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與卓翔宇的話,許月晴搖了搖頭,對着滿臉不贊同的卓翔宇微微一笑。她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色,讓卓翔宇不容拒絕。
卓翔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對許月晴妥協了。果然,晴晴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啊,卓翔宇的眼中帶着一絲淺淺的寵溺。
於是,許月晴和卓翔宇開始商量起來,既然要調查就要有個明確的方向。
“方明志的賬本既然可以在公司找到,說明方明志覺得公司是個很安全的地方,那麼我們可以從他的公司裡查起。”
卓翔宇腦中的深思一轉,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許月晴點了點頭,她也覺得既然方明志能這麼放心的把自己的罪證遺落在公司,那麼他肯定不會只有這麼一件罪證。
於是,許月晴與卓翔宇約好,到公司去查探消息。但他們心裡也清楚得很,方明志畢竟在公司立威許久,想要不驚動他的眼線而查到證據是十分困難的。
兩個人對此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雖然方明志對下屬還有這威懾力,但要論對人,恐怕方明志要輸得一敗塗地。
工程部的經理沒有想到卓翔宇會帶着許月晴突然來到了工程部,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但是臉上卻是飛快的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卓少爺,卓夫人,你們好,不知道今天你們來這裡…”不等工程部的經理把話說完,卓翔宇就開口問道:“前幾日電梯墜毀那次是誰檢修的?”
工程部經理摸着自己已經半禿的腦袋,虛汗淋淋的回道:“卓少爺,那個人已經辭職了。在他的工作期間發生這種事,不被炒魷魚已經是仁慈了。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倒是自己辭職了。”
經理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但卓翔宇和許月晴只聽到了辭職一事,他們紛紛對視了一眼,頓時這裡面覺得有問題。
“那個人的地址你還有嗎?”經理的長篇大論突然被打斷,神情微微一滯,可是當他看到卓翔宇那雙冰冷的眼神以後,他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顫。
“有有有!前幾天辭的職,還眉撤銷他的檔案呢!您二位等一下,我這就去給您們找一找。”
經理狗腿的連顛帶跑的去取來地址。“諾!就是這個,卓少爺,這上面的住址就是那名維修師的。”
卓翔宇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又打量了一下經理的神色,隨即對着許月晴點了點頭,兩個人匆匆離去。
“翔宇,我看一下這個地址……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址好像是政府公租房附近。”
許月晴看了一眼紙上的地址,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確定的說了出來。卓翔宇讚賞了看了眼許月晴,點了點頭。
“沒錯,是公租房附近。”
當兩人循着地址跟來的時候,這邊的破敗在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
許月晴從沒想過香港會有這麼艱難的生活,就連當初自己所在的孤兒院與這裡相比都是天堂。
牀是由一個個鐵柵欄搭建而成,隨意的在骯髒的巷口附近堆放着。許月晴繞過這些障礙物,向前走着。
狹窄的衚衕,面容枯槁的人們。這裡就是貧民窟,就是人間地獄。小小的孩子們穿着不知被穿過多少次的舊衣服,在巷口蹲着玩。仔細看,他們玩的竟是人們丟棄的報紙等雜物。
時不時的一兩個人從兩人身邊經過,帶過來一陣陣濃重的味道。這裡的人過得像是野人一樣!真是讓人震驚!
許月晴和卓翔宇的到來,讓這裡的人感到很是恐慌。他們紛紛躲在角落裡,用詫異卻充滿了羨慕的眼光,仔細的打量着兩個人。
“晴晴,不要再看了,這裡是香港最爲破舊的地方,連政府也是無能爲力的。我們還是早一點去找那位維修師吧。”
卓翔宇拍了拍許月晴的肩膀,輕聲的安慰着她。許月晴點了點頭,努力的眨了兩下眼睛,掩去心中的澀意。
走過狹小的衚衕,卓翔宇帶着許月晴走進旁邊的一棟破舊的大樓。從外面看,大樓岌岌可危的矗立着,就像個等待拆遷的高危樓。
大樓內,每層樓都有着十多個人住着。擁擠的環境,刺鼻的味道,這裡的人沒有生病只能說是萬幸。和巷口的那些比,這些明顯要好一些。至少是在樓裡,至少沒有睡在大街上。
資料上說辭職的這個人姓楊,叫楊淇,有一個兒子。但是其他的資料並不多,所以眼前的情況簡直是出乎許月晴和卓翔宇的意料。
當卓翔宇和許月晴按照經理所給的照片找到楊淇時,發現在楊淇的身邊,有一位殘疾的小男孩,看年齡只有幾歲而已!
父子倆因爲失去了工作依靠,每日只能躲在鐵柵欄做成的牀的一角。徹底地斷絕了經濟來源,楊淇父子的生活過的尤其艱難。
卓翔宇兩人的到來,讓屋子裡的十來個人都靜悄悄的盯着他們。穿的西裝革履端莊大方的卓翔宇和許月晴與這裡簡陋得無以復加的環境格格不入,上流社會和底層相互的明顯對比,讓這裡的人臉色十分不善。
“你好,楊先生,我姓卓,有點事情想要找你瞭解一下。”卓翔宇目光灼灼的盯着楊淇,禮貌卻不失強硬的點了點頭。
楊淇皺了皺自己的眉頭,看了卓翔宇和許月晴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嫉恨。他面色冰冷無比,語氣很是冷淡。
“我不想和你談,你們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卓翔宇眉頭一皺,他沒有想到楊淇居然這麼堅決的就拒絕了自己。他臉色一黑,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許月晴猛地拉住了衣角。
“楊先生,請你不要誤會,我們是沒有絲毫的惡意的。這次過來找你,只是有點事情想要和你瞭解一下,這是你的兒子吧,真可愛呢。”
許月晴對着楊淇微微一笑,清麗的臉龐上充滿了溫柔的神色。她眨着晶亮的眼眸,看着楊淇身邊的小男孩,開口讚賞着。
楊淇並沒有因爲許月晴的話語有絲毫的反應,甚至在許月晴把目光落在他身邊的小男孩的時候,他猛地把小男孩往自己的身邊靠了靠。
“大概是我們來得太突然,打擾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下次再過來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許月晴對於楊淇的反應很是淡定,並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她對着那名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便拉着卓翔宇轉身離開了。
“翔宇,明天我還要來這裡。”許月晴突然的話讓卓翔宇猛地踩了剎車,許月晴的身子按照慣性向前傾了傾,差點沒把額頭撞破。
“如果你不想來,我可以自己來。”許月晴揉了揉有點紅的額頭,又不怕死的加了句,對於卓翔宇灼灼的目光視而不見。
從那天起,許月晴每天都要去楊淇的家一趟,有時也會帶上卓念戚一塊兒,風雨無阻。而卓翔宇也像個護花使者一樣,每天在繁忙的公務中抽出時間陪同。
一開始楊淇還是像從前一樣的抗拒和冷漠,堅信着卓翔宇他們沒有什麼好心思,態度沒有絲毫的軟化。但是,他根本就比不上許月晴的手段。
楊淇的兒子叫楊樂,本義是楊淇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永遠快樂。但是自從妻子因爲受不了貧窮的生活而離開了他們爺倆,再加上楊樂腿部的殘疾,這些註定了楊樂的快樂不是永恆的,幸福也不會一帆風順。
對許月晴來說,他們父子倆的問題並不大,只要解決了小的,大的自然而然的就解決了。作爲一個曾經十分優秀的幼師,她知道該如何敞開一個孩子的心扉。
楊樂樂本就是個單純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樣的身體的情況下,他依舊還是會時不時的安慰自己的父親。
在楊樂樂的意識裡,許月晴是第一個沒有因爲自己的殘疾而對自己露出白眼的女人,她甚至還每天抽空教自己一些生活知識,帶着自己的孩子來叫他哥哥。
楊樂樂覺得這個女人雖然穿的衣服很華麗但卻不是個壞人。看着楊樂的臉上露出的笑顏一天比一天多,楊淇終於忍不住妥協了,當然,卓翔宇說的那句話是楊淇妥協的最關鍵的原因。
“楊先生,我可以幫助楊樂把病治好,以我的能力,聯繫醫院,找好的醫生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是前提是你要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記得那天,我還是像往常一樣的上班,看到專用電梯的紐帶有些鬆弛。本來我是打算去修理的,卻被正巧經過的方總經理叫住了。”
楊淇緩緩地說出了那一天的事情,在說到方總經理的時候,卓翔宇對着許月晴點了點頭,這位方總經理就是方明志。
“方總經理說他知道我的生活狀況,也知道我兒子的情況。說是給我二十萬讓我把電梯紐帶剪開一半,我要是不做,他就拿我隱瞞公司,未上報的家庭環境威脅我。”
說到這,楊淇的眼有點紅,接下來的話語也說不出來了。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樣的事情,他非常的羞愧,但是他爲了楊樂,根本就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