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微風穿透過淡藍色的窗簾柔柔地撫過大牀上相互糾纏的兩人。
亮眼的光線刺激着喬媛幾近天亮才熟睡而閉合的眼皮,嚶嚀了一聲,她張開惺忪的睡眼。
模模糊糊、矇矇矓矓中,依稀看見步亦封那如鐫刻般的沉靜俊顏。
這是四年後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他。
幾綹黑髮不馴地垂覆在他的額際,柔和了他那凜然不可侵犯的剛硬線條,讓他看起來像個大男孩般稚氣。
戀棧地望着他,忽地,一絲痛楚劃過她的心頭,某個她不願意想起卻又實時存在的事實竄入她的腦海。
垂下眸子,鼻尖微微酸澀,她將攬抱着他精壯腰身的手收回,默然地翻過身。
她該怎麼辦?事情的發展已經逐漸遠離了她爲自己所設定的軌道……
她不該這樣……然而,在他的面前,所有的小心翼翼與謹慎防範都會失效,最終令她無所遁形。
在她思緒雜亂無章的這一刻,一道橫來的手臂將她背過的身子收緊,他令她的赤-裸貼進他健碩的胸膛,埋首於她的頸間,附在她耳畔的沙啞語調帶着微熱的氣息,“在想什麼?”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扳正她的身軀,令她必須面對他。
這一夜,他並沒有睡。
眸光沒有熟睡後的惺忪迷離,他灼灼地凝睇着她精緻的臉龐,在注意到她明眸內隱隱閃耀的水亮時,他將她按進自己的懷中,低嗄的語調帶着些許的歉意,“對不起……昨晚是不是弄痛你了?”
她沉浸於他懷中淡淡好聞的男性氣息,緩緩地搖了搖首。
她眸中的溼熱液體沾溼了他光-裸的胸膛,他輕輕擡起她的下顎,一向敏銳的幽深眸光試圖分辨出她此刻的低落情緒。
拇指拭去她臉頰與眼角的淚痕,他輕聲地問,“是不是還要在我面前否認昨晚你說過的話?”
她搖了搖首,倏然伸手抱住他,好似許久沒有如此放任自己,她埋首於他的懷中,臉頰貼近他的胸膛,耳畔傳來他清晰跳動的心跳聲。
“我只想問你一句,能不能不要再離開我?”
頭頂上方傳來他狂妄霸道的低沉男聲,微啞的語氣中同時有他極少顯露的淡淡柔情。
她擡眸望進他幽暗的黑眸,此刻,她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想去考慮,她只想要如此靜謐安逸地看着他……
而他一直在等着她的答案。
驀地,她抑制着鼻尖的酸澀,不顧一切地放縱自己,哽着聲問他,“你會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嗎?”
“傻瓜……”他一直都很清楚,她對他的疏離一定存在某個令她內心難以逾越的原因,只是,他沒有想到她竟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他將她抱起,讓她趴伏在他的身體上方,俊顏似乎往日的嚴肅,眸光柔和,“應該怪我……我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他不該允許這種情況發生,更不應該讓她獨自承受。
“四年前,我以爲你是傷害我母親的兇手……”她想要向他解釋當時的情況。
他豎起的食指阻止她繼續說出去,食指勾勒着她脣瓣的線條,他淡淡道,“我知道……這便是我爲什麼沒有在末冰的葬禮上出現的原因。”末冰報復步家無可厚非,畢竟,步家欠喬家太多,但是,末冰對喬媛的傷害及導致嚴浩死亡的事實皆令他無法釋懷。
她認真地將她的心境袒露,“步亦封……在我生命中最脆弱的時刻,是藍洛讓我活了下來,我想告訴你,我不是抱着感恩的心嫁給他,因爲我的確想要擁有一份平靜安逸的生活,我和藍洛生活了四年,他爲我改變了很多,而我清楚他會在未來給予我想要的一切。”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怎麼能夠確定我不能夠給你這份安逸?”
她黯然失落道,“你的家人不會接受我……”
他冷沉地強調道,“我和你之間不需要摻雜任何人!”
她猶豫道,“可是……”
他向她承諾道,“我會解決所有的問題!”
她並不知道,他邀請她參加舞會的根本原因是爲了讓他的父母清楚他的決心……從今往後,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和藍洛生活了四年,你真的不介意嗎?”她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介意,但是,過去的四年我並沒有參與進你的生活,我沒有權利要求你……我只知道,我想擁有你!”他的回答誠然而真實。
她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內心某處在劇烈地掙扎着,最終,她重重地首埋入他的懷中,奮力地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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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顏曦拿着報紙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今日的頭版新聞。
滿意地看着步亦封與喬媛在舞池上相擁共舞的頭版圖片,她在腦海中幻想着他們和好如初的畫面。
忽地,守在別墅大門外的傭人走了進來。
“方小姐,外面有位名喚藍洛的外國男人想要見喬小姐。”
“藍洛?”方顏曦放下手中的報紙,忽地,她驚駭地站起身,吶吶道,“不會是意大利的那個藍洛吧?”
傭人問道,“要請他進來嗎?”
“不要!!”方顏曦立即擺手,“我出去見他!”封與喬媛好不容易纔有進展,她怎麼能夠讓這個冒然出現的男人破壞眼前美好的一切?
方顏曦刻意不友善地打量着藍洛,“你說你要找誰?”說實話,這個男人長得還算過得去……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封這個長相與頭腦成正比的極品男人,他或許能排上第二。
藍洛以純正的中文道,“ynn,喬媛!”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