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知!不要在說了靜知!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從七年前全部都是我的錯!”霍邵宸再也不能承受自己心底的負罪感,他用跪的一步步的向着楚靜知的方向移動着,俊逸的面容之上遍佈着火燒的痕跡,曾經那些火燒的疼痛卻永遠都比不過楚靜知曾經經歷過的千分之一!他不過只是傷到了皮肉,可是自己卻傷了她的心!
“你說邵宸哥什麼時候能來看我呢?我給他到了好多次的電話可是沒有一次接通的!邵宸哥一定恨透我了!因爲曦夏的關係,他一定恨透我了!我是壞女人,我渴望着原本不屬於我的東西!”楚靜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霍邵宸,一切都像是她的自言自語,一切又都像是她在開玩笑,霍邵宸寧願相信這是調皮的楚靜知在跟自己開玩笑。
他咬緊着牙,嘴脣卻承受不住的哆嗦了起來!那不曾看見的傷口一直存留在楚靜知的心中,就像是堤壩上的口子長年累月的承受着水流的衝擊終有一天就這樣的被沖垮!當年他的確在霍氏下達過命令,凡是楚靜知打給自己的電話一律都是拒接的,他當然知道當年楚靜知因爲替楚語柔頂罪的事情而承受多麼大的壓力,可是因着曦夏意外離世的打擊而冷血的自己卻從來都不曾考慮過在監獄當中的楚靜知到底是抱着怎樣的一種心情來想着自己的!
蒼勁有力的手臂就這樣全然的將楚靜知摟入到自己的懷中,霍邵宸臉上的絕望情緒與楚靜知臉上的期盼形成鮮明的對比,楚靜知的時光似乎退回到了七年前的每一天,她苦苦的在監獄當中等待着霍邵宸的出現,每一天帶着期待迎來第二日的朝陽,那竟然是她活了這麼多年來最爲開心的日子,沒有了不公平的妒恨,沒有了僞裝的疲憊,她全心全意的等待着一個男人的出現等待着這個男人可以來看看自己!監獄管束住了楚靜知的自由,可是卻也讓她享受到了平靜的生活,除了——
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夭折的話,恐怕一切都不會走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靜知——靜知——對不起!你不要這樣,你清醒一下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邵宸哥啊!”或許直到此刻霍邵宸才深刻的認識到當年的自己到底有多麼的絕情,他怎麼可以就這樣硬生生的毀了靜知!霍邵宸無聲的流淚,喉結上下的移動着,臉上的所有表情全然的被悔恨所籠罩着!
“不,你不是邵宸哥,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又是哪裡?”楚靜知疑惑的大眼裡佈滿着驚慌的情緒,她的記憶片段出現了一大片的空白,她根本不記得眼前這個臉上佈滿了火燎傷口的男人到底是誰,而他一遍遍的搖晃着自己的肩膀要自己清醒過來,楚靜知的腦袋疼的要命卻怎麼都擺脫不開,最後只能放聲的尖叫起來!不對,他的邵宸哥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再說他怨恨着自己傷害了曦夏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說對不起?
當凌少皇感覺到房間內的不對勁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霍邵宸淚流滿面的緊摟着拼命掙扎着的楚靜知,他們的嘴裡說着自己有些聽不懂的話,可是凌少皇認識霍邵宸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流淚的模樣!曾經凌少皇開玩笑的說或許這輩子霍邵宸都是冷血的動物,只是這麼無情的霍邵宸卻因着楚靜知一次次的失去控制!
“邵宸,發生什麼事情了?”凌少皇見勢不對趕忙衝到醫藥箱的附近拿出一劑鎮定劑向着楚靜知走來,她眼神當中的清明令凌少皇的心底驀然的騰起一抹不詳的預感,楚靜知臉頰上似乎還沾染着紅色的兩道痕跡,凌少皇強迫自己定下心來什麼都不要想,而霍邵宸有力的手將楚靜知的手腕固定住,鎮定劑很快便被注射進了楚靜知的體內!
不知不覺的,楚靜知原本僵硬的身形一點點的癱軟在了霍邵宸的懷中,霍邵宸緊摟着楚靜知的周身,深邃闃黑的雙目透着絕望!凌少皇的手裡還拿着那注射完的針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房間內的氣氛如此的詭異?
“少皇,靜知她在懲罰我!她的記憶回到了七年前我讓她替楚語柔頂罪的時候!她不認得我了!”霍邵宸強迫自己將這個事實告訴凌少皇,而後者暗黑的瞳眸裡透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剛纔一切還好好的不是麼?爲什麼會這麼突然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竟然流了血淚?到底是多麼的絕望?我到底逼她到了怎麼樣的地步?”霍邵宸寬大的手掌輕柔的撫摸着楚靜知柔順的髮絲,就像是在輕撫着無價的珍寶一樣,他就這樣的看着楚靜知白瓷一般的小臉,目光如水——所有的一切都讓自己給毀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霍邵宸原本置於身體兩側的大掌就這樣的攥緊,那遍佈着可怕恐怖火燎傷痕的手背上繃得緊緊的!
“找到端木磊之後我要讓他生不如死,還有童雪!我要讓他們爲了之前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霍邵宸的聲音透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冰冷,那是一種沁涼到了心底的冷冽,任何聽聞到霍邵宸話語的人都會忍不住的爲之一顫,因着他話語當中那種毫不掩飾的恨!可是霍邵宸更恨的人卻是自己,他比恨端木磊更恨的人是自己!
“放心邵宸!他傷了我虎堂的兄弟我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的!就算是他上天下地躲起來,我都會親手將他帶出來讓他親自跪在楚靜知的面前!當然,楚昱昱我也會帶回來!”凌少皇在最後加上最爲重要的一句,對於自己來說,楚昱昱也是他的責任!
霍邵宸將臉全然的埋入到楚靜知的發間,那種清雅的幽香曾經撫慰過他一個又一個的夜裡,一股熱流禁不住的重新涌上了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