
“天哪!”旁邊那名中年女人聞言大呼,“你快報警啊!”
夏繁錦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摸出自己的手機報了警。
沒一會兒,當地警方趕到,夏繁錦跟着到了當地的警察局錄口供,同時,聖莫里茨滑雪場也提供了更衣室門口的監控。
夏繁錦看見肩並肩走出來的菲比和她的朋友時,有些激動,同時也很憤怒,指着屏幕上的兩個人說:“就是她們,她們和我一起徒步上來的,”然後她又看見了菲比手裡拎着的旅行揹包,“這就是我的包!”
警方瞭解情況後表示會盡力幫她找回丟失的東西,可如今護照丟失,夏繁錦就屬於非法滯留,她的包找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必須要儘快補辦護照和旅行簽證。
但是因爲夏繁錦是一個人來的,無法提供能證明她護照遺失的證人,導致警方無法開護照遺失證明。
一名警察說,“你有可以證實你身份的人嗎?可以爲你做擔保的人。”
夏繁錦苦了臉,手指因爲緊張而絞在一起,“沒有……”
坐在對面的兩名警察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對方。
夏繁錦看他們的臉色大概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她看着陌生的警局,到處都是陌生的輪廓,她從來沒有過這樣濃烈的無助感。
異國他鄉,獨自一人,丟了護照和所有證件,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有可能在自己東西找回來之前,她都只能在警局過了。
而東西找回來的可能性極小,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拘留,然後遣返回國。
明明丟了東西的是自己,卻落得現在這樣。
她現在終於明白菲比那句話了,“來這種地方的話,還是有一個人陪着比較好,因爲太容易出事故了”,所以她們是知道了自己是一個人,纔會選擇對她下手的吧。
這是夏繁錦第一次爲自己獨自一人出國而感到後悔。
警局明亮的燈光讓她感到晃眼。
夏繁錦放在腿上的手突然碰到了自己褲袋裡的手機,她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她離開前馮嘉娜給她發的短信。
“遇見了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在那邊有同學,可以幫你解決。”
夏繁錦連忙伸手製止了要去上報情況的警察,“等等!請等一下!有人能證明我的身份。”
那兩名欲起身的警察坐回了位置上,夏繁錦撥通了馮嘉娜的電話。
剛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馮嘉娜歡快的聲音,“繁錦,新年快樂!”
她隱約聽到那邊還有春節聯歡晚會結束時的那首《難忘今宵》,國內已經是農曆新年了。
“異國他鄉”“孤苦伶仃”等能夠烘托她此時淒涼的詞語一擁而入她的腦海。
眼眶酸澀,夏繁錦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娜娜,我出事了。”夏繁錦抽着氣不讓自己哭出來。
“哈?”馮嘉娜陡然拔高了音量,然後似乎是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嘗試安撫着在抽氣的她,“等等,你別激動,發生什麼事了?”
夏繁錦抽了抽鼻子,按着自己的鼻翼,“我遇上了小偷,揹包丟了,護照身份證那些全在包裡,我現在在警局,警方要我找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人,才能開護照遺失證明,不然沒法補辦護照。”
大概說了情況,馮嘉娜也急了,握着手機團團轉,“你等等,我給我同學打個電話。”
夏繁錦掛了電話,跟警察尷尬的大眼瞪小眼,一分鐘後等到了馮嘉娜的回覆。
“繁錦,完了,”電話那頭馮嘉娜因爲無奈而加快了語速,“我同學說被公司派去比利時出差了。”
一瞬間,夏繁錦如五雷轟頂,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天哪,大過年的你就說你爲什麼要作死跑去什麼瑞士,寶貝兒你別急,你給我等着我馬上去買機票……”電話那頭馮嘉娜的聲音漸漸在耳邊失了音。
突然,馮嘉娜碎碎念一邊安撫又一邊怒其不爭呵斥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想到了什麼。
夏繁錦訥訥的,“怎麼了?”
“你說,要是唐斂他知道了你去瑞士,有沒有可能去瑞士找你?你最近跟他熟嗎?”
驀地聽見馮嘉娜這樣的問題,夏繁錦有一瞬沒有反應過來,心裡還因爲那晚的事生氣,所以聲音悶悶的,“怎麼這麼問?”
“昨晚,唐斂來問過我你去哪裡了……”
馮嘉娜話沒說完,夏繁錦像是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驚醒一般,張了張嘴,又想到昨天剛到蘇黎世酒店的時候,唐斂給她打過電話……
腦海生成了一個想法,她不太確定,但是卻急切地想要證明,於是匆忙的打斷了馮嘉娜的話,“娜娜,你先別動,我等一下打給你。”
司機拉開了轎車後座的門,唐斂邁着長腿出來,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絨大衣,偉岸挺拔的身材往那兒一站,自成一道風景,他身後不遠處是壯麗宏偉的阿爾卑斯雪山。
後備箱打開,司機把拉桿箱遞給站在旁邊的酒店工作人員,在好幾人的簇擁下,剛要走進酒店,唐斂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唐斂挑了挑眉,這次怎麼這麼主動了?
他接通後把手機放在耳邊,沒有說話。
一瞬間的寂靜,他只聽見電話那頭是輕微但是急促的呼吸聲。
“唐斂……”
她出了聲,他才發現,她的聲音悶悶的,帶着顫抖,當即就像是被她那股情緒感染,唐斂也皺了皺眉。
“怎麼了?”
低沉平緩的語氣雖像往常一樣冷硬,但是帶着自己也不自知的溫柔,待他聲音一出,那邊立刻傳來一陣抽搐的氣音,然後像是被捂住了嘴巴,聲音驟然又消失了。
唐斂察覺到異常,停下了腳步,伸手在空中頓了頓,跟着自己的手下和酒店的工作人員都停在了原地。
他薄脣緊抿,聲音又低又沉,“夏繁錦,說話。”
“你……你在哪兒?”好一會兒夏繁錦才問他,而她在吸着氣,很明顯的能夠聽出她努力想要平復聲音的企圖。
唐斂一頓,聲音緩和了一點,“你想我在哪兒?”
“我在警局,你能不能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