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橋京想要解釋什麼的聲音,在蕭璨鬱的眼神之下音量逐漸的低了下去,最後直至完全性的消了聲。
應爲蕭璨鬱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完全的低垂了下去,就好像是瞬間從剛纔進來的興奮跟激動,變成了自己的沮喪。
在蕭璨鬱看來,即使是用一瞬間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跟一瞬間感覺自己失去了全世界似的。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你之前不是已經說找到辦法能夠給她做手術了嗎?”蕭璨鬱悶着聲音的出聲問道。
“額……是這樣沒錯,可我們現在還沒給狄繆景動手術啊……”
慕容橋京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聲音中帶着些許委屈的成分。
“那爲什麼還沒手術?”蕭璨鬱愣愣的問着。
“爲了確保手術萬無一失,我跟陸宇當然得在手術前模擬幾次。”慕容橋京將這句話說得很輕,對於這其中的困難卻隻字都不曾提及過。
因爲這是他自創跟推斷出來的手術,在這之前從來就沒有人實施過,甚至就沒有人在這方面提出過任何類似的想法,所以在醫學方面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參考的依據。
在確保一切的情況下,成功率也只能有百分之五十。
雖然比起蕭璨鬱的情況來說,狄繆景的情況真的是已經好到不能再好。
但也許就是因爲最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的顧慮更是多了不少,所以讓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機率開始變得可怕了起來。
所以讓他有一些不敢賭了,萬一這失敗了,蕭璨鬱估計也會承受不住。
這也是他們這些年來爲什麼要隱瞞着蕭璨鬱的主要原因之一。
畢竟人最怕的,就是突然在絕望之中又有了希望,然後又從那樣的希望中變回絕望。
那之前的那些痛苦,完全將是乘以十的發酵着。
所以,這讓慕容橋京纔不得不每一步都更加更加的小心翼翼跟謹慎。
蕭璨鬱默不吱聲,沉默的低着腦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有要進房間去看狄繆景的意思,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偏偏也就是這樣的沉默,讓慕容橋京更是着急到不行。
他寧可蕭璨鬱跟一個潑婦似的大罵,或者是跟一個怨婦似的大哭也好,但偏偏這樣的沉默卻讓他更是着急到不行,生怕蕭璨鬱的心理健康問題再出什麼意外。
但她這樣的狀態,又讓他不敢輕易的出聲去打擾,所以這下慕容橋京就好像是一個在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急得團團轉,卻根本完全無可奈何。
安靜的氣氛維持了足足快十分鐘之後,聽到外面一直沒什麼動靜的陸宇這才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怎麼了?”陸宇皺着眉頭的出聲問道。
而慕容橋京在看見陸宇的時候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個救星似的,上前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後下巴指了指蕭璨鬱的方向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一句語言上的交流,但陸宇卻明白的看懂了他的意思。
陸宇擡起手,輕輕的在慕容橋京的腦袋上拍了幾下,帶着安撫的味道。
但這樣的動作卻直接被慕容橋京不耐煩的拍開了,他伸手指蕭璨鬱的方向,滿滿的都是催促的意思。
示意着讓他先去安撫蕭璨鬱的情緒,他現在的腦袋已經完全成了亂麻,根本連話都忘記該怎麼說了。
陸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才邁步朝着蕭璨鬱的方向走了過去,而慕容橋京則是快步的緊跟其後。
只是在他們剛剛靠近的時候,蕭璨鬱突然一下擡起了頭,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沉默,變得帶上了幾分失望跟無可奈何的味道。
“抱歉,是我剛剛情緒太過激動了。”蕭璨鬱先一步的開口着,聲音之中滿滿的都是無奈之意。
因爲最近發生了太多失望的事,所以在出現這種事的時候,她纔會特別希望出現什麼好的消息,所以一時間期望太過高,以至於在聽到狄繆景沒醒過來的時候,就好像整個人都絕望了似的。
其實她的心裡卻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慕容橋京跟陸宇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他們還會想方設法的讓這件事不出現任何的意外。
他們明明都已經做好了最妥當的安排,但她還說這樣的話,一定惹得慕容橋京很傷心。
而慕容橋京在聽到蕭璨鬱的話之後,卻是立刻猛的擺着手一副避之不及樣子,連連的開口道:“只要你恢復了,那就比什麼都好。”
慕容橋京本來就不那種太在意細節的人,但天知道他唯一最怕的東西,那就是蕭璨鬱那突然沮喪下來的臉,就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似的。
那種表情對於慕容橋京就好像跟世界坍塌一樣的恐怖。
“反正我就放心的把他交給你們了。”蕭璨鬱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放心吧,我跟陸宇是誰?我們可是世界醫學巔峰的強者,怎麼可能連自己的朋友都治不好。”慕容橋京勾着陸宇的肩膀沒開口之際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之色。
囂張到極致的態度,卻讓人趕緊到一種很是安心的氣氛。
蕭璨鬱不禁上揚着脣角的輕笑了起來,雖然沒有開口說過多的東西,但莫名的感覺到很安心。
沒有什麼客氣跟寒暄的話,很快慕容橋京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熱鬧而生氣勃勃讓人很容易安心下來。
進到房間去看狄繆景的時候,他依舊躺在那裡,表情乾淨而安寧。
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身上纏繞着一堆的醫療設備連接的貼片還有那不斷向身體輸送着營養的葡萄糖之外,他就真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似的。
好像她只要走過去,稍微惡作劇似的捏一下他的鼻子,狄繆景就會睜開眼睛,用那雙異色的眸子帶着笑意的看着她,然後輕颳着她的鼻樑,罵她小調皮。
心裡浮現出幻想的畫面,讓蕭璨鬱忍不住上前真的用手捏了一下那高挺的鼻樑,但想象之後的畫面並沒有出現,狄繆景依舊安睡着一動不動。
看着他的樣子,蕭璨鬱的臉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的無奈。
“繆景,你這次真的已經睡得夠久的了,久到整個世界都已經變了,我也已經變了,你怎麼就還不醒來呢?”她輕聲喃呢着的開口着。
“我告訴你,我可是變了很多的,你以後在看見我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或者說你還可能認不出我呢。”
“還有,我跟陸宇結婚了,這個你一定想不到吧。”蕭璨鬱故作神秘的停頓了一下之後,這才笑笑着的繼續道:“哈哈,不過是假結婚的那種,不然所羅門裡面的那些老古板真的煩都要煩死了。”
蕭璨鬱跟狄繆景說着,就好像是在跟他正常的聊天似的。
她向狄繆景說着所羅門的種種變化,還有她的種種變化,在說到好笑的地方時,還忍不住的笑出聲,很是愉快的樣子。
房間門外的慕容橋京跟陸宇在聽着裡面的聲音之後,並沒有要進去打擾什麼的意思,而是默默的替她光上了房門。
這樣的說說話,不管是對於狄繆景還是蕭璨鬱來說都是一種好事。
狄繆景既然對外界都已經開始有了感知,那說不定就能夠聽到蕭璨鬱的聲音,從而增大手術的成功率。
而蕭璨鬱通過這樣的聊天方式,也能夠將那些一直壓抑心頭的情緒完全的釋放出來,讓兩個人的狀況都不至於太過糟糕。
“呼。”
慕容橋京這一刻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直接一下就躺在了沙發上,一副心累的樣子。
而陸宇在這個時候卻是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輕輕的幫他按摩着腦袋上的穴位,讓他放鬆下來。
慕容橋京閉着眼睛,腦袋享受性的靠在陸宇的腿上,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的放鬆了下來。
“如果狄繆景真的醒過來,再加上孤妖跟程風那個傢伙的話,那這個屋子裡面就完全的圓滿了。”慕容橋京忍不住的開口道。
其實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所有的人都不用去想那麼多,大家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那其他的一切就真的不重要了。
但偏偏也就這種在大多數人身上都擁有着的幸福,在他們這裡卻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似乎平靜的時光就好像跟他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而上帝就好像是在嫉妒似的,一直在折磨着本該幸福的人。
“不管發什麼什麼意外,只要我們在對面那些事的時候,每一件都盡了全力就好。”陸宇開口道。
聽着陸宇的聲音,原本閉着眼睛躺着的慕容橋京猛的一下就睜開了已經,一臉訝異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帶着幾分調侃味道的開口道:“還真沒看出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
“……”
聽着慕容橋京那調侃的聲音,陸宇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之後,又沉默了下去。
知曉陸宇什麼脾氣,逗下去完全沒什麼意思,慕容橋京索性聳了聳肩之後,直接枕着陸宇的腿就打算直接睡覺的時候,突然一陣輕緩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慕容橋京嚇得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目光與陸宇對視一眼之後,齊齊的將目光轉移到了蕭璨鬱那放在置物櫃旁的手包上。
因爲那聲音正是蕭璨鬱手機來電的聲音。
安靜的鈴聲在這一刻卻歐明的讓慕容橋京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心裡更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盯着那個手機的方向,目光之中滿滿的就好像是在防備跟警惕着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