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抱着軟軟的他,低頭就能看到他稚嫩的臉龐。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爲什麼想要瞞着爸爸?”
唐懷夏往虛掩着的門口看了一眼,確定唐斂不在之後,膽子才壯了些,扒在夏繁錦耳邊咕噥說:“因爲爸爸老是兇我,我問他你在哪裡,他也不告訴我。”
說完撅着嘴回到夏繁錦的懷裡,他現在可忘不了每次他多問幾句夏夏的事之後,唐斂就拎着他的領子拎小雞一樣的提到一邊的場景。
“唐斂可壞了!”唐懷夏思及此還不忘多補充一句告狀。
“壞?”夏繁錦失笑,“就因爲他不告訴你我的消息嗎?”
“豈止是這樣,他還老是兇兇的!要麼不怎麼理我,要麼就兇我。一點都不愛我!唉,我真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唐懷夏捧着小臉,一臉的憤懣。
說起來他也很是苦惱,他最怕的就是爸爸了,祖父和舅公還有舅婆,對他都好得不得了,就連舅公和舅婆的兒子都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只有爸爸總是冷冷的一臉嫌棄樣。
讓他感覺自己就是個沒人愛的小白菜。
自己都心疼自己。
夏繁錦看他雖然是說唐斂的壞話,他有些不甘心,又有點小委屈,活脫脫一個父愛缺乏者。
“你是我生的啊!”夏繁錦親了一口他的額頭,頓了頓,看向他房間裡的地毯上堆滿了玩具,她想起了樓下那個唐斂給他搭起來的玩具角落,說:“你爸爸要是不愛你的話,就不會給你買玩具了,你說你喜歡的,他是不是都給你買了?”
唐懷夏似乎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嘟着嘴支支吾吾了半晌,說:“想想好像是的,我想要打遊戲,他還給我改造了一間遊戲房呢,雖然都是他在玩……”
“你爸爸就是這樣,他不愛說話,你看,要是哪一天他要是抱着你親,又說他愛你,你是不是還覺得很奇怪呢?”
唐懷夏撓了撓腦袋,好像在想唐斂做這種事的時候是怎麼一副樣子。突然抖了抖胳膊,無法想象。
夏繁錦失笑,這孩子跟小辣椒一樣,太鬼靈精了,像個魂穿少年一樣,說的話和表情之類的根本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說得出來的。
她說完,懷中的小人兒打了個哈欠。夏繁錦無意中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身上。
她本能的望向了門口,原本虛掩着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推開了,而唐斂正半倚在門框邊,目光深邃而灼熱的盯着她。
夏繁錦有些不自在,抿着脣轉開了頭。
懷夏的頭髮有些硬硬的,像唐斂。她摸着他的頭,讓他的頭舒服的枕在自己的臂彎。
“困了就快睡了,你明天還要上學。”
小孩子本來就睡得早,今天又鬧騰了好一陣,夏繁錦走後,唐斂也沒管他,他一個人將自己的玩具摔了個遍,逮着什麼摔什麼,張嬸跟在他後面都被折騰得不行。
他睡到一半又醒了,這會兒怕是更困了。
不料,他伸手死死拽着夏繁錦的衣服,“夏夏,你不會丟下我又走了吧?”
夏繁錦看着他困了也還強撐着看着她的目光,她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會丟下你的。”
這麼多年,他知道她的存在,卻直到現在才見到她,比小辣椒知道爸爸已經死了,會更加難受。
夏繁錦現在的確挺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要那麼早離開,她也怨唐斂,爲什麼不告訴她懷夏還活着,爲什麼要騙她。
讓她有了失而復得的女兒,卻還是錯了另一個孩子的四年。
她沒有去看門邊的唐斂,只心疼的哄着懷夏。
小奶糰子窩在她懷裡,慢慢閉上眼睛,小嘴張着就睡着了。
門邊無聲無息,但是夏繁錦很明顯的覺得頭頂那股具有壓迫感的灼灼視線已經消失。
她過了會兒,等他睡熟了之後,又陪着他好一會兒,纔將他放在牀上,給他改好了被子。
唐懷夏睡姿很難看,一接觸到牀之後立刻張開手腳滾了一圈。
夏繁錦看着,心裡都暖暖的,雖說有些事還有些麻煩難處理,但是一雙兒女都還好好的,就是她求之不得的幸運了。
她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才起身準備離開。
剛站起來回過身的時候,猛然發現唐斂不知什麼時候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門口。
夏繁錦受了驚嚇,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微微蹙眉,最後看了一眼懷夏,纔出了房間,輕輕將門帶上。
唐斂立在門邊,挑了挑眉,磁實般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以爲你要在裡面待一晚上。”
夏繁錦沒有回答,“我有些話想問你。”
看了懷夏,她的心也平靜安靜了下來,有些事,還是想弄清楚。
唐斂深深的看着她半晌,沒有說話,徑直往臥室裡走。
夏繁錦動了動喉嚨,想讓他去書房談,只是,她想開口的時候,唐斂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我是的門後。
她頓了頓足,纔跟了上去。
走進房間裡,夏繁錦手不知放在何處,她手指動了動,纔將手放進了衣兜裡。
只是大致看了一眼這房間,那種闊別許久的熟悉感便悉數涌進心裡,她在這裡生活了那麼久,經歷過了那麼多,不去想便不會想起,若是一想,卻發現仍舊深刻的記得。
她動了動喉嚨正想問他,唐斂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他走到牀邊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手機,簡單回答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扔到一邊,他轉身看着夏繁錦不知如何自處的尷尬樣子,眉心擰了起來。
“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夏繁錦抿了抿脣,看向他:“可不可以去書房。”
“不可以。”他想也不想,果斷的回答,沒有絲毫餘地。
夏繁錦蹙眉看着他,竟發現他臉上有些玩味的笑容。
“我說的是正事,這裡談不方便。”夏繁錦也很堅持,在這裡,她沒法好好說話,根本不像談事情的地方,他又穿成這樣,即便是前夫妻,面對這種狀況也覺得怪異彆扭吧?
唐斂卻嗤笑,“不方便?再不方便的事都做過了害怕不方便?”
夏繁錦耳根一紅,但是臉也冷了下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但是有一個條件。”唐斂理所當然的說道。
夏繁錦冷眼看着他,而唐斂就在她的冷淡的目光中,捏着她的下巴,送上了自己的脣。
夏繁錦登時一愣,他已經撬開她的脣齒,舌頭一鑽,挑着她的開始勾動啃咬。
舌尖突然被他纏住,夏繁錦覺得背脊酥麻,整個人都有點無力,他還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膛抵着她的柔軟。
夏繁錦猛地推開他,“唐斂你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了?”
“我要是要臉,你還會有兩個孩子?”唐斂遽然冷笑着,見夏繁錦又要說什麼了,他猛地重新伸手攥住她的下巴重新吻上去。
夏繁錦這下子乖乖的閉上了嘴,唐斂在她下嘴脣上咬了一口之後才放開了她。
懶得再跟他爭論什麼,唐斂一鬆開她,夏繁錦迅速後退了好幾步遠,跟唐斂保持着安全距離,不過跟他同處與一個空間,她都覺得不安全。
“說起孩子,我要問的,就是這件事。”夏繁錦成功將話題引到了正規。
唐斂緊抿薄脣,刀削精琢般的棱角五官,眉骨下深邃的眼睛越發沉然冷靜,在面對她的問題,唐斂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讓人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當初爲什麼騙我懷夏死了?是你也不知道,還是,你故意騙我的?”
唐斂聽到這話,眼神深了幾分。
這樣說話,夏繁錦搶先制止了她,“我要聽真話。”
唐斂臉色驟然一沉,她並不相信他,他甚至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她便已經開始懷疑。
他冷嘲了一聲,看來以前他給她帶來的陰影蔓延的真夠久。
“我不會騙你。”
夏繁錦微不可絕的皺了皺眉,但是卻沒有說話。
唐斂知道說什麼也不如告訴她想要的真相,“當時你剛生了孩子,兩個孩子的情況還不容樂觀,沒過多久我就收到消息,慕沉帶了人到了a市,那時候他幾乎已經被逼到了死角,歐洲被葉涼牽制着,東南亞那邊又不佔上風,慕家的勢力都分散出去,他被拖得太久,想了解這件事。你生了孩子陷入昏迷,失血過多太虛弱,我防範疏忽了,半夜護士站那邊通知我,有一個孩子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後來搶救無效他說到這裡看了夏繁錦一眼。
她別開了眼。
唐斂繼續道:“我當時已經懷疑是慕沉讓人動了手腳,但是並不確定,畢竟孩子的情況一直處在生死的邊緣,不管出於哪個方面,我讓人轉移了唐懷夏,先送到‘北門’在a市的總部,讓堯上雲過去,和總部的醫生一起先穩住他的情況,再送到北美那邊的總部去治療。”
夏繁錦看向他,他除了皺了皺眉,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而她則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