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名下的首飾和現金存款都歸我的孫女賀曼彤所有。
二、我手中持有的非賀氏的股份,包括美國華爾街的兩家店鋪歸長孫聶校奈所有。
三、我在中銀投資的債券以及在國內的所有門面資產歸賀一飛所有。
四、我名下賀氏的股份以及現住的這套雲山別墅歸賀擎天所有,但這套別墅他只有居住權,永遠無轉讓或轉賣權。
五、我在銀座投資的金店歸孫媳蘇欣妍所有。
六、我投資的市兒童遊樂中心歸賀擎天與蘇綠所生之子(一定是親生子)所有。
以上遺囑是我在清醒且自主的意識下寫的,我……
律師後面的話,蘇綠再也聽不進去了,臉像是被人甩了無數個耳光一樣火辣辣的。
她難堪的不是老太太一分錢都沒分給自己,而是最後一條對她的諷刺,老太太這是活生生的打蘇綠的臉。
遺囑宣佈完了,在座的每個人都沒有出聲,甚至是更多的看着蘇綠,有替她惋惜的,有替她無奈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綠沒想到老太太居然因爲一個誤會這麼討厭她,或許她一直都沒喜歡過自己,只是利用她而已。
蘇綠不記得怎麼走出賀家的門,只知道這其中有人跟她說過話,有人拉扯過她,但最終她還是走出來了。
就算沒有老太太最後極具諷刺意味的遺囑,她和賀擎天也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再也不可能了。
只是突突……
他又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
“爸爸……”就在這裡,一直被蘇綠抱着的突突竟然醒了,而且還這樣叫了一聲,蘇綠的心當即如同刀割。
蘇綠加快了離開的腳步,可是突突又說道,“蘇蘇,你等下爸爸。”
蘇綠腳下的步子一下子頓住,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賀擎天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蘇蘇,你放我下來,”突突扭動着小身子。
現在的蘇綠沒有半點生息,她的手在突突的掙扎上鬆開,突突一下子離開她向賀擎天跑過去,“如果我不醒,你就準備耍賴了,是不是?”
他小小的個頭站在賀擎天腳邊,需要拼命仰着脖子才能與自己說上話,賀擎天一下子記起在飛機上初次見他的情景。
賀擎天半蹲下來,“沒有,我承諾帶你去吃油潑面,就一定會去的。”
“那就現在去吧,我好餓,”突突撫着肚子,樣子可愛。
賀擎天看了眼站在遠處像是被固化的女人,對突突點下了頭,然後將他抱起,走到蘇綠身邊時,他說,“一起帶他吃頓飯吧,這是我欠他的。”
蘇綠很想此刻一把奪下突突,罵他不要再假惺惺了,可是她怕這樣會傷害到突突,她的突突已經太可憐,她不能再在他傷口上撒鹽。
賀擎天被關起來的這一段時間,突突打過好幾次電話給她,問他爸爸出差什麼時候回來?他說幼兒園有個小朋友老是對他炫耀爸爸帶他去吃了什麼,說的好像他都沒吃過一樣。
蘇綠教育了突突,不要有與別人攀比比較的心理,可孩子畢竟是孩子,況且還是突突這個在特殊環境里長大的孩子,她當時只能說爸爸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來。
都說孩子忘性大,可有時他們的記性比誰都好,突突一見到賀擎天就說要他帶自己去吃飯,哪怕是在老太太去世這樣如此悲涼的情景之下。
或許是她做錯了,她就不該帶突突來參加老太太的葬禮,如果她早知道老太太如此介懷突突的身世,她絕對不會帶突突來,對於蘇綠來說受多大的委屈都可以,但唯獨不能讓突突有傷害。
蘇綠沒有拒絕,上了賀擎天的車,不過這次駕車的不是他,而是賀家的司機,本來蘇綠想坐在副駕駛上,卻被突突拉着不放手,他們一起坐在了後排。
不知是突突這個小激靈察覺到什麼,還是他太久沒有享受父母陪在左右的感覺,他很興奮,甚至到high,一會把頭枕着賀擎天的腿,一會把腳丫戳進蘇綠的胸口,要麼一會玩小手親親,就是他們三個人每人伸出雙手擊掌,如果他喊大大親就是蘇綠和賀擎天擊,如果說是母子親,就是他和蘇綠親,如果說是父子親就是他與賀擎天,這個過程裡要是誰做錯了,誰就要親對方一口。
蘇綠心頭一陣亂,一聽這規則就拒絕了,突突不依,爲此她還正要發火是賀擎天說了句話,才讓她同意參加這個遊戲,他說,“不會現在連親一下都不敢了吧。”
這話帶着諷刺和挑釁的意味,一下子激的怒意正濃的蘇綠衝動了,而當遊戲結束,蘇綠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今天媽媽親爸爸的次數最多,今天媽媽是失敗者,失敗者是要受懲罰的,那你的懲罰就是今晚你買單,”突突做爲一個裁判發出判決。
賀擎天雖然很憔悴,可是那雙如同黑曜石的眸子卻光彩依舊,甚至每每看蘇綠時都愈發深邃,讓她不敢直視,“那勝利者呢?”
他接過突突的話問,眼睛卻始終盯着蘇綠,盯着她粉嫩嫣紅的脣,那次車-震的餘溫還在,如果不是突突在,他很想把她壓倒再要一次。
他知道她委屈,知道她爲難,可他還是放了她的手,不是不愛,而是愛的想去成全,這幾天雖然爲奶奶的事悲傷,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問自己被關閉這期間的事。
孟雪青告訴他,蘇綠爲他做了什麼,承受了什麼?
被別人羞辱,潑髒水,還住了院,又被蘇欣妍威脅,她是爲他受的這些苦,可是他又爲她做了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有愛就幸福,恰恰相反他的愛給她帶來的更多是痛苦和災難,如果這樣,他不如放了她。
“勝利者的獎勵就是可以放肆親吻失敗者,”突突說完自己就哈哈大笑了。
蘇綠一巴掌拍過去,“跟誰學的亂七八糟。”
突突撫了下後腦勺,“願賭服輸,蘇綠同學你不會輸不起吧!”
沒錯,突突意外從外公和外婆的談話裡知道爸爸和媽媽要離婚了,他十分的不願意,可是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賀擎天的親生兒子。
這當然都是突突從外婆那裡偷聽來的,可是就算賀擎天不是自己同的親爸爸,可是他真的很喜歡這個爸爸。
他看得出來爸爸還愛媽媽,尤其是剛纔媽媽輸了去親爸爸的時候,賀擎天的肌肉都是緊繃的。
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卻還要分開,這就是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兩個大人也不是傻瓜,也看得出來突突耍這些小心思是爲了他們,可冬雪會化這不是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那你宣佈比賽結果吧,”賀擎天看着蘇綠,卻對突突說道。
“宣佈什麼宣佈…….”蘇綠不想玩這個遊戲,可是隻說了一半就被突突的聲音給掩蓋,然後賀擎天以最快的速度用嘴堵住了她。
霸王條約也罷,說他和突突串通也好,總之他這一刻是想抱着她吻她。
突突和司機不知何時已經溜下了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只是這場吻並沒有演變成一場纏綿,相反讓蘇綠如同一隻被欺負的小獸,終於逮到了反擊的機會。
她咬他,狠狠的咬他,咬他的脣,他的下巴,他的鼻子,他的臉,最後她抓住他的頭髮,淚流成河,“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她付出了真心,卻換來這樣的回報,她要的不是錢,只是一份在意,可是老太太最後竟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滅絕了最後的愛意和不捨。
本來她對離開賀擎天還有些不捨,但現在她心灰意冷了。
賀擎天也本來是要放開她的,可是當她對着他又咬又打又撕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被咬碎撕裂,越疼越讓他捨不得。
她爲了她受了那麼多委屈,他連彌補都沒有,難道就這麼放她走?
他不甘心,也不願,不想!
此刻,他後悔了!
都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現在他寧願做一回小男人,他的大掌壓着她的後腦低喃,“不離婚了好不好?”
聽到這話,蘇綠哭的更兇,對着他的脖子又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裡滿滿都是血腥味。
他沒有阻止,如果咬傷他撕裂他能讓她好受一些,他不會拒絕,扣着他的大掌青筋根根在跳,他的嗓音也因激動而沙啞,“我知道你恨我,讓我用後半輩子來彌補你,好不好?”
他的拇指擦着她的紅脣,上面的血太刺眼,他彷彿看到的不是他的血,而是她的。
他怎麼捨得她流血流淚,可是他似乎總是讓她流血流淚!
“賀擎天你別再把你在我心中最後一點好也抹去,”她一把拍掉他的手,她後退着,與他拉開距離,“你這麼髒,我怎麼會看上你?是我瞎了眼,是我的錯,都是我……”
此刻,蘇綠眼前飄過的是沈千兒隆起的小腹,是老太太鄙夷的眼神……
“你不信我?”賀擎天以爲她嘴裡的髒是指他*這件事,“連你也覺得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一直以內疚和自責表現的賀擎天此刻眼底浮起一層慍怒,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質疑他,但她不可以。
她也不應該,如果她不相信他,爲什麼要去求那些家屬?爲什麼她要苦苦尋找證據?
蘇綠聽到這話猛烈的搖頭,“我不信你,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他曾對她說過,他與沈千兒沒有聯繫了,可是後來他還是與沈千兒有過合作,哪怕如此她也釋懷了,但是沈千兒肚子都鼓起來了,這讓她還如何再相信他?
賀擎天因爲她的話而眸色漸沉,許久才諷刺的一笑,“如果是因爲這個你要離婚,那我還真不會同意。”
“……”她瞪着一雙朦朧的淚眼看着他。
他也同樣看着她,“蘇綠我要讓你看清真相,看清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不必了!”蘇綠說完這三個字就要下車,可是卻被他緊緊拽住。
“放手,放開我,你放開……”
“跟我回家!”
家這個字眼再次刺激到蘇綠,“我纔不會回你們賀家那個冰冷無情的囚籠裡。”
以前她把賀家當家是因爲老太太關心,哪怕她與賀擎天名存實亡之際,還有老太太溫暖她,現在如今只剩下諷刺了。
她不會再回那裡,絕對不會!
老太太把宅子送給了賀擎天,卻註明他無轉讓或出售權,她老人家一定是料到他們會離婚,怕她會分走那座大宅吧。
她蘇綠不稀罕,她蘇綠錦衣玉食的日子也過過,一貧如洗的六年也挺過來了,她不會要賀擎天一分一釐。
賀擎天在盯了她幾秒後,明白她爲什麼這麼激烈,口氣緩了緩說道,“我們去別的家。”
“我和你沒有家!”蘇綠說完,低頭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