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平道,“是肺癌。”
林絮一震。
一邊的徐自知也跟着震驚的看着林絮。
還是徐自知先反應過來,道,“病情,現在怎麼樣了?窠”
周廷怡在一邊看着徐自知,尖利的叫了起來,“你來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你有什麼資格進來,怎麼,忙着問老頭子是不是能早點死,你可就快活了,再沒人能攔得住你了是不是?”
徐自知被莫名說了一句,站在那裡,想要回過去,但是,看看這情景,也就算了。
周廷怡剛知道丈夫生病,大概也比較激動。
林絮看着周廷怡,卻厲聲道,“媽,爸現在還在裡面躺着,你在這裡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周廷怡還想說話,卻聽裡面沉沉的聲音喝道,“在外面吵什麼呢。”
是林若海。
徐自知道,“爸,我們來看你。”
“哦,自知啊,你跟林絮,進來吧。”林若海叫道。
林絮跟徐自知看了看周廷怡,沒理會她,一起進去了。
林若海躺在那裡,精神看着還好,一邊的常給他看病的老醫生,在旁邊侯着。
林絮走過去,“,這怎麼回事,怎麼會暈倒?情況怎麼樣?”
林若海道,“沒事,沒事,嗨,弄的這麼興師動衆的。”
林絮擡起頭問醫生,“我爸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道,“現在已經確診,是肺癌。”
林絮凝眉,看着林若海。
醫生道,“但是還是在中期,我們診斷過,是在外圍,是非小細胞肺癌,可以手術切除六釐米長的一塊肺葉。當然,具體的操作方法,手術準備,還要等確定手術後會診決定,正準備送老爺子去國外手術,已經在聯絡國外的醫院和醫生,少爺放心,找的都是這方面的權威。”
肺癌中期……
在林若海面前,林絮不好問太仔細,便只看着林若海,“爸,你早就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們。”
林若海嘆了聲,揮揮手,讓醫生先出去了。
他靠在那裡,林絮拿了靠枕來,讓林若海靠好。
林若海先是看着自知,道,“自知,你過來。”
徐自知向前了點,“爸。”
“還請你原諒老頭子的自私,但是,我只擔心,有的去,沒的回,到時候,林家還不正,風險還有,我死不瞑目,所以險中求勝,準備讓林絮跟王純一起,討好楚家,這也是逼不得已的。”
徐自知此時還能說什麼呢,唯有點點頭,“爸,我能理解,您不用跟我道歉了,倒是我們,沒能及早發現您生病。”
林若海道,“自知就是好樣的,當初,爸沒看錯你。”
徐自知宛然的笑笑。
林若海道,“我現在還沒事,就是有事,也早就看開了,到了這個年紀,我是越來越信命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能不能接着活下去,就看老天了。”
徐自知道,“爸,既然醫生說還能手術治療,只要是能手術治療的,都是說明,還不嚴重,否則,肺癌到了晚期,就只能化療延續生命了。”
林若海點頭,“我知道,這些日子也都打聽過了,問過了,能活,我也不想死不是,今早這是用藥過度,導致的暈倒,也沒大事,倒是讓你們都嚇了一跳,行了,都回去吧,過陣子我就去國外動手術,你們也別跟着着急,現在林氏交給阿絮,一切都在軌道上,我也相信,阿絮的能力,是能將林家,將m\k-lan,更加發揚光大的。”
林絮皺眉,冷聲道,“好了,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林若海哈哈一笑,道,“就是脾氣差了點,自知,你以後可要多體諒了。”
徐自知看了林絮一眼,笑道,“沒事,早習慣了。”
出去後,周廷怡還在外面哭着。
林絮走過去道,“媽,別再哭了,你這樣哭着,我爸看了心裡會怎麼想?”
周廷怡擡起頭來,狠狠的瞪了林絮一眼,“你還不許我哭了,哼
,你爸還沒怎麼樣呢,你已經看不慣我,真要怎麼樣了,你不得把我趕出去啊。”
“媽,你是腦子不清醒嗎,現在說這種話。”
“怎麼了,讓我說中了是不是!”
“夠了。”林絮對一邊的莊心儀道,“麻煩大伯母把我媽帶出去吧。”
莊心儀見了,趕緊道,“好好好,我現在帶她出去。”
說着,便安慰着,邊將周廷怡給拉了出去。
林絮接着對其他人道,“生病的消息,暫時隱瞞着,讓媒體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麼炒,等手術回來了,再公佈不遲。”
“好,我們知道。”
又交代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出去忙着安置好在外等待的家人,一個上午,都是如此。
徐自知便在外安置着女眷們,跟她們說說話。
倒是周廷怡,跟莊心儀出去後,擦掉了眼淚,道,“我可怎麼辦,大嫂,你說,我這該怎麼辦。”
莊心儀嘆了聲,道,“我看二弟也沒事的,不是說可以手術嗎,我家一個門鄰,早十年前就說是癌症,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這種病,主要還是要心情好,心態好了,絕對能長命百歲的,你也是,別哭了,阿絮說的也對,你這樣哭哭啼啼的,讓二弟心裡有壓力,他是個病人,你要爲他想想嗎。”
周廷怡咬着脣道,“我只是恨啊,可恨那個小狐狸就要回林家了,以後要是阿絮做主了,這個不孝子,還能對我好?”
“你想那麼多呢,現在還是二弟的病要緊,以後不行,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你就跟在二弟身邊,陪他治病,阿絮就你一個媽,還能看着你受欺負不成嗎?”
周廷怡道,“這要是純兒的話,我是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女的,心機那麼重,一向對我看不順眼,還能對我好?”
莊心儀想說,純兒純兒的,那也要能進了林家的門啊,現在這樣,眼看着人家徐自知就要好好的進來了,她這還不趕緊跟人套近乎,今天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罵人,沒法跟她說的通啊,說了,她也只會怨她。
所以莊心儀也就閉了嘴,不說話了。
周廷怡看着前面,心裡想着,不行啊,絕對不能讓徐自知得逞,她要不趁着現在阻止的話,往後還有她的好日子嗎?
徐自知忙了一圈,沒找到林絮。
出去看了一圈,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林絮正站在外面。
窗外是一片冬季的蕭條,只有常綠樹木還能看到點綠意,被白色簇擁着,讓人覺得寒冷。
林絮一個人站在那裡,單手放在口袋裡,另外一隻手,掐着一根菸,靜靜的,放到脣邊吸了一口。
徐自知忽然覺得,這個背影,看着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她叫了聲,“阿絮。”
林絮回過身來,看着自己手裡的煙,掐在了一邊的垃圾桶上。
徐自知走過來,窩進了他的懷裡來。
沒有說話,她靜靜的靠着他。
林絮摸了摸她的後背,道,“怎麼出來了。”
“看你不在,我又被那羣人圍攻着,實在難受,就出來了。”
“一會兒弄好了我就帶你先回去。”他摸索着她的後背,靜靜的道。
許是因爲剛吸過煙,現在他的聲音多少有些沙啞。
徐自知搖頭,”沒事,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好了。”
徐自知靠在那裡,想,他心裡總歸是會難受的,不管怎麼說,那是他的父親啊。
而且,一向看起來身體很好的老人,忽然通知,說得了這種病,心裡總會一時接受不了的。
就是她,想起來也會難受。
徐自知正想着,林絮低頭道,“看你,穿這麼點就出來了。”他脫下了外套,給她披上,“這麼大的人了,處處還要別人照顧着,我真奇怪,葡萄有你這麼個媽,到現在還能身體健康,簡直就是幸運。”
徐自知裹着衣服,看着他只剩下了一條襯衫,這個男人冬天也是風度慣了,喜歡穿着個西裝襯衫,外面再加個大衣,現
在大衣早在來醫院的時候就脫了,只剩下個西裝和襯衫,西裝再脫給她,他不就剩下個襯衫了,看着就怪單薄的,“我這哪有很少,我好歹穿的是毛衣呢,不要你的衣服,拿去。”
徐自知脫下來要給他,林絮皺眉,“讓你穿着你就穿着,那麼多廢話。”
“我不想穿還不行了?不要,誰稀罕要你的衣服,聞着一股煙味。”
“嘿……你跟我親的時候可沒見你嫌棄煙味,我嘴裡煙味更大!”
“林絮!”這個時候提什麼親!
“誰說我不嫌棄,我是嫌棄懶得跟你說而已!”
“不行,穿好衣服。”他還是把衣服往她身上裹着,“凍着了回去,你又不愛吃感冒藥,到時候嫌苦,誰還要哄你吃藥,哦,對了,你現在都不能吃藥!”
想起了這個,他的動作更大了。
“我真的不冷嗎。”
“你跟我頂習慣了?聽我一次能死啊?”
“你強迫我纔是習慣了,讓我一次能死啊。”
“能死!”
“……”徐自知只好穿上了,瞪了他一眼,說,“都是二手菸的味道,這樣更不好好嗎!”
林絮低頭聞了聞,懷疑的看着她,“哪有那麼大味道,你狗鼻子嗎,我怎麼什麼也聞不到。”
徐自知道,“當然了,不吸菸的人,對煙味才更敏感呢。”
林絮想了一下,進去,讓人乾脆將徐自知的外套拿了出來,給她穿上。
徐自知鬱悶的說,“在屋裡穿這麼厚……”
她氣的要跺腳,但是林絮卻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下次看你再這樣跑出來的。”
徐自知只好瞪了他一眼。
其實,心裡明白,這一鬧,倒是沒了剛剛的沉寂氛圍。
林絮向來不是個習慣抒情的人,更不喜歡被人安慰。
徐自知別的不能理解,這方面,卻是非常的能理解他,因爲,她本身也是個這樣的人啊,即便心裡難過,也希望自己用時間來撫平這種傷心,而不喜歡把傷心透露給別人看。
大概有的人喜歡傾訴後就會好一點吧,但是,她卻總覺得,傾訴後會更難過,一次一次的扒開自己的傷口給人看,能不疼嗎?
所以久而久之,就習慣了自己來療傷,也已經瞭然,再如何的沉痛,慢慢的也就好了,再多個人一起享受安慰,也沒什麼好處。
記得曾經,徐自知的母親忌日的時候,她跟家裡吵架,林絮卻忽然說,帶大家一起去玩cs,野地cs的時候,他一直追着徐自知打,氣的她後來只好奮起反擊,對着他大打了一頓,打的他胸口都青了。
雖然不是真槍,但是那子彈打在身上,也是很疼的。
林絮當即氣的罵人,便跟她大吵了一架,兩個人罵了一路,回去後,徐自知卻已經忘記了母親的傷痛。
倒是跟林絮冷戰了兩天,慢慢的想通了,無外乎就是他想要幫她疏解壓力,又驕傲的不願意安慰,所以才用了這個方法。
只是,徐自知向來不善於和好,若是生氣冷戰,也只等着別人來和好,讓她主動,也是十分的難的。
好在那天,林絮跟着尹言君一起來了,說是來接阮素晴,但是既然跟她見面了,不免也是要說話的,他傲慢的擡着頭懶得看她似的,徐自知也只跟尹言君說話不理會他。
後來,一起去吃烤肉的時候,徐自知碰到了鍋延,燙了手,他一把拉過了徐自知的手,放到水下去衝,邊衝邊罵着,“你是豬嗎,這樣也能燙到!”
徐自知叫着說,“疼,你別抓我手,本來就疼呢。”
“還知道疼!”林絮罵着她,她擡起頭看着,卻是暗自笑了起來。
林絮也轉過頭來,相視,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來。
那樣的默契。
不用說話,便已經知道對方的意思。
林絮摟着了徐自知,帶她一起進去,卻忽然聽到裡面的林若天過來道,“阿絮啊……你妹妹出了點事……”
林絮皺眉,“什麼事?”
“我一早看她沒來,以爲她出去玩了還不知道,你也知道,你這個妹妹,天天好晚上出去溜達,到處惹事的,哎,結果,剛酒店來電話,說……你妹妹人在酒店呢……就是……有點事,你過去就知道了。”
徐自知愣了愣,反應過來,拉着林絮出去,道,“出去再說吧。”
林絮點點頭,跟着一起出去。
林若天出去了,見沒家裡人了,才說,“真是,我說出來都丟人,但是沒辦法,說她房間裡死了人了!”
果然如此。
林絮皺眉,話不多說,一起出去。
原來林蘭半夜去夜店玩,大概是跟兩個男的一起去找了個酒店嗨皮,醒來一個男的已經不見了,另外一個已經死了。
這種事也是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有錢的千金小姐,雖然在外說是大家閨秀,但是,多少小姐因爲家裡看管不嚴,對女孩子沒有對男孩子那麼高的要求,所以聽之任之,導致在外揮霍無度,漫天玩耍。
這種淫亂,比起圈子裡的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徐自知是早就習慣了,林絮也是早有耳聞,卻不去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