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顏的態度讓鐘鳴有些受傷,目光從江面上收回來,看着她,像一隻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
木婉顏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只好偏過頭去看面前的江水。
“那天你走了,我陪小柒做的產檢,醫生說她年紀太小了,孩子發育的不怎麼好,你有時間的話多看看她和孩子吧,如果她情緒不好的話,對她自己和孩子來說都不是好事。”
“彎彎,爲什麼每次你都要提起小柒和孩子,你是不是一直都很介意她們的存在?”
“介意?鐘鳴,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很介意,但是現在我已經不介意了,咱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過的很好,也希望你和小柒好好地,她不像我是個工作狂,現在又帶着孩子,肯定是把生活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的。”
“彎彎,我不愛小柒!”
鐘鳴回過頭,情緒微微有些激動,“我只愛你一個人。”
“鐘鳴,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實在是有點不男人,你馬上就要當爸爸了,是時候成熟一點了,當初我們還是夫妻的時候,你選擇了小柒,現在我們離婚了,你卻說自己愛我,鐘鳴,你愛的只是你得不到的而已,這種情緒我們都會有,但是人,必須要學會剋制。”
或許是今天江邊的晚風吹得人十分舒服,木婉顏居然難得能心平氣和的將這些心裡話全部說了出來。
但鐘鳴似乎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他搖着頭,“不,彎彎,我愛你不是因爲得不到,我是因爲得不到纔有了當時的猶豫,纔會犯了錯·······”
木婉顏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頓,心裡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彎彎,你知不知道做了夫妻你卻還要守身如玉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打擊?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我總想着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你纔會不肯把自己全部交給我,我總想着對你再好一點,可是時間長了,我的努力好像都被你的拒絕否定,有時候和你躺在一張牀上,我都覺得自己真是低賤的不行······”
終於還是將這些不堪的事實一點點講了出來,鐘鳴低垂着頭,整個人像是個被抽了靈魂的木偶,身體藏在昏暗的夜色裡,顯得卑微又可憐。
木婉顏瞧着這樣的他,喉嚨有些發乾,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一口冷風灌進去,那些話又被衝回了心裡。
都過去了鐘鳴,不管我們的過去是誰對不起誰更多一點,現在都已經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也許是江邊的晚風太冷,鐘鳴從江邊回來的時候開始頭疼,沒多久便開始發起燒來。
木小柒從睡夢中被他躺下的動靜吵醒,打開牀頭的燈卻發現他整個臉上都是病態的潮紅。
“老公,老公?”
叫了兩聲沒有得到迴應,木小柒伸出手放在他額頭探了探,這才發現他額頭燙的嚇人,她頓時就沒了睡意,披上一旁的外套跑下樓取了冰塊上來。
將他身上的西裝脫下去,又把裝着冰塊的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這纔拿着溼毛巾給他擦身體。
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之後,鐘鳴的意識終於漸漸的清醒了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好看見木小柒溼了毛巾重新給他擦上身。
他擡起手握住了木小柒的手腕,燒的發乾的嘴脣一張一合,輕輕的吐了三個字。
“對不起。”
木小柒愣了愣,勾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微笑。
“睡一會吧,你燒得厲害,我幫你擦一擦會舒服一點。”
鐘鳴沒有放手,燒的通紅的眼睛盯着她的臉,又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最後落回她臉上,下定決心一般偏過了頭。
“小柒,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就離婚吧。”
木小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手中的溼毛巾脫力一般落下去,掉在鐘鳴滾燙的胸膛上,打了個滾落到了地上。
她顫抖着脣,輕聲問他。
“鐘鳴,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鐘鳴搖了搖頭,“不,小柒,我很清醒,我想清楚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彎彎,對於你,還有這個孩子,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這對你和孩子,都是不負責任。”
木小柒猛地甩開他的手,從牀上站了起來,紅着眼睛看着他。
“不負責?鐘鳴,你要和我離婚,這纔是真的不負責!”
她聲嘶力竭的衝他吼起來,鐘鳴勉強撐着牀坐了起來,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但是木小柒退了兩步躲開了他的手。
“是不是因爲木婉顏?你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去見她了?”
鐘鳴沒有回答,“不關她的事情,小柒,是我自己想清楚了······”
“夠了!鐘鳴,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如果你真的要拋棄我和孩子,那我就帶着孩子永遠的消失,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也和我一樣,一生下來就沒有爸媽的愛!”
她哭着往後退去,退到門邊上時,猛地轉身跑了出去。
鐘鳴急忙下牀想要去追,到了門邊卻正好聽見木小柒的聲音。
“媽!”
他想木善心應該已經接到她了,只要她不要做什麼傻事就好,這樣痛苦的過程是必須的,輕輕關上門,他又重新躺回了牀上。
因爲發燒的關係,鐘鳴並沒有想到失眠的地步,躺到牀上沒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房間裡頭的牀簾被拉開,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鐘鳴皺了皺眉頭,慢慢的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正好看見木小柒從窗邊朝着自己走來,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好像是昨晚的一切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
“醒啦?剛剛用溫度計給你測了下,還有點低燒,來,把這退燒藥喝了。”
鐘鳴其實很想問問她爲什麼突然這樣,但是又覺得一早就提離婚不太好,畢竟木小柒過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情緒好一點,自己如果再刺激她只怕會讓她受不了。
木小柒端着一碗藥給他,鐘鳴說了聲謝謝,便接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他喝了藥,木小柒卻並沒有離開,她就坐在牀邊上,含笑看着他。
鐘鳴覺得有些奇怪,正想着起來洗漱,一擡起上身又跌了回去,額頭開始疼起來,身體裡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從小腹一直燒到頭頂上,面前的木小柒明明是端坐在那裡,他卻覺得她正妖嬈的扭動着。
他摸着自己的額頭,用力的搖了搖,但是腦子卻越來越不清醒了。
“你,你給我,喝,喝什麼了?”
木小柒伸出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輕輕撫摸着,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沒什麼啊,就是一點增加夫妻感情的藥罷了······”
鐘鳴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團火,而木小柒的手像是冰塊一樣清涼,他享受着她的撫摸,但是這還不夠,他想要更多,伸出右手來一個用力便將牀邊的木小柒拉到了自己懷裡,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炙熱的身體貼上她微微發涼的脣,一下子就像是世外人找到了桃花源一般,鐘鳴的思緒終於陷入了一片桃色的混沌之中······
鼎盛。
結束了上午的工作,木婉顏心情不錯,便和許晴一起去員工餐廳吃東西。
鼎盛的員工餐廳伙食不錯,但是比起自己做的來還是差了些,可能是入了冬天氣慢慢冷了起來,木婉顏最近的食慾有些不好,扒拉了幾口菜便有些飽了,再一看對面的許晴似乎還剛剛開始,於是也沒說什麼,從兜裡掏出手機來做起了低頭族。
點開微博,今天的新聞一下子就彈了出來,木婉顏點開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個藏在頭條下頭的新聞。
“寧遠鍾氏夫人今早被送往醫院,院方確認已流產。”
木小柒流產了?
木婉顏皺起眉頭,本能的想起昨晚自己和鐘鳴說的那些話,她很想將這兩件事情分開來,但是腦海裡的另一個聲音又提醒着她,木小柒突然的流產肯定和這件事情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昨晚她和鐘鳴說了那麼多話,估計鐘鳴回去之後和木小柒說了什麼讓她受刺激的話,纔會導致她流產。
想到這,木婉顏根本就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來,把對面的許晴嚇了一跳。
“總裁,怎麼了?”
“下午的事情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醫院。”
“誒······”
許晴還來不及問,木婉顏已經衝了出去。
到了醫院,木婉顏停好了車子正要找電梯上樓,沒走幾步卻發現一輛很眼熟的蘭博基尼,那樣耀眼的大紅色,不正是陸天霄上次參加鐘鳴和木小柒婚禮時候開的那輛嗎?
正疑惑着,車子裡頭的陸天霄已經走了下來,幾步到了她邊上。
“我就知道你會來,走吧,上頭有記者,做好被包圍的準備。”
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木婉顏沒有多說什麼,伸出手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她真是太沖動了,明明這件事情已經上了新聞,自己作爲前妻的身份自己跑過來,難免又要叫那些記者拿來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