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抿了抿脣,揚起嘴角,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聲音很輕,卻底氣十足,“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這麼難聽,真的很討人厭。”
“那你這麼生氣是覺得我說錯了什麼?”濃墨般黑暗的夜色給他做背景,顯得他本就堅毅的側臉愈發清冷,寥寥無情。
夏繁錦也很好奇,爲什麼剛纔雖然沉悶但還算和平的氣氛,突然就變了味道。
唐斂說話太難聽,是個人都很難忍,她自認爲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得罪他的事,還是他陰晴不定慣了,一個不爽就拿人開刀?
夏繁錦彎起脣角笑了笑,“你沒說錯什麼,只是我的事跟你幾個關係。”
她在人前雖然安靜溫和,那是因爲她知道這個圈子是非多。她儘量收斂這自己,但並不代表她是軟柿子,並不說明她身上藏起來的軟刺不存在。
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車內氣氛驟然瀕臨緊繃的界限。
這個時候的高架上,車輛並不多,唐斂沈着臉沒有接話,可儀表盤上的時速正在逼近一百。
夏繁錦看着他緊繃的下巴,凌厲的線條,變得更加的倨傲冰冷,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恕我冒犯,你這樣的脾氣,能跟你相處的不是瞎子就是聾子吧?”夏繁錦低聲冷笑。
唐斂面色驟沉,骨節分明的手腕將方向盤猛地一轉,急剎車停在了路邊,“滾下去。”
就像是雄獅爆發前壓抑的吼聲,聲音低沉,卻震得夏繁錦心底顫慄。
夏繁錦閉了閉眼,暗罵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胡話?!
理智在哪裡?
夏繁錦看着深夜裡的高架,路燈昏黃,四下全是呼嘯而過的汽車。
骨氣是一回事,現實還是充滿猶豫的。
唐斂瞳孔緊縮,眼神陰鷙的看着她。
夏繁錦有些膽寒,她還從來沒見過唐斂這樣駭人的一面……
見她沒動靜,唐斂扯開安全帶,扳着她的肩膀,同時側身伸出長臂打開了她這邊的車門。
車門狠狠的一震,開到最大,又反彈回來!
他的語氣和他的動作一樣狠,“別讓我說第二遍。”
夏繁錦肩窩被他的指尖扣住,疼得她一聲低呼。
她轉過臉對上他的夜色中中暗沉的眼睛,看了他兩秒,然後冷聲一笑,伸手解開安全帶,“再見。”
結果右腳還未落地,夏繁錦身後倏然被一股大力扯住往裡拖,身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車門也隨之關上。
夏繁錦自然還沒蠢得讓他停車,高架上她哪裡打車去?有出租車人家也不會在高架上停……
兩人一路僵持着沉默。
回到銀灘,唐斂剛停車進庫,夏繁錦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說:“這幾天謝謝你,我朋友已經幫我找好房子了,明天我就搬走。”
夏繁錦沒有看他,直接下了車,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只知道,車裡壓抑得她不想再待下去。
開門,進了客廳,夏繁錦拍開牆壁上的開關,舒緩的燈光,安靜空曠的空間,讓她心裡的沉悶緩解了不少。
布料,身後一陣開關門聲之後,夏繁錦毫無預兆的被抓住了手腕。
唐斂右手扯着她一用力,夏繁錦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甩在了沙發上,唐斂高大的身軀形成一道黑影,在她眼前一晃,而後猛地欺壓而上。
“你幹什麼?!”夏繁錦踢腿掙扎。
唐斂似乎早料到她有這樣的動作,用膝蓋輕鬆的壓制住她的腿,攥着她兩手腕放在耳側。
耳畔都是他咬牙切齒的狠勁,“夏繁錦,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已經忘了唐斂兩個字怎麼寫?”
夏繁錦聞聲心裡一顫。
似乎,他從來沒對她動過怒,所以,她好像忘記了他是商界有名的鐵腕無情。這麼年輕,就能成爲國際性金融城市商界一把手的男人,怎會沒有戾氣?
她還真的差點忘了,他唐斂不是什麼心靈的慈善家。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這樣的唐斂,滿身戾氣,從未有過的陰狠。
也是第一次,她面對他時,感到了顫抖,感到了害怕。
“你……弄疼我了。”她聲音有節奏的起伏,顫抖。
唐斂看着她刻意控制,卻還是流露出懼意的眼神,心煩氣躁。他盯着她的臉,不知在想什麼,臉色越發陰沉,手不僅沒有鬆開,反而鎖得更緊。
夏繁錦手腕襲來更加劇烈的痛楚,她擡眸撞入了他那幽深如同千年井潭的黑眸,裡面倒映着她蒼白尖削的小臉。
他在車上時尖酸刻薄的言辭,彷彿還縈繞在耳邊。
夏繁錦別開頭,沉着臉說:“你放開我。”
迴應她的卻是唐斂粗暴的動作直接用手扳過了她的臉,虎口處死死抵着她的下顎。
夏繁錦吃疼蹙眉,扭着身子掙扎。
緊緊貼合的衣料,在摩擦間發出聲響,而除了他粗重的喘息聲外,兩人的心跳聲似乎都清晰無比。
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陰沉,涼薄,剛纔的怒意似乎都斂在了眉間,劍眉緊緊的擰着,高挺的鼻樑下,一雙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夏繁錦目光落在他的薄脣上,腦海裡閃過兩個詞,薄脣,無情。
而猝不及防的,一雙還攜帶着冰冷氣息的雙脣壓上來,席捲碾壓着她柔軟的脣瓣。
夏繁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瞳孔漸漸放大。
待她憋着氣尋回了理智,一把推開他,錯愕的看着他輪廓分明的臉。
唐斂一手撐在她耳側,另一隻手控制住她的腦袋,深深的看了她片刻,倏然低頭再次攫住了她的舌。
依舊未給她任何思考時間,霸道,蠻橫的攻入她的口腔,脣齒相纏。他的薄脣像吸盤一般,捲住她的舌尖,狠狠的吸吮,逗弄。
而上一秒腦海裡還閃過他對她冷嘲熱諷時的表情,這一秒竟然雙腿發軟,擡不起手來抵抗他。
明明她是不想的,可面對他這樣親密霸道的舉動,她竟然沒有排斥與反感,反而,身體某處的細胞生出了興奮之感,然後傳達至她的每一條神經。
竟然有了享受的感覺。
享受?
這兩個字驀地出現在她腦海裡,她就像是觸電一般急忙推開他的臉。
唐斂看着近處的夏繁錦,臉色不復蒼白,染上了淡淡的緋紅,紅脣瀲灩。鼻尖的呼吸加重,手也握成了拳。
兩人沉默的對視,相抵的胸膛不斷傳來夏繁錦一次快過一次的心跳。
唐斂瞳孔微縮,緊緊鎖住她的臉,夏繁錦口乾舌燥,他又是那樣探視的眼神,一言不發的讓她有種自己所思所想都被窺探得一乾二淨的窘迫與不安。
撫着她臉的手下移,勾住了她的腰,手一收緊,將她往上一提,在他的脣又要覆下來時,夏繁錦趁他稍微一鬆懈,腳下用力,並着手上的力氣將他推開,靈巧的身子一閃,從他撐在沙發上遒勁有力的長臂下一滾,掉在了沙發下的地毯上。
夏繁錦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就像晚一秒唐斂就會拉着她的領子拖回去一樣,撿起自己的包落荒而逃的蹬蹬蹬往樓上跑去。
中途有一次差點因爲太着急踩空,趔趄了一下。
進了房間,關門落鎖,夏繁錦背靠着門板,心突突的跳個不停,她對着漆黑的房間,手摸着自己的腰線,彷彿唐斂落在她腰際的手還在用指腹隔着衣料上下來回的摩挲……
夏繁錦的手猛然一縮,拍開燈,打開拉桿箱,把自己的衣服全數裝了進去,只留了唐斂之前放在這個房間裡佔據了半個衣櫃的高級定製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