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如水確實後悔了,就在他吻上來的那一剎那,她後悔沒有像自己一開始決定好的那樣乖乖地順從他。
脣齒撕扯間,血腥味蔓延開來。
葉涼發狠般,脣瓣碾壓着她的,沒有絲毫溫情,只有粗暴的啃咬,報復性地發泄。好似她只是他盯上的獵物,只想用來果腹。
顧如水吃痛,雖然這點痛對長年累月經受特殊訓練的她來說並不算什麼,然而她只是被那股刻意的羞辱激怒。
她冷冷地眯了眯眸子,右手緊握成拳,帶足了力道朝他的胸膛襲去。
拳風襲來之時,葉涼反應也是極快,側身閃過後,立刻先聲奪人般地朝她咽喉掐去。
顧如水又哪會讓他如願,長腿猛地往上踢去,以腿擋住了他的攻勢。
葉涼似乎對她的招數也略有了解了,反手一握立刻抓住了她的腳踝,死死地不容她退縮。
他倏然笑了笑,那笑意像夜空中那顆明星,有光,卻十足的冷,“你確定要反抗?”他說着握着她腳踝的力道瞬間加大,似乎要將她的踝骨捏得粉碎纔會罷休。
而顧如水就這麼一隻腿直直的豎在狹窄的車廂正中間,並且爲葉涼所控制,只因爲這空間太小,她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更因爲剛纔那個不算吻的吻,內心洶潮澎湃,估計也只有她還會亂了心神吧。
她心中默默自嘲一笑,一名特工,竟然在與敵人對峙的時候失了神,這是大忌。
而且他語氣陰狠,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笑意,她怎麼忘了,她現在不是以前那個被他慣寵的女人,她沒有反抗的資本。
然而,她就不。
她眼中狠意較之他更甚,“想跟我一決高下?”
“你?”葉涼那語氣就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上下掃視了她一眼,極爲不屑,“配嗎?”話音剛落,他用力將她的腿往她肩膀位置壓去,顧如水柔軟的韌帶在此情況下也緊繃到了極點。
顧如水背脊抵在車門上,她本想襲擊他面門的手頓時軟了下來。
只因爲他扣着她的下巴,說:“顧如水,難道你忘了因爲你,有多少人死了嗎?才短短几個月,你難道就忘了葉梟成了植物人還躺在病牀上?嗯?!”他咬牙切齒地咄咄逼近,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尖銳的毒針,穿透空氣與皮肉,直達她心底。
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尊蠟像,眼裡沒有情緒,沒有憎惡,只有讓她心中空洞的沉冷與譏諷。
最後,他冷絕的聲音補充了一句,“還有你騙我的所有,我理應從你身上撈回來,你有資格反抗?”
而他的所有的話中,唯一印入她腦海的,只有那一句【你難道就忘了葉梟成了植物人還躺在病牀上?】
爲了救她變成植物人的葉梟,曾經意氣風發和葉涼並肩作戰的葉梟,在海風習習的晚上對她說“如果你不是葉涼的女人,那我必定搶你到天涯海角”的葉梟,在知道她是叛徒的時候也依舊堅定看着她的葉梟。
那一句哽在喉嚨裡的“不是我乾的”終於還是說不出口,所有想要做出的動作也就像慢鏡頭一樣,鬆開了。
雖然不是她乾的,卻也是她造成的。
“組織”裡是有出賣組織的內部奸細,當時“上面”的人知道了她對葉涼動了心思,葉涼更是獨獨對她特殊到了極點,她便自那時開始,從最有利用價值的臥底,變成了他們眼裡的禍患,唯恐她說出任何有關於特工訓練營和某政府的機密,更害怕葉涼對他們動手,所以他們亟需剷除她。
她本來就沒有把這一切告訴葉涼的打算,想要私下了解此事,就算她死了,葉涼和“組織”也不會被牽連,遭受不必要的損失,正因她沒有說任何關於臥底的事情,才造成後來不可挽回的局面……
然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事情是,這一切的一切,深根中的源頭,都歸結於葉涼太招桃花,偏生又無情,那人待他極好,他也從未生疑。
不知道特工營的人是怎麼和那人勾結在一起的,總之,在中東的總部遭遇偷襲,爆炸幾乎摧毀了“組織”的核心,醫學生物實驗,武器庫,造成的損失媲美一個國家的軍火與醫療實力。
當然,那時死傷無數,其中,便包括葉梟。應該說,葉梟便是其中解不開的結。
當事情發生時她才知道真相,卻因爲那一場變故,讓她永遠也無法將事實真正的原委說出口,她和特工營的人接洽的證據擺在那兒,直指她,她百口莫辯,他也不再相信她,甚至恨不得折磨她到死,她說再多又有何用。
被關在‘組織’監獄每天被嚴刑拷打的那段時間,她怨過恨過,甚至偷襲過巡邏人員的槍想要去一槍斃了他,然後,還未走到門口,他便出現在了她面前,說:“你成功了一半,葉梟醒不過來了,”然後他看着她對準他的槍口,步步逼近,在她的震驚中,勾脣一笑,“現在你這槍打下來,你就完成任務了。”
葉梟成了植物人,跟死了也沒多大差別,那一瞬間,自責,歉疚,瞬間淹沒了她。她甘願受着,誰讓她沒有聽從命令,而是翻了特工和臥底這兩種身份的死忌呢?
情,這味碰過它勢必經過天堂與地獄折磨的毒藥。
然而,後來她也曾嘗試過說“不是我乾的”,卻只換來他漠然冷笑。
有時候,期盼到失望的距離,只有他的一個眼神。
所以,她也只回贈了一抹殘狠的冷笑。
既相厭,何相見,當她以爲她要被葉涼關在暗無天日的監牢裡一輩子,每天變着刑具折磨她的時候,葉涼將她當做他的個人俘虜,她成了他泄憤的工具。
她不再做任何辯解,也不再做任何反抗,反正離開“組織”被特工營的人一輩子追殺,和留在“組織”被他當做階下囚一般使喚和譏諷,都沒有差別吧。
估計,終究也是她心中存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她想看他發現真相時是不是會悔恨曾經這樣待過她。
可她並未預料到的是,到後來的後來,她也會有絕望到寧願面對精英無數的特工營,也不願再見到他的臉一分一秒的那天,更別說懷有任何希冀。
看着顧如水黯淡下來的臉龐,葉涼像扔開一團髒了自己手的垃圾般,扔開了她的下巴,然後翻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閉上眼睛,疑似不想再見到她的臉。
顧如水垂下的眸子,一直未掀起,她面無表情地收回自己的纖細修長的腿,當真光腳踩着剎車和油門到了下榻的酒店。
這個時間,恢弘豪華的酒店大廳明亮如白晝,人卻熙熙攘攘,沒有白天的熱鬧喧譁。
而這個酒店大廳前臺接待席後方那幾個大字,還是有些刺眼st國際酒店。
生怕該知道他們行蹤的人還不知道一樣。
顧如水對此並沒有意見。兩人上前,各自拿出自己的假證件,出來混,當然不能用自己真實的證件,甚至有時候連自己臉都不能露出來,人pi面具便成了他們生活中的必需品。
然而顧如水也根被就沒有真正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
前臺工作人員,是一名漂亮高挑的女人,標準化的微笑,詢問:“兩位要幾個房間?”
葉涼自然是沒放過這名女人嬌羞向他投來的愛慕眼神,他笑得一本正經,卻流氓似的朝她吹了一聲口哨,看着她半遮半掩的事業線高挑了眉頭,饒有興致地問:“不知道這位美女想要我們住一個房間,還是分房睡?”
美女,“……”
顧如水,冷豔擰眉,“……”
美女前臺只是愣了愣,便從善如流答道:“先生,我們這裡還有許多未入住的客房,三十二樓絕佳視野一百八十度環景落地窗的總統套房正好還剩兩間。”
葉涼脣角的弧度深了些,長指扣了扣桌面,“我們要一間。”
他說的“我們”,而不是“我”。
顧如水正想無視他的話,說她也要一間的時候,葉涼極具深意一笑,雖然他的笑總是涼薄,帶着譏誚,但也與剛纔的狠戾肅殺截然不同。
“你別忘了你的銀行卡被凍結,你現在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用的……”他湊到她面前,笑容隱晦,“也是我的。”
顧如水冰山般的臉上盡是隱忍。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跟他來一場真正的你死我活。
美女前臺眼裡的火苗頓時熄滅得無影無蹤,辦好手續後本着職業精神,微笑着送他們離開。
顧如水還想,這麼有原則的女人現在少見,如今社會,有多少女人明知男人有有主了還要巴巴地往上貼的?
顧如水沉着一張令人望而卻步的冰冷臉龐,跟在葉涼身後,一路無話。
兩人的氣場太過強大而引人注目,在電梯裡,不少人的視線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到了房間,葉涼刷卡,門剛剛打開,他猛地拽着顧如水的右臂,拖進了房間,又用力摔在門板上。
顧如水出於防禦本能,腳風疾掃他下盤。
葉涼反應也極爲迅速,腳尖一勾,手一拉,男人的力氣,比她還用力幾分,將她摔在潔白的牆壁上,僅用一隻手將她的手反剪在後,另一隻手粗暴地撕開她的t恤,黑色的文胸包裹着渾圓,與雪白嬌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色差,愈能刺激男人的獸性。
葉涼張口咬住她那片白皙的時候,顧如水腦袋轟地一片空白,全身痠軟戰慄,原本的動作,使不出分毫。
葉涼冷冷瞥了她一眼,脣舌惡劣地遊走在她的存存肌膚之上,一邊理智的冷嘲熱諷,“真蕩!”這樣都有感覺。
腿上一涼,沒有過多的滋潤與安撫,乾澀的地方被瞬間貫穿,顧如水在他低頭啃噬的時候,一雙冷眸泛着血絲,張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翌日清晨,陽光灼熱,夏繁錦接近三點鐘才睡着,醒來時太陽已經快升到正頂。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旁邊沒有任何變化的位置,冰冷,整齊。
她昨晚又做夢了,在她等到了三點才睡着之後做的夢,唐斂回來了,抱着她,親着她,然而這次她是真真切切知道,這真的只是夢。
躺在牀上久久之後,半眯的雙眼終於清醒,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眼神清明,徑直走向了唐斂的書房,拉開了書桌的一隻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