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的小叔和島長家的兒媳婦偷情被島長的傻兒子撞見,撞見就撞見了,三人爭執之下失手把那傻兒子推倒在地撞到了頭部,島長一家鬧上門來,現在都在祠堂那裡討要說法。”
孫瑩透露出來的消息太驚悚,暖冬吃驚不已,原來偷情的那對男女來頭這麼大,“那與霖川叔叔有何關係?你說爵爺出事,他到底怎了?”
孫瑩幫她拿來衣服,急得幫她穿,“爵爺的父親去世得早,爵爺從小几乎算是他小叔帶大,爵家出了醜事,按照爵家的家規要鞭笞,爵爺是家主,但凡家族裡的人犯錯,他都要以身作則,一般都是替小一輩齋戒一個月,這次卻是爵爺的小叔,性質不一樣,爵爺主動替他小叔領罰五下,爵爺身體一直不好,兩下就已經皮開肉綻,長春和皓子得知這消息就趕回來通知我們,希望我和少卿把你帶去救場。”
暖冬二話不說穿鞋,鞭笞不是小事,被鞭子抽打兩下就皮開肉綻了,若是打完五下那還得了?
孫瑩衣衫不整,溫少卿滿頭大汗,暖冬此刻沒心思管這倆人是否發展了姦情,她一顆心都撲在爵霖川身上,爵霖川是她用來對付秦芳菲的最佳利器,爵霖川若是身體承受不住出事,她這仇也沒什麼意義了。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趕到祠堂,由於是深夜,本以爲人很少,沒想到圍了一圈人,有島上的居民,也有爵家的人,甚至還有新婚夫婦也在其中。
夜裡溫度極低,祠堂的四周點着燃燒的火把,把祠堂照亮得猶如白晝。
暖冬擠開人羣,一眼看到跪坐在爵家所有列祖列宗牌位面前的三人,爵霖川、他的小叔以及一個從背後看身材都凹凸有致的少婦。
爵霖川僅穿一件白色襯衫,後背血跡斑斑,皮開肉綻,幾乎跪坐不穩地匍匐在地上,他身邊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一臉悲痛與後悔,似乎在強忍哭意,倒是那少婦一直在哭哭啼啼,仔細聽她的哭腔,又柔又媚,怪不得能膽大到與爵家人偷情,想來也不是個安於室的。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只有島長夫婦以及他們帶來的親戚在罵罵咧咧,他們的傻兒子躺在擔架上,看樣子沒什麼大事。
執行家法的人是爵家的人,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特製的短鞭眼看又要落下,暖冬來不及多想,一聲叱喝,“住手!”
那人停住動作,見到她過來,表情莫名鬆懈,其他人聽到她的叱喝,紛紛向她看過來,少婦的哭聲也停滯了。
暖冬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一個箭步奔過去,不顧冰涼的地磚,一下子跪坐在地,伸手輕輕抱住爵霖川,一碰之下才發現他已經汗流浹背,冷汗,近距離目睹他後背的鞭笞痕跡,眼淚瞬間就聚集。
皮開肉綻。
她努力眨眼,低頭看向閉着眼睛似乎昏睡過去的爵霖川,“霖川,你怎麼樣了……我來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傻?自己身體不好還替他人受過?這就是你們所謂大家族的家主做派?!”
說着又忍不住動怒罵他,之後又於心不忍,柔聲問他。
爵霖川還有意識,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確實是暖冬,放心地靠在她懷裡,“丫頭,你回去,這裡的事與你無關,你別插手。”
暖冬不知道這事就罷了,既然親眼目睹,她就不會坐視不管,她固執地抱緊他,“不,你得和我一起回去。”
“還打不打了?”島長夫婦在邊上不停地叫囂,那胖乎乎的婦人還一直趴在自家傻兒子的擔架前哭個不停。
“我的兒子咧,你咋就怎麼命苦呢……嗚嗚,竟然攤上這麼個吃裡扒外的媳婦……嗚嗚,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不然我們怎麼活啊……”
暖冬本就心煩意亂,積了一肚子的火,這會聽到島長一家的哭訴,無非就是火上澆油!她橫眉怒目,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然嚇得島長夫婦哆嗦了下,夫妻倆一個停止了叫囂,一個停止了哭泣。
暖冬仔細打量周圍的人,一個人也沒有放過,特別是跪在旁邊的小叔與少婦,爵霖川的小叔年紀約五十歲左右,長相標誌,身材也保養得不錯,不仔細看還以爲四十剛出頭,那少婦更是美豔,眼角一顆淚痣,看人時眼含春意,一看就是個人物。
暖冬的視線在跪在地上哭泣的美豔少婦上停留了許久,只看得那少婦止住哭聲,哆嗦了抖了抖。
“三哥。”暖冬撇開視線看向溫少卿,溫少卿會意,立刻從爵家老僕手裡奪過備好的藥箱奔過來,打開箱子,準備爲爵霖川處理傷口。
人羣裡傳來議論,好聽的、不好聽的話都有,島長夫婦歇了片刻又開始叫囂。
“到底還打不打了?哪有這樣明目張膽護短的?這女娃什麼來頭?爵家到底誰做主?”
“就是?爵家最講究規矩,可不能讓外人壞了規矩!”
暖冬抿脣,一個瞪眼拋向議論紛紛的人,人羣立即噤聲。
暖冬靜默片刻,然後看向執行家法的人,禮貌地詢問,“請問還有多少下?”
那人不敢怠慢,暖冬的身份擺在那,再加上他有心迅速,頗爲配合地回答,“鞭笞五十,這纔打了三下。”
暖冬點頭,偏頭看向人羣裡的新婚夫婦,“今天是新人的大喜日子,實在不宜動刀動槍見血,圖個吉利,鞭笞五十降爲二十,餘下的十七下,一下都不準少,小叔是男人,男人要爲自己做過
人,男人要爲自己做過的事負責,男人要敢作敢當,鞭笞小叔十二下,餘下的五下讓島長家的兒媳承擔,你們誰有意見現在就說出來,不然就得聽我的!”
島長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行!明明說好的五十!怎麼能變少?!你們爵家就是這樣說話不算話?當着大家的面作假嗎?!”
其餘人不敢有意見,新婚夫婦站出來勸說了幾句,奈何島長夫婦叫得最爲歡實,他們帶來的親戚也表示不服,偷情的美豔少婦聽到自己要承受五次鞭笞,更是哭哭啼啼,說那五下會要了她的命,讓島長救她。
暖冬冷笑三聲,就着跪坐的姿勢與衆人對峙,“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今天小叔與您兒媳婦偷情犯錯的原因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您兒子智力正常,您兒子給予您兒媳正常的婚姻生活,您兒媳怎會出來偷人?沒有不想好好過日子的婦女,除非家庭生活不幸福,我不是偏幫誰,我也沒必要偏幫任何人,我與小叔更是今天第一天認識,我所說的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來看,另外,您是島長,更是公公,試問您真的是爲自己的兒子奪回尊嚴還是爲了您自己?您確定沒有與自己的美豔兒媳**?!”
暖冬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字眼更是這些老實的村民所不齒的,人羣立刻吵鬧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美豔少婦與昂首站在那裡長相不差的島長。
島長的臉漲成豬肝色,一臉震驚與不信,他的妻子更是跳起來要與暖冬叫囂,被阿全一個眼神瞪回去。
“你這死丫頭胡亂編排我丈夫和我兒媳!你有什麼證據?!”
懷裡的爵霖川因爲藥膏與傷口起了化學反應,疼得倒抽冷氣,暖冬溫柔安撫了他幾句,然後擡頭看向衆人,“您兒媳出事不去求您的兒子,而是一直把目光投向她的公公,很明顯看出在你們家裡誰的地位最高,另外,這位阿姨,你捫心自問,以你的身材和您兒媳的身材作對比,島長這樣的年紀會把持得住?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其他看戲的村民會來事,立刻把他們平日裡看到的懷疑紛紛說了出來,這下子風向倒轉,所有人都去談論島長與兒媳的苟且,哪還記得先前的五十下鞭笞?
島長的妻子當衆被羞辱,氣得就要對島長拳打腳踢,“好啊!你這殺千刀的!原來你與媳婦真的有一腿!我就說呢,一聽到兒媳偷人,你比我還動怒,原來都是爲了你自己啊,我打死你這老不羞的!”
“嘿!你這瘋婆娘!憑什麼聽信別人的挑唆?!”島長連連後退,還是堅持自己沒做過,行爲端正。
此時,村子裡的人紛紛大聲出言支持島長夫人。
“我閨女那天親眼看到你和你兒媳在玉米地裡胡來。”
“你每次出島都把你兒媳帶着,把你婆娘留在家裡照顧大胖,島外的人還說你們去旅館開過房。”
“真是難堪,怎麼會有這麼一家子人?敢情他是爲了他自己才把人家小媳婦給硬搶過來,而不是爲了他的傻兒子!也怪不得小媳婦偷情,爵五叔長要模樣有模樣,要錢有錢,自然要棄暗投明。”
祠堂裡亂成了一鍋粥,爵家的人很會看眼色,在某位長輩的示意下,把鬧哄哄的島長一家攆了出去。
孫皓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不敢大聲嚷嚷,小聲嘀咕,“臥槽!春子,你瞧五妹這架勢,說她不是未來家主夫人我都不信!”
魏長春也跟着自豪,暖冬的表現驚豔了他,都說人被逼急,什麼潛能都會爆發出來,小丫頭有當家主母的潛力!
暖冬看見叫囂的人離開,鬆了一口氣,立刻叫來魏長春與孫皓,讓他們把爵霖川擡回去,孫瑩與溫少卿立刻跟上,阿全留下來陪在她身邊。
暖冬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衆人,“小叔十二下,島長家的兒媳五下,阿全,你留下來親自監督,新人早點回去休息,其他人沒事的話就散了吧。”
阿全高聲應道:“喏。”
閒雜人等陸續走掉,依稀還能聽到他們在誇暖冬。
“家主的這位女朋友原來是個厲害角色,白天裡見到還以爲是個大學生,瞧着文文靜靜的,今晚再見,倒是出人意表。”
“這女娃不錯,有她護着家主,沒人敢有閒話,怪不得家主這麼寵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實三年前家主的那位妻子也不錯,聽說是個醫生,只是沒有福氣,命薄。”
“噓,快別說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這位挺好。”
暖冬懶得搭理外界對她的評價,迅速穿過爵家的一衆人等,步履生風地跑回去。
爵霖川后背的傷口已經被溫少卿處理包紮了起來,後背有傷,只能趴在牀上休息。溫少卿囑咐她後半夜最好別休息,照看着點,如果爵爺發燒就去喊他,暖冬點頭表示知曉,等他們走後,她坐在牀沿眼也不眨地看着爵霖川。
他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眼睛閉着,睫毛纖長,比她的都還長,卻一點都不女氣。眼睛睜着時,那雙黑眸就像磁石,牢牢地把人吸進去;眼睛閉着就和尋常男人一樣,尤其此刻一副衰樣,哪裡還像大家族的家主?
這男人似乎總是大傷小傷不斷,溫少卿幫他處理傷口時都自我嘲諷,他一個心理醫生都能去當外科大夫了,如此看來,他這三年過得並不太平。
暖冬不
暖冬不敢深想,生怕她自己太過同情他而陷進去,與外傷相比,死亡纔是無法挽回的,他的一萬次傷都抵不過草草的死。
草草的死。
“丫頭……”
牀上的男人發出囈語,暖冬被他略帶疼痛的嚶嚀從回憶裡喚醒,她俯身靠近他,“我在,霖川叔叔。”
爵霖川掀了掀眼皮,之後又歸於沉靜,剛纔的那身囈語彷佛來自他夢裡的呼喚。暖冬搖頭一嘆,替他仔細掖了掖被子,然後靠在牀頭髮呆。她不敢睡,每逢困得要死之際就起來走動一會兒,從窗戶口眺望外面,魏長春等人的屋子也亮着燈,間或還能看到人影在走動。
暖冬看了會兒,轉身回到牀上繼續盯着爵霖川。
一直熬到凌晨四點,爵霖川開始發起高燒,且來勢洶洶,暖冬立即去叫溫少卿,溫少卿一夜沒睡,衣服都沒脫,聽到她的叫喚,立刻拎着藥箱衝進來。
暖冬幫不上忙,只能手足無措地待在旁邊看。
全州市。
西山,爵家大宅。
島上發生的事連夜就傳到了爵母耳中,爵母聽後哪有心思再睡覺?她如坐鍼氈,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親眼看一看兒子的傷勢。
老僕王鳳也披着外衣立在牀頭,“夫人,您別急,何家小姐過去求了情,少爺就捱了三下,再加上少爺的醫生朋友也在那,想來沒有大事。”
爵母捂着心口,面上一片悽苦,“我怎能不急?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霖川也是的,他小叔雖然從小拉拔他長大,但到底也是小叔又不是親生父親,何必要替他小叔受罰?”
“那是少爺心善,畢竟是老爺最疼愛的弟弟,少爺幫襯點也是應該的,這事還多虧了何暖冬,要不然鞭笞懲罰一下都少不了。”
爵母嘆氣,靠在牀頭,扶着額頭,“我倒是小瞧了這丫頭,能有如此雷霆手腕,阿鳳,你說看在她如此護着霖川的份上,我要不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老僕王鳳想了片刻纔回答,“夫人,少爺上次的態度很明顯,您氣急攻心病了好些天,少爺強忍着沒來看你,不過到底囑咐下人仔細照顧你,他還是念着母子情分的,他既然如此喜歡那丫頭,你不如就成全他,你看,這丫頭也確實很護着少爺不是?”
“我考慮一下。”爵母閉上眼睛。
一個多小時候,爵霖川退燒,渾身上下出了一層汗,後背上的紗布都溼掉了,溫少卿等三個男人小心翼翼幫他從裡到外換了套乾淨的衣服,溫少卿又給他的傷口重新抹藥包扎,一羣人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鬆懈下來。
暖冬小半夜沒睡覺,困得要死,溫少卿讓她上牀休息,“丫頭,你睡一會,爵爺沒那麼快醒過來,而且我怕他亂動壓到後背傷口,你如果不介意就讓他趴在你懷裡睡。”
暖冬臉紅耳赤了片刻,最終什麼也沒說,對他點了點頭。
一行人放慢腳步走出去,他們還替她帶上了房門。
暖冬無語地脫鞋爬上牀,小心翼翼抱着爵霖川,爵霖川的身體很誠實,感知到她的體溫,配合地趴到了她懷裡,腦袋擱在她的肩窩處,與她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另一邊,魏長春等人也熬了一宿,分別回房補覺。
孫瑩也打着哈欠要回房,卻被溫少卿伸手拽到了懷裡,魏長春和孫皓聽到倆人的動靜,對他們倆笑了笑,讓他們倆悠着點,別操勞過度。
操勞過度。
孫瑩臉紅得立刻似要出血,扭頭看向溫少卿,“還有體力嫖我?”
溫少卿苦笑,抱着她回臥室,“沒有了,陪我睡一覺,一覺醒來再嫖你。”
孫瑩氣得搗了他幾拳,“早知道現在如此沒臉沒皮,當初何必矜持成那樣?害我白白浪費了好些年?”
“這不能怪我,十年前那一次,你第二天早上沒有隻言片語留下就飛走了,我能給你好臉色看纔怪。”提到這事,溫少卿也一肚子氣。
孫瑩與他據理力爭,“我那是要趕飛機,再說我給你留紙條了,你自己沒找到怪誰?”
溫少卿苦笑,“好,這是個懸案,時間太長,我們別去計較了,既然我從來到尾都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那以後就讓我們好好相處,你別給我使性子。”
“哼,到底誰給誰甩臉色?我孫瑩又不是沒人要!不過誰讓我傳統啊!”
“好,好,你傳統,是我不好,別說了,我困死了,再不睡,我可就沒體力和你鬧。”
“睡吧,不鬧你了。”
倆人一起躺倒牀上,拱到一個被窩裡,親密地抱在一起。
市中心。
秦芳菲公寓。
爵霖琳把這幾天得來的消息都告訴了秦芳菲,秦芳菲聽後沒做聲,爵霖琳也不敢問她的意思,默默在一旁喝飲料。
大約過了一刻鐘,秦芳菲纔開口,“少喝點飲料,都是含色素的,你多喝點白開水,或者鮮榨水果也行。”
“哦。”爵霖琳知道表姐關心自己,於是也不多言,“表姐,看樣子我堂哥鐵了心要與何暖冬訂婚,何暖冬在島上來那一出,估計我大伯母多少會收斂點對她的不滿。”
秦芳菲眉心一片愁雲慘淡,她深深一嘆,目光含有濃濃的無奈,“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聽說何暖冬生日那天夢魘了,你堂哥過來質問我,我對他發誓不是我找人在背後乾的,他卻不信,還拿我爸
,還拿我爸媽威脅我,霖琳,你相信我嗎?我若是真的去東南亞找人對付何暖冬,我至於讓她夢魘?肯定是往死裡整她!”
“那就是何暖冬那賤人故意栽贓陷害我們?”爵霖琳不知道這事,自從秦芳菲離開西山大宅後,她也沒臉待在那裡,一直忙着工作。
“說不定,那丫頭詭計多端,霖川又一門心思相信她,被她忽悠也正常。”
“表姐,那你可以和堂哥解釋清楚啊?”
“沒用的,霖川現在對我已經沒有信任,我多說多錯,還不如少說幾句。”
“表姐,那……”
秦芳菲擡頭看她,“想問我是不是要放棄?”
爵霖琳有些難以啓齒,“嗯……”
秦芳菲轉首看向窗外,天氣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我不會輕易放棄,只要他們還沒有結婚,我就還有勝算。”
“表姐如果需要我幫忙,我一定大力相助。”爵霖琳聽見她如此表態,心絃也鬆了下來,如果表姐能夠順利嫁給堂哥,她就不用在外面吃苦受罪了。
秦芳菲皺眉,揉了揉眉心,“暫時不需要,我還未想到好的點子,等過一陣子再說,他們現階段也不會那麼快訂婚。”
“那好,我隨時等你的通知。”
爵霖琳走後,謝安過來,他拎着一堆新鮮水果,主動送進廚房,還給秦芳菲鮮榨了一杯果汁端出來。
“芳菲,最近幾天過得如何?”謝安把手裡的果汁遞給她。
秦芳菲笑着接過,抿了幾口,果汁新鮮,入口清甜,她卻食不知味,“老樣子,復健、休息,看劇本。”
她的腿恢復得有進步,明年開春估計就能接戲,站着或坐着演戲都沒有問題,只要不跑來跑去就行,喬治照顧她,特地給她接了一部文藝愛情片,女主多數時間都是安靜的狀態。
謝安伸手檢查她的小腿,沒敢太用力,“確實恢復得不錯,你繼續保持,每天心情要開朗,心情好了,身體纔會恢復得更快。”
秦芳菲要笑不笑。
謝安見她強顏歡笑,忍不住伸手抱她,“芳菲,別這樣,沒了爵霖川,你還有我,還有喬治,還有霖琳,你還有很多人,世上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
秦芳菲想要掙扎,忽然內心一動,有了想法,她眼睛一眨,眼圈泛紅,伸手擁抱謝安,嗲着嗓音,“阿安,我好難過,我每天過得一點都不開心,沒人疼沒人愛,你們走後,我一個人孤單寂寞,又不能時刻打電話給你們,嗚嗚。”
懷裡柔軟馨香的身體讓謝安忍不住胡思亂想。
這還是秦芳菲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以前她也曾在他面前訴苦過,不過都沒有這次來得情感程度深,她甚至主動擁抱他,倆人貼得如此近,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跳,還有她不可忽視的柔軟胸房。
謝安剋制住不該想的,輕拍她的後背,“我今晚留下來陪你,你想要和我說什麼都可以,前幾天生意忙走不開,這幾天比較空,我儘量每天抽出半天時間來陪你。”
秦芳菲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又往他懷裡蹭了蹭,“阿安,你對我真好,你要是每天都能來陪我那該多好。”
“嗯,我會每天都來看你,不讓你一個人孤單。”
“說話算話。”
秦芳菲稍稍退離他,一雙美眸含情帶羞地盯着他。
謝安被她看得渾身酥軟,身體裡冒出一種騷動,生怕自己做出啥不可挽回的事,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沒注意秦芳菲還拉着她,把她也一不小心帶倒。
“啊——”
“怎麼了?怎麼了?”
謝安後悔不已,忙蹲下來把她扶着坐起,不放心地檢查她的腿,確認沒有大礙,他徹底鬆了一口氣。
秦芳菲一把撲到他懷裡,緊緊抱着他,“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不是說今晚留下來的嗎?你說話不算話——”
謝安到底是個一切正常的男人,哪裡還能忍受得住秦芳菲有意無意的撩撥,他一把握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堵住她的嘴,把她餘下的話全部吞進肚子裡。
秦芳菲睜大眼,心底的花朵徹底枯萎,面上卻帶着演戲時清純又妖豔的笑,“阿安,原來你真的喜歡我。”
謝安彎腰抱起她,目標明確地抱着她走向她的臥室,“你還有時間反悔,一旦踏進你的臥室,我就再也不放開。”
秦芳菲沒有回答他的話,直接摟住他的脖子,送上她的紅脣。
米國,長島。
暖陽終於結束了最後一個鏡頭的拍攝,工作人員立即拿着浴袍上來給她穿上,她笑着謝過,然後又跑去和導演以及每個工作人員都感謝了一遍,然後才走向背對着他們打電話的魏長生。
“嚴不嚴重?好,我這裡的行程差不多要結束了,會盡快趕回去。”
暖陽耐心等魏長生通完電話,等他轉過身來,她微微一笑,“老闆,拍攝全部結束了,今晚是不是可以回國了?”
“都結束了?”魏長生仔細看向她,等她確定頷首後,他點頭表示知道了,示意她去休息,他則去和客戶做最後的溝通。
暖陽坐在休息椅子上喝水,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手機給暖冬打電話,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她給暖冬短信留言,告之最快明天就能到家。
廣告商和魏長生一起走過來,對方很熱情地邀請暖陽參加晚上的飯局,暖陽
飯局,暖陽下意識看向魏長生,魏長生做主替她婉拒。
“抱歉,國內出了點事,我們要急着趕回去,下次您來,我們再聚。”
廣告商通情達理,笑着與暖陽擁抱了下,又和魏長生握了握手,囑咐他們一路平安到家。
暖陽聯想到魏長生剛纔的通話,此刻又聽到他如此說,等廣告商轉身離開後,她連忙問他,“老闆,誰出事了?”
魏長生輕輕一嘆,“霖川出了點事。”
“霖川叔叔啊?那我姐要不要緊,我姐可是與他在一起的啊!”暖陽更爲擔心暖冬,暖冬和爵霖川去海島遊玩三天,她是知道的,梅素馨還催她早點交男朋友。
海邊風大,有落葉飄到了暖陽頭髮上,魏長生伸手替她拿掉,“小冬沒事,你回酒店收拾下,一個小時後,我們出發去機場。”
暖陽迫不及待地點頭,以至於忘了要避開魏長生的動作,“好。”
海島。
暖冬是被熱醒的,好似陷在一個火爐裡,全身上下熱烘烘的,她不舒服地想要動一動,奈何身體好像被巨石壓住,怎麼動也動彈不了。她費力地睜眼,一睜開就對上了一雙墨色的雙眸,雙眸的主人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眼裡蘊含了很深的情緒,令人摸不透猜不着。
暖冬扁了扁嘴,“霖川叔叔,你醒了啊,你能不能稍微挪動一下?我快要被你壓扁了。”
爵霖川低頭親吻她的脣,暖冬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懵了,他一開始只是慢慢吻她的脣瓣,後來逐漸加深,追逐她的舌與之戲耍,糾纏了很久才放開。
身上的重量慢慢消失,肩膀上的重量卻漸漸加大,爵霖川埋首在她肩窩處,藤纏樹地緊緊抱着她,他都不用言語,她都能感受到此刻他傳遞的情感。
他在乎她,他喜歡她,甚至,他愛她。
暖冬被自己的理解驚到,而後仔細想想,爵霖川對她表現出來的洶涌澎湃的感情有點奇怪,哪怕她透露了一些原先的行爲習慣,哪怕她主動勾引他,他也不應該如此迅速地愛上她,難道僅僅是他被鞭笞時她前去營救他了?
感動得以身相許?
暖冬抖了抖。
算了,別亂想了,既然她已經成功俘獲他的心,接下來就是坐等與他訂婚以及秦芳菲的再次出招,她不信生日那天她故意的一番作爲,爵霖川和魏長生不會沒有想法,這陣子秦芳菲如此消停,說不定暗地理被人警告了。
“霖川叔叔,你餓不餓?我餓了,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肚子餓得扁扁的,你放開我,我讓人去端早飯來好不好?”
“我也餓,不過再讓我抱會兒。”
暖冬抓住他在自己腰間作亂的大手,又不能拍他的背,只有挪到嘴邊咬了一口,“抱就抱,別亂摸,別忘了你是病人。”
“忍不住。”爵霖川一想到昨夜她突然衝出來抱住自己,義正言辭,不懼任何人說了那番話,內心的感動與激動無以言表,恨不能把她揉到身體裡纔好,被喜歡的女人護着的感覺真不賴。
暖冬撅嘴,“後背傷得那麼嚴重,你還有心情想有的沒的,你們男人吶,真是狗改不了——”
打趣的話都被他用手捂住了,暖冬氣得咬了他的手一下,當然不敢重咬,只意思一下,之後挪開他的手,微微翻轉身體,與他面對面。
她伸手摸他的臉,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替你小叔受罰?即使他從小拉拔你長大,可是犯錯了就得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次開了頭,下次再有直系親屬犯錯,你豈不是要再次出頭?”
爵霖川握住她的後腦勺,拉近自己,親吻她的脣,親了幾口就放開,“我自有我的用意,說給你聽也不妨事。”
他的用意?難不成裡面還包含大家族的陰謀算計?
爵霖川被她的表情逗笑,再次親她的脣,直到她發出抗議說自己沒有刷牙,他才念念不捨放開。
暖冬捂住自己的脣瞪着他,“快告訴我,不然我就起來去吃飯了。”
熱死了,還以爲他身體的溫度一直很低,誰知道倆人睡在一個被窩卻這麼熱,他的身體火熱,他時不時給予的吻也火熱,照這樣下去就別指望起來了,遲早出事。
爵霖川抓住她的手,送到他的嘴邊吻了吻,“小叔從前爲人正直,待我確實真心實意的好,自從他妻子難產而死,他就性格大變,做事越來越囂張跋扈,爵家的人都知曉他改變的由來,因此多數時間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人敢真正和他計較,只要別太出格就行,昨晚那事被我們意外撞見,我故意找人去讓島長兒子過來撞破他們,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我故意演了一場戲,想要藉此敲打他,沒想到你卻把你惹來,還把你惹哭了。”
擦,苦肉計!
暖冬覺得天雷滾滾,猜來猜去竟然沒有猜到他真正的用意!
她佩服他的同時又有些害怕他,爵霖川心思深沉,外人評價‘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爵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對自己如父的叔叔都能如此算計,不惜傷身演出一場苦肉計攻心,一旦她和他撕破臉的那天,那麼她還有生存之地嗎?
“你在害怕我?”
暖冬一點都沒有意外,他慣會看透人心,能識破她的表情也正常,她稍微與他拉開些距離,“霖川叔叔,你會不會對我這樣?”
爵霖川無聲苦笑
川無聲苦笑,山不來就他,他慢慢挪動身體,伸手把她攬入懷裡,“不會,只要你乖乖地留下來讓我寵,我不會算計你。”
潛臺詞就是如果她不乖,如果她想走,他就要算計她了?
暖冬佯裝惱怒,揪他的耳垂,“小氣的男人,我走還是留,得看你的表現知不知道!”
腰身緊了緊,她被他抱得快要窒息,“我的表現一直很好,你勾搭我的那天,我就破功了。”
暖冬最不願意聽他老生常談,鬱悶地堵住他的嘴,用她的脣,給他一次起牀前甜蜜的吻。
爵霖川笑了笑,之後接過主動權,纏着她吻了好久,久到房門被人敲響才依依不捨離開她的脣。
來人是爵霖川小叔的手下,對方送過來一封信。
溫少卿等人已經醒來,早有人把早飯送了過來,溫少卿等人直接把早飯端到暖冬與爵霖川的房間,一邊與他們聊天,一邊用早餐。
暖冬囫圇吞棗喝了一碗粥,然後讓人肉抱枕給爵霖川靠,讓阿全喂他,“信上說了什麼?”
爵霖川把手裡的信遞給她,暖冬接過來仔細從頭看到尾,原來是小叔的道歉信以及感恩信,另外,小叔還把島上的大權交了出來,表示傷好後就會離開,去別的地方看看。
暖冬把信摺疊好,“霖川叔叔,你要不要挽留他?”
爵霖川搖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他出去走一走也好,世界之大,不能侷限於一處小地方,小叔這一去應該會有所改變。”
孫皓吸溜着麪條附和,“我贊同,省得留下來禍害島長兒媳婦。”
“吃麪也堵不住你的嘴!”孫瑩伸手彈了孫皓腦門一下。
孫皓齜牙咧嘴地叫喚,“少卿,管管你的女人!”
溫少卿懶得搭理姐弟倆,在用手機看新聞,突然目光一變,頭也未擡地問魏長春,“長春,你大哥他們那班飛機航班號多少來着的?”
暖冬莫名心跳加速,朝溫少卿投去視線。
“LAMATIN520啊。”魏長春脫口而出航班號,實在是航班號太好記,他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溫少卿臉色陡變,暖冬下意識憋住呼吸,腰身一緊,爵霖川也察覺到異樣,與她一起屏氣凝神。
孫皓姐弟倆立即停止打鬧,忙不迭追問怎麼了。
魏長春連忙擱下飯碗,“說啊,怎麼了?”
溫少卿擡頭看向衆人,“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有恐怖分子劫機,正是LAMATIN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