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和溫麗莎是中午了纔到的醫院,知道檢查的流程很多,過程很漫長,所以先填飽了肚子才做檢查。
現在,一切處理完之後,已是華燈初上。
一走出來,溫度偏低,夏繁錦因爲受冷搓了搓肩膀。
溫麗莎見狀,立刻說:“我車上沒有你的衣服,要去添一件嗎?”
醫院附近就有一家品牌女裝,因爲要吃飯,所以還要在外面逗留一會兒,夏繁錦只是想了想便點頭,隨溫麗莎一起去了服裝店。
以前她一個人還好,這點低溫沒什麼大不了,拍夜戲再冷的天她也熬過來了,可如今情況不一樣,身體有了變化,肚子裡多了兩個寶寶,她也不敢像往常那樣隨性而爲。
初春的天氣開始逐漸升溫,店裡都上了新,冬裝基本都已經下架了,大多數都是春裝。
夏繁錦選了一件深灰色線衫代替原來穿的黑色打底薄衫,在套上薄大衣,暖和了不少。
溫麗莎不知道從哪裡給她挑來了一雙平底鞋,讓她換下腳上的細高跟。
差不多了兩人才結賬離開。
七點過的光景,a市的城市道路依舊很擁擠,溫麗莎開着車,被堵得有點不耐煩,不停的按喇叭。
此時,夏繁錦心裡還百味陳雜,突如其來的詫異,無措,驚喜,還有不易察覺的脆弱,孕婦都是這樣的嗎?難怪她前幾天東想西想,吃了東西還不長。
溫麗莎是急性子,一堵車免不了急躁,夏繁錦見狀還是靜下心來安撫她,“你別急,早吃晚吃都一樣,你晚上不回家吃飯,要不要給景戰打個電話啊?”
夏繁錦這麼說起,溫麗莎才猛然想到,拍了拍自己的頭,“忙暈了。”
說罷就從包裡掏出手機給景戰打了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景戰還在炒菜,一聽說她不回家吃飯,聲音涼涼的,“爲了個女人,你就要拋棄我?”
“你幼不幼稚?”溫麗莎笑罵,“好了,晚上回來彌補你,先掛了。”
掛了電弧,溫麗莎將手機放在置物格里,見夏繁錦盯着她似笑非笑,溫麗莎玩心大起,上下掃了她一眼,“小朋友看什麼看,沒見過大人調情是不是?”
夏繁錦抽了抽嘴角,豎起了大拇指,“你贏了,我五體投地!”
溫麗莎頓時笑得像得逞的老巫婆。
看見夏繁錦靠着車座,似乎有點困,可等下就要吃飯,要是睡着了,待會兒下車一接觸冷空氣,很容易感冒,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她搭話。
過了一會兒,這一條單向道已經堵得水泄不通,溫麗莎也是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問她:“你不給唐斂打個電話嗎?”
夏繁錦本來睏倦得很,聽她說這,也沒了睡意。
她看着外面的路燈,車燈,霓虹燈,組成了繁華的a市夜景,奢侈品店裡擺放在櫥窗裡的單品,就像是物慾世界遞來的邀請函。
夏繁錦眨了兩下眼睛,驅散睡意,“他現在可能在忙。”
這個時間正是飯點,說不定有飯局。
可是他今天一個電話都還沒有打來,再這樣敏感的時期,夏繁錦心裡的惆悵放大了一倍,要是換做往常,他一天不來電話,她也覺得沒什麼。
果然,懷孕讓人矯情,不,是知道懷孕讓人更加矯情。
“那你總得告訴他呀,這麼大的事,他個當爸爸的難不成還得是最後知道的?”溫麗莎想到夏繁錦一個人孤零零躺在臺子上做b超時的可憐樣,真是替她感到心酸,不過她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唐斂那次故意騙了你,他那個時候有沒有說什麼關於孩子的話題?”
夏繁錦想了想,對那次的印象還比較深刻,他們確實還談到了這個話題上,爲此,唐斂還差點黑臉來着。
夏繁錦點了點頭。
溫麗莎伸手打了個響指,“那不就成了,你得感謝唐斂,沒他下功夫,你哪那麼快當媽。”
夏繁錦之前不是沒想到,在香港那天,她以爲唐斂只是單純因爲不喜歡她當時說的某些話,所以才倒了她的藥。
而且還騙她沒有弄在裡面。
現在想來,某些關鍵點聯繫起來,確實無法斬釘截鐵的說唐斂不是故意存的心思。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無法再忽視。
她一直都以爲,唐斂並不是喜歡小孩子的類型,那樣的性格也還不適合養小孩,可他的現在的行爲又與之相悖。
她想不通。
可不管怎麼樣,都是唐斂不顧她的意願就做了這些事,她心裡還是不舒服的,雖然她現在平靜下來之後覺得還是喜大於怒。
兩個孩子……想着挺鬧心的。
可她又是多幸運,才能前後折騰成這樣了,還讓這倆孩子呆在她肚子裡沒有離開。
溫麗莎見她沉默,還以爲她又多想了,放輕了聲音說道:“不管怎麼樣,孩子都有了,其他的也就別多想了。”
“我沒多想。”夏繁錦轉頭看着窗外,車子發動,風景慢慢的往後退。
“那就好。”
到最後溫麗莎實在受不了這龜速,直接從高架上饒了小半個一環,從另一條路插到吃飯的餐廳。
最後到的是一家環境優雅乾淨的川菜餐廳,溫麗莎訂了包廂,免得被人打擾。兩人點了幾個特色菜,又點了兩個湯和清淡的菜。
中途溫麗莎去洗手間,夏繁錦纔給唐斂打個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剛掛了沒一分鐘,那邊又打過來了。
夏繁錦接了,電話那頭是席業的聲音。
“夏小姐,不好意思哈,唐總剛開完會,他的手機放在我這裡,剛纔我在忙,沒有看見。”席業抱歉的說,生怕夏繁錦不高興,到時候唐總知道了有得他受。
“要我幫你叫唐總嗎?他還在會議室裡。”
“沒事的,在忙的話我……”夏繁錦的聲音陡然停住了,聽見那邊有一道熟悉的女聲。
香港某寫字樓會議室,席業站在會議室外,點頭哈腰,對着電話那邊說什麼。
去而復返的楚茉菁,正翻着手上的資料,一靠近會議室的大門,便看見席業背對着她,正在講電話。
她隱約聽見了夏小姐、唐總、開會,她咬了咬牙,什麼時候夏繁錦連唐斂的行蹤都要管了?
楚茉菁將資料遞到助理的手上,走到席業身邊,“席業,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面?唐斂呢?”
席業一驚,匆忙轉身,只見楚茉菁妝容得體,輕輕彎起脣角看着他。
席業趕緊捂住電話的聽筒,笑容有些牽強,“唐總跟另外兩位老總還有事商談。”
“好吧,我有事,還要找一下你們唐總。”
“……哦,好。”
楚茉菁給席業的感覺並不好,並不只是因爲她是唐斂的前任,而是楚茉菁總是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
高高在上,用在唐斂身上是描摹他的氣勢,而用在楚茉菁身上,卻有些貶義。
這一次的出差唐斂很明顯是不高興,因爲到了這邊才知道這次是楚茉菁的私人訂製珠寶品牌molly接觸了卡地亞珠寶大中華地區香港總部,想借助他們,達成st國際、卡地亞和molly的三方合作。
之前就知道她找過唐斂,而唐斂並沒有答應,卻不知道她怎麼說服了卡地亞大中華地區的總裁,讓他們約見唐斂。
席業看了一眼楚茉菁的背影,想起電話那頭還有夏繁錦,重新將電話放回耳邊。
“夏小姐,你別誤會啊,”席業解釋,剛纔楚茉菁的聲音,夏繁錦說不定已經認出來了,況且也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索性也就壓低了聲音跟她說了:“這次是楚茉菁耍陰招,通過st的合作伙伴,想要跟st合作,唐總來之前也是不知情的。”
夏繁錦並沒有在意,雖然對楚茉菁有一種牴觸心理,但是她也不會干涉唐斂的工作。
“沒事,我又沒說什麼,”夏繁錦回答,聽說唐斂還在會議室,她放下了原本拿在手裡的水杯,詢問席業,“你們唐總吃飯了沒有?”
“剛開完會,現在還在會議室,待會兒纔去吃飯。”
“嗯,好,你記得叮囑他,別忘了吃飯。”
“好,一定原話轉達。”
席業掛了電話走進會議室,一名外國人,正是卡地亞大中華地區的執行總裁,手裡拿着一份報告,正在說什麼,唐斂坐在靠右的第一個位置,一邊聽着,一邊翻動文件。
而楚茉菁,就坐在唐斂旁邊,那本是他的位置!
席業看了她一眼,心裡涼涼的想,倒貼上來的還要這麼明目張膽!
他上前,走到唐斂身後,把唐斂的手機遞給他,壓低了聲音說:“唐總,剛纔夏小女且來電話了,好像挺擔心你的。”
他聲音雖低,但卻足夠旁邊的楚茉菁聽到。
席業眼角餘光瞟見,楚茉菁翻文件的手一頓,他心裡大快。
叫她剛纔打斷他和夏繁錦的電話,他有感覺,楚茉菁一定是故意的。
唐斂接過手機,看着正在講話的人。“說了這麼多,你們無非是想說服我同意第三方的加入,可也沒拿出具體的合作方案,不如你們談好了再通知我,免得耽誤大家時間。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句,請你們綜合各項情況考慮,molly走私人訂製,卡地亞和st珠寶,是國際化珠寶品牌,能否達成雙效合作,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們。”
唐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緩,卻掌握着絕對的話語權,犀利,一語中的。
他起身點了點頭,“我先去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