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視着他的眸,阮青青慢慢的坐了起來,看了他一眼,隨即端過一旁桌子上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是溫的,喝下去的時候讓人覺得特別的舒服。
看着她還算乖順,謝震霆強自壓下了心頭的怒氣,轉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偌大的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她喝粥偶爾發出的聲音。
就在這時,門外又一次傳來了阮思思的聲音,卻是罵的比剛纔更加難聽了。
阮青青是聽習慣了,倒也沒覺得多刺耳,可是那話聽在謝震霆的耳朵裡卻如針扎一般,站起身,他徑自拉開門走了出去。
片刻過後,走廊裡再無聲音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的緣故,她竟然將碗裡的粥全部喝了下去,放下碗的時候,張媽恰好開門走了進來。
“還吃嗎?桶裡還有。”
聽到她的話,阮青青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感覺頭沉沉的,隨即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張媽是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再次醒來的時候,謝震霆正趴在牀上,從那張側臉看似乎是已經睡着了,不過那眉頭依然皺的厲害。
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阮青青一時間突然有點理不清心中的感覺。
驕傲如他,自大如他,冷漠如他,暴戾如他,在面對阮思思的謾罵時,他竟然選擇了隱忍,這點是她始料未及的。
“在想什麼?”
聽到她的嘆息聲,沒有睜開眼睛,謝震霆問了這麼一句。
“謝震霆,我們離婚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阮青青一臉平靜的說道。
“你說什麼?”
嗖的一下睜開了眸子,謝震霆的聲音登時沉了下來。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直到這個時候,她的心裡心心念唸的還是要離開他的身邊嗎?
“我們離婚吧”
看着他的眸子,阮青青又重複了一遍。
“你做夢”
想也沒想,謝震霆直接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異樣,可是他失望了,那張臉上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你這又是何必?如果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是隨你挑隨你撿,我們……是真的不適合。”
微微的頓了一下,阮青青這樣說道。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
沒有婚姻的愛情是不道德的,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同樣是慘無人道。
“不適合?”
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神情,謝震霆陰惻惻的笑了,“現在知道說不適合了?當初你幹什麼去了?我記得我沒有『逼』着你嫁給我吧?”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無形的叉子狠狠的啜進了她的心裡。
是啊,他當初沒有『逼』她,要怪只能怪那時的自己太傻太天真。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就算那件事放到現在,她依然沒有第二種選擇。
“你爲什麼非要離開我?是因爲找好了下家嗎?”
看着她臉上瞬間變來變去的表情,謝震霆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麼滋味都有。
“你……”
擡頭看了他一眼,阮青青終是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因爲清楚的知道,他們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平等的,而人生之所以會有脅迫,就是因爲脅迫的對方,勢不均力不敵。
“你最好給我快點打消這個念頭,否則的話,哼……”
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謝震霆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但是那威脅的意味太過明顯。
脣角微掀,阮青青什麼也沒說。
平靜的夜晚因爲這一番談話,註定了這個夜晚又是不平靜的。
躺在牀上,看着潔白的天花板卻是再無睡意,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那裡面有一個小生命在茁壯的成長着,或許有一天當他出生後,他也會喊自己“媽媽”。
想到這裡,她微微的笑了,忽然就覺得堅持有了意義。
“我已經聯繫好了醫生,三天過後,進行羊水穿刺。”
可是謝震霆的一番話卻瞬間將她打向了冰窟窿。
“你說什麼?”
她一下子愣住了,大腦中有着短暫的空白,撫向小腹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
“四個月的時候是進行羊水穿刺最好的時候,我已經安排好了,三天之後進行,你放心,我找的是最好的大夫,安全方面會有保證的。”
以爲她是擔心,謝震霆沉聲說道,因爲她曾經有先兆流產的徵兆,再加上羊水穿刺本身就有百分之一的流產機率,所以他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
聽到他的話,短暫的呆愣過後,阮青青突然笑了。
“做什麼羊水穿刺啊,你乾脆直接找個醫生把孩子做了吧。”
這樣說的時候,心滴血般的疼,可是面上她依然微笑着,彷彿這個孩子之於她本身就是可有可無。但是沒有人知道,在被子下的那雙手是怎樣用力的握緊,指甲陷進肉裡竟然都沒有覺得絲毫的疼痛。
“你說什麼?”
像是沒有聽清她的話似的,謝震霆冷冷的問了一句,『射』向她身上的視線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把孩子做了吧,他不是你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像是累極了,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再說一遍,他不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