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溪坐在原地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開會之前,文特就曾經對她說過,如果有人在會上爲難你了,你一定要假裝沒聽見,一定要保持沉默。
可是現在,她再也坐不住了。
冷清溪騰的站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她低着頭,漲紅了臉,不去看任何人。
“各位,富源的事情,我的確有責任,對不起。可是的確是有人清空了我的電腦,讓我找不到設計稿。我不是爲自己找藉口,我錯了,我自然會承認,今天,我在這裡向白總道歉,對不起,給公司添麻煩了,我願意接受公司爲此給我的任何懲罰。”
冷清溪說到這,深深的向白書南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衆人一片譁然。
白書南有心追出去,奈何有這麼多員工都在盯着自己,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各位,這件事情,的確不像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我希望各位能給我時間,我會調查清楚,如果的確是冷清溪的錯,我決不姑息,如果不是,也請大家不要再就此事談論了。”
他說完這些,環顧了一週,突然發現,萬靈正坐在角落裡,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白書南心裡一驚,難道又是她?萬靈發現白書南在盯着自己看,馬上換上了一張無害的笑臉,似乎剛纔的一切只是錯覺。
冷清溪跑出了公司,她站在街頭,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冬日的寒風,吹在身上,讓她不住的打着寒顫。
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更加吹亂了她的心。
那些同事,平日裡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過節,以前和能喝自己說說笑笑,可是現在,卻突然就變了一副嘴臉,喊着讓自己滾。
她知道人心易變,可是面對這些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她真的覺得好心寒。
那又能怎麼樣呢?這就是人啊。冷清溪抱着自己的雙肩,走在熙攘的人羣中,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嚐遍了人家的冷暖,這些有算得了什麼呢?她一遍又一遍的催眠着自己,告訴自己不冷,可是寒意,已經透徹了她的骨髓。
就在冷清溪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的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冷清溪以爲是白書南或者是文特他們,所以就沒有在意,她現在不想聽那些安慰的話,她只想靜一靜。
可視電話卻執着的一直響着,冷清溪有些不耐煩拿出了手機,接通了電話:“對不起,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冷清溪語氣不善的說道。
“怎麼?你也被你的好爸爸打擾的不厭其煩了?”電話那邊是一個冰冷的略帶譏諷的男人的聲音。
卻不是白書南也不是文特。
“慕尋城?”冷清溪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居然是慕尋城,冷清溪一點都沒有想到,兩個人上次的不慌而散,讓冷清溪認爲兩個人從此以後已經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可是現在接到慕尋城的電話,還是讓她的心一陣狂跳。
她找了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問道:“有事嗎?”
“有事嗎?我沒事會給你打電話嗎?”慕尋城語氣不善,似乎十分的生氣:“冷清溪,你可不可以告訴你父親,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們之間現在是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嗎?你覺得你影響不到我了,就叫你爸爸來騷擾嗎?”
“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冷清溪莫名其妙的說。
“別裝了,你知不知道你父親一天會給我打幾次電話,我現在正在瑞士旅遊,根本不想被這些無所謂的人打擾。”
慕尋城的語氣很生硬,冷清溪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邊一個女人的輕笑。
冷清溪大概有些明白了,一定是冷章林又給慕尋城打電話了。
“慕尋城,我不知道我爸爸給你打電話的事,他一定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纔會這樣求你,你不知道他的公司……”既然慕尋城給自己打電話了,冷清溪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爭取一下,可是慕尋城根本不聽冷清溪把話說完,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
“不就是賠了點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不會是你們父女聯合下的圈套吧?”慕尋城隨意的說道。
“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請你不要這樣侮辱我。”慕尋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輕易地就點燃了冷清溪的怒火。
公司所受的委屈,家庭帶來的壓力,讓她的火氣一下子就竄到了最高。
“你急什麼?條件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辭職,聽話。這些很難嗎?”慕尋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
“不可能,你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
“那就走着瞧,你現在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我自然可以讓你衣食無憂的過完這兩年,婚約結束之後,我還會給你一筆分手費,可是如果你一定要和我對着幹,就不要爲你父親的事來求我了,還有你不知道吧,我手裡有你出軌的確切證據,如果你還要執迷不悟,繼續留在那個公司,那麼就算我們離婚了,你也一分錢都休想拿到。”
“什麼?證據?出軌?”冷清溪不明所以的重複着這些詞,不知道慕尋城的用意何在。
“哎呀,尋城哥哥,還和這個女人廢話什麼啊。時間到了,我們得走了。”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凌菲兒的聲音。
冷清溪的心頭一震,原來他和凌菲兒在一起。
不過慕尋城沒有再給冷清溪說話的機會,而是掛斷了電話,冷清溪呆呆的立在了原地,慕尋城的話,無疑對她來說是今天的第二個打擊。
出軌的證據,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冷清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透的。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又打了進來,冷清溪拿起電話一看,原來是冷章林。
冷清溪的心頭一沉,接起了電話。
“小溪。”冷章林的聲音似乎蒼老了很多。
“爸爸。”冷清溪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叫了一聲爸爸之後,就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我給慕尋城打了好多次電話,可是他都沒有接,你們現在在一起嗎?”冷章林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爸爸,慕尋城出國了,你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會接的。”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冷章林仍然抱着希望的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他沒說。”
“那好吧,等他回來了,你通知我一下,我再給他打。”
“爸,公司的情況怎麼樣?”冷清溪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公司。”冷章林的聲音一顫:“你的那個朋友借了我一些錢,讓我現在勉力的維持着,不過股東們已經紛紛要拋股,我也控制不了了。”冷章林無力的答道。
“那,最壞的後果會是什麼?”冷清溪擔心的問道:“不然我回去幫你吧。”
“傻孩子,你回來了能幫到我什麼,還是好好的上班吧,最壞的結果就是公司倒閉,我大不了再做回窮人,不是還有你呢嗎?”冷章林苦笑着,安慰冷清溪,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有些輕鬆。
“那麼累的話,就不要做了,你來我這裡,我照顧你算了。”冷清溪也輕聲說道。
冷清溪正在和冷章林說着話,背後突然傳來了白書南氣喘吁吁的聲音:“清溪。”
“你還有事,我就先掛了,別爲我的事擔心,聽到了嗎?”冷章林聽到冷清溪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冷清溪回過頭,發現白書南正彎着腰雙手拄着膝蓋,不停地喘着粗氣,顯然是跑過來的。
“我……找了你好久。”白書南斷斷續續的說道。
冷清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白總對不起,我……”
“別說對不起,沒什麼對不起的,我說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我對你說對不起還差不多。”白書南打斷了冷清溪的話,對冷清溪說。
“可是,我讓你爲難了。”冷清溪有些難過的說。
白書南在公司一直都是很有威信的,幾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反對的聲音。
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創業者,很多人都很敬佩他,可是這一次,因爲自己的事情,讓白書南受到了那麼的質疑,還有那麼多惡意的揣測,冷清溪的心裡覺得愧疚極了。
“好了,這不是你的錯。”白書南拍了拍冷清溪的肩膀,目光一寒:“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煽動,不然爲什麼會那麼多人呼應,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從中作祟,她又想達到一個什麼目的。”
“你是不是已經瞭解了什麼?”冷清溪看到白書南這樣說,就問道。
“沒什麼。”白書南對着冷清溪笑了笑:“我們回去吧,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可是公司……”冷清溪爲難的問道。
“放心吧,我已經叫小李把你的東西給你拿回去了。那個丫頭,可氣壞了,剛纔追在我的後面對我說,一定要把你找回來,讓我一定爲你做主呢。”白書南像是想起了什麼,笑着對冷清溪說。
冷清溪也笑了起來,她似乎能想到小李那氣鼓鼓的模樣:“公司裡,相信我的,也就只有你們了。”
“別想這些了,我們回去吧,沒準啊,小李已經把飯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