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淒涼的想過,當初顧南音不記一切代價的讓霍天娶她,她失去的究竟是心還是身。
他帶給她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一把匕首一般在她的心臟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她嘶吼着帶着滿身傷痕逃離A市,逃離那個有他的地方。
“顧南音,你自始至終都做錯了一件事情,你以爲你心愛的那個男人會心疼你麼?失去了孩子的痛苦,沒有人會憐憫你。”
正如五年前的她一樣,她倒在血泊之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卻指換來男人一萬塊的墮胎費。
她剋制住自己內心即將爆發出來的委屈,男人還僵硬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高傲矜貴的面容冷氣肆意,周遭的氣壓在急劇下降,眸子裡醞釀的危險風暴一觸即發。
“顧南音,你竟然騙了我整整五年!”
他替別人養了五年的兒子,忍受了她和別人生的孩子叫了他五年的爸爸!
雖說自己不是很待見這個孩子,以前終究認爲那是自己的骨血,給足了疼愛和關懷!
可如今卻發現那只是一場笑話,戴了五年的綠帽子,他卻一無所知!
他到底是有多愚蠢纔會被這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不!霍天,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不要我,星兒他是無辜的,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一切就被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都是她害死我們的孩子的!”
顧南音已經失去了理智,孩子是她最大的支柱,她此刻就像一匹受傷的野狼一般盡力的怒吼。
此刻,她孤助無援,她的母親,她的父親,以及沈碧雲,都不敢上去說一句話。
因爲眼前這個男人的恐怖,誰都知道,誰都不想去嘗試。
“夠了!”
他冷冷的推開她的手,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顯然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限。
“顧南音,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她蹭蹭蹭的後退幾步,直到瘦弱的背直直抵上冰冷的牆壁,眼淚似乎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眼神空洞絕望,亦如五年的南風傾一樣。
她處心積慮的謀劃了那麼多,到了今天一切都成了泡影,最初的幻想已經破滅,她甚至以爲自己憑藉着那個身份,就算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依然會留她在身邊。
可是她錯了,那個男人,他的心,完全就是鐵做的!
待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沈碧雲和顧家的那兩個人都紛紛臉色陰沉的回去了。
順便也帶走了顧南音和霍星,醫院已經對霍星下了死亡通知單,令其家屬儘早辦理孩子的身後事。
南風傾拖着疲憊不已的身子打開病房的門,這麼晚了,醫院的護士早就下班了。
霍天讓醫院安排了一個值班護士,用來照顧南風玦,自己卻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旁邊。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打開門,恰好看到男人替孩子捏了捏被角冷冷道。
臉色一臉的不歡迎。
“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
他擡起矜貴的眸子,恍若星光灑滿了一地似的,心裡的苦澀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微垂的眸子下走一圈青黑色,剛失去了一個孩子,雖然不是自己親生,卻總歸還是有感情的。
俗話說得對,失去方知珍惜。
他現在已經正在努力的彌補之中。
“那是我的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南風傾對他的牴觸很大,顧南音是他妻子,他的妻子害的她的兒子成了這樣,南風傾的心裡始終有些不好受,就像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兒一樣。
男人微微淺笑了一下,很少在他的臉上看到笑容,不是邪魅就是邪氣盎然,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南風傾從未看到過。
初識的驚爲天人,顛倒衆生她已經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己惹不起,總躲得起!
“南風傾,對不起,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錯了,是我一意孤行,驕傲自負讓你受了很多苦,可玦兒終歸是我和你的孩子,你總不能讓玦兒一輩子沒有爸爸吧?”
他虛晃的站起來,今天輸了太多血,導致他眼前有些發黑,看不清楚人。
人影晃動,腦子也越來越昏沉的厲害,雙眸卻始終清亮有神。
她冷冷的看着他:“孩子有沒有父親不管你的事,我會爲玦兒和墨寶找一個比你好千倍萬倍的爸爸,所以不需要你在這裡瞎操心!”
她撇過頭,看着門的方向示意他出去,男人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
那個震懾整個A市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不堪,若是再有一個打擊,南風傾不確定這個男人是否還堅持的下去。
一個擁有着孤傲的靈魂,桀驁不羈的性格,驕傲而又自負,一個渴望自由,追求幸福,冷冷清清,無慾無求的靈魂。
兩兩相撞,未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南風,你真的……就那麼恨我嗎?”
男人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喉嚨裡的酸澀幾乎要涌了出來。
“對,我恨你,恨你害死了我兩個孩子,恨你逼我逃到美國,恨你的高高在上,恨你的不顧一切也要讓我打掉孩子!”
那些恨,都刻骨銘心,蝕骨沉淪的恨帶着綿綿的溫柔。
如同一隻惡魔一樣,明明那麼溫柔,卻帶着蝕骨的冷和恨。
他突然一把抱住她,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脣帶着一種病態的絕美覆上她的脣。
他不想,不想再從她的嘴裡說出那不堪的曾經。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對他的懲罰,如同無數根細針一樣插在他的心臟上,沒有傷口,卻是致命的疼。
他緊緊的抱住她,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一般,那種狂熱的的吻,鋪天蓋地霸道而來。
沒有給她一絲反抗的餘地,冷酷而又霸道,火熱而又瘋狂的吻發泄着他的一切情緒。
女人渾身大震,被男人狠狠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她開始迴應他的吻。
死命的撕咬着他的嘴脣,像是在發泄一樣,濃郁的血腥味溢進口腔。
他們互相撕咬着,這根本就不是在吻,而是在咬。
口腔裡的血腥味和對方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帶着綿長的苦和噬骨的恨。
她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卻燙傷了他的心臟!
男人的動作溫柔了下來,小心翼翼一圈又一圈勾勒着女人的脣形。
感受到她眼淚的灼熱的溫度,他抱着她的手漸漸開始放鬆,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她壓抑了那麼久,從玦兒出事開始,她沒有喪失理智,神經一直緊繃着,而如今,玦兒已經脫離了危險,她腦海裡那根緊繃的弦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涼薄的脣上還殘留着血漬。
他終究還是不捨得放開她,她在他的懷裡哭的像個淚人,上氣不接下氣。
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心裡一直說着對不起。
南風傾,若是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就算是你想要這整個A市,我都會買下來送給你!
夜深了,懷裡的人大概是哭的累了,竟然就那樣在他的懷裡睡着了,儘管睡着了,卻始終在小聲的抽噎着。
病房裡有兩張牀,一張是專門給病人的,一張是給招呼病人的護士用的。
他抱起女人,才發現她輕的不可思議,狠狠皺了皺眉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牀,上,醫院的病牀並不是很大,只能容下一個人睡。
脫離了他溫暖的懷抱,她立馬蜷縮成一團,緊緊的抱住自己,很是沒有安全感。
眼底的光如同溪水一般靜靜的流淌着,眼神痛苦悔恨,還有心疼,也只有在深夜無人知的情況他纔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伸出手,用溫軟的指腹一點一點的描繪着女人的眼,眉,脣。
沒有一處不是他所想念,沒有一處是他所瘋狂的。
脫掉自己的鞋子,外套,在她的旁邊靜靜的躺了下去,她的身邊立即凹陷了一塊兒下去。
她背對着他,月光灑進來,長長的頭髮乖巧的貼在她的臉上,後背上,月光照在她瘦弱的後背上,莫名的讓人心疼。
蓋好被子,伸出手將女人攬進自己的懷抱,她的眉頭依舊緊鎖着,似乎有着什麼痛苦的事情纏繞着她一樣。
他和她都一樣,都是一匹孤獨的狼,在深夜緊緊的依靠對方來獲得力量。
他輕輕的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對着玦兒,對着她,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以前,她總是忍氣吞聲的任由他去折磨羞辱她,每天面對的都是冰冷空曠的屋子,她甚至妄想過他會對她動心。
夜深人靜,夜裡的空氣漸漸涼了下來,他抱着她沉沉的睡去。
輸了那麼多的血,他早已經筋疲力盡,卻還在苦苦支撐着。
清冷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的身上,牀那麼小,卻足足容下了兩個人的身子,莫名的溫馨。
南風傾,如果這是一場相互角逐的遊戲,那麼,你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