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多大點兒事啊,瞧把你給氣成這樣!一會兒我把蓮景哄回來就是了,你還繼續照顧着媽!”蘇曉晨被霍安東的憤然難平給逗樂了。
其實也不奇怪:霍安東奈何不了柯雪惠,又收拾不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姬蓮景,也就只能跟蘇曉晨來商量對策了。因爲蘇曉晨的那句:‘既然你沒有決心和毅力給我婆婆晚年的幸福,那你還是知難而退的走吧’,霍安東是聽進心裡去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姬蓮景便接到了妻子蘇曉晨打來的電話。而此時的姬蓮景,只喂着溫宜吃着水果。與其說是在喂着溫宜吃,還不如說是他自己在吃。因爲沒吃晚飯的他,着實飢餓難忍。吃點兒水果也算是墊點飢。
“蓮景……有沒有陪媽吃好晚飯啊?我肚子有點兒疼……”蘇曉晨的聲音,染上了哼哼卿卿的嬌喃聲,傳到姬蓮景的耳際,更是酥.骨不已。
“該不會是你什麼姨媽的又來看你了吧?!這還沒到一個月呢……”姬蓮景慵懶着聲音應着妻子,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間,聽着格外的養耳舒心。那是夫妻之間的曖.昧情韻。
“我也不知道……就是隱隱約約的疼……蓮景,陪完媽吃好晚飯之後,你能不能回來一下啊?”蘇曉晨繼續的喃喃哼語着。尋思着:先把你哄回來再說。
“是不是你舅舅的事……嚇到你了?!”姬蓮景關切的詢問一聲。
蘇曉晨微微一怔,隨後順着姬蓮景的話道:“或許是吧……總覺得心裡慌慌的,惴惴不安的難以平靜自己。”這句話,確是事實。一想到今晚差點兒就失去一個親人,蘇曉晨就越發的學得生命的脆弱。在死亡面前,人是那麼的渺小。渺小到一念之間,便陰陽兩隔。
“別怕……有老公在呢!曉晨,你先抱着兒子睡會兒,我馬上就趕回來。”姬蓮景柔聲細語的安慰道。
看到兒子的面色斂得有些肅然,柯雪惠溫聲問道:“蓮景,曉晨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掛斷電話之後,姬蓮景微微籲出一口濁氣,“嗯,估計是被她舅舅金正雄給嚇了的。”
“金正雄怎麼了?!怎麼會嚇着曉晨呢?”柯雪惠微微一怔。
“可憐天下父母心……金正雄爲了成全他女兒金思雅和溫賢寧,想用他自己的命去償溫賢寧死去父親的命……結果自己就掉進魚池裡想自盡!”重重的嘆息一聲,姬蓮景一邊繼續,一邊打量着母親柯雪惠的反應,“其實金正雄的這種舉止是一種傻到極至的行爲!他以爲他死了就能成全自己的女兒了?!反而會給金思雅增添一輩子都抹不去的傷痛!更別說成全了!幸好,沒死成……”
聽到兒子姬蓮景的話,柯雪惠一下子黯然了神色:尋思起幾天前自己的行爲,又何嘗不是很傻很天真?!
“媽……你該不會是學金正雄吧?!”姬蓮景湊近母親一些,試探性的問道。
柯雪惠微微瞟了兒子一眼,“都過去的事了,你又提它幹什麼?想惹媽傷心嗎?!媽答應你,會好好的生活下去。溫宜還要我照顧呢……”
姬蓮景依身過去,輕輕攬過母親的肩膀,柔聲道:“這才乖!您是兒子的親媽……對兒子來說,你就是唯一!”
柯雪惠偎依着兒子,靜靜的感受着兒子強而有力的心跳和健壯挺拔的體魄,柔聲道:“回去陪着曉晨母子吧。別老讓她擔驚受怕的。”
“可我更想陪着您呢……”姬蓮景拍了拍母親的肩膀。
“假話!”柯雪惠含笑的輕斥一聲,“回去吧,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微聲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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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兒子姬蓮景那高大健碩的身姿快步流星的離開了柯家別墅,開着他的限量款的雷克薩斯絕塵而去時,霍安東脣角勾起了一抹哼笑:臭小子,跟老子牛犟牛犟的,還不是被自己老婆一個電話就給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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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思雅一邊給女兒洗着澡,一邊關注着小東西黯然悽憐的神情。在醫院裡,爺爺金正雄詢問了她很久,她都只是搖頭,怎麼也不肯說爹地溫賢寧究竟是怎麼欺負她了……
知道女兒肯定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所以纔會如此的悶悶不樂。而且還染上了某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悽殤,看着金思雅心裡着實心疼不已。
“楠楠……今天你姬爸爸是不是跟爹地打架了?!我怎麼看他臉上有傷啊?”金思雅旁敲側擊的詢問道。本不忍心讓女兒傷心,可金思雅真的很想知道所發現的一切。
這麼一問,似乎再次勾起了小東西的傷感,她再次失聲的哼哼啼哭了起來,“媽咪,爹地是大壞蛋……楠楠再也不要爹地了……”
一邊哽咽着,一邊哭訴着,小傢伙着實揪疼了媽咪金思雅的心。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甚至於是自己的丈夫跟自己的妹妹*之後的孩子,可金思雅還是選擇了包容。因爲她深深的明白一點: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自己今生很難會有孩子!
“楠楠不哭……咱不要爹地了……楠楠跟就媽咪一起,我們母女倆相依爲命!”金思雅用浴巾裹好女兒楠楠,再將她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懷裡。
“爹地是個大壞蛋……爹地是個大壞蛋……”小傢伙依舊委屈萬分的哼哼啼哭着。說實在的,白日裡的驚恐,已經烙印在了她幼小的心靈上,想必一時半會兒也釋懷不了。
金思雅柔情的替女兒擦拭去了小臉上滾落的淚水,溫聲輕問:“告訴媽咪……爹地怎麼楠楠了?!是罵楠楠了?還是打楠楠了?!”
“大壞蛋爹地說……說……說要一槍打死楠楠……”小傢伙抑制不住心頭的恐懼,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什麼?!溫賢寧說什麼?!你要一槍打死你?!”金思雅驚駭住了,她不置信的重複詢問道。在她看來,即便是恐嚇孩子,也不能說出‘一槍打死你’的話來!因爲女兒楠楠只是一個才五歲多的幼童!!!而且溫賢寧還是她的親生爹地!!!
“姬爸爸要接楠楠回家看爺爺……可大壞蛋爹地不讓……說要一槍打死楠楠,也不讓楠楠跟姬爸爸回來……楠楠不要大壞蛋爹地了……楠楠不要大壞蛋爹地了……”小傢伙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那晶瑩剔透的淚水,跟斷線的珠子一般,看得金思雅的心狠實的揪疼着。
“楠楠不哭……楠楠不哭……咱們不要爹地了!不要爹地了……”金思雅很想忍住不掉眼淚,可最終還是失去哽咽出來,於是,便發展成了母女倆抱頭痛哭。
金思雅安撫了很久,小東西才哼哼.吟.吟的在抽泣中睡着了;看着女兒染着淚痕的小臉,金思雅再次失聲哭出聲來,又怕吵醒女兒的她,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脣,不讓自己哭出聲。直到齒間溢出豔紅的鮮血來……
如果之前,自己還對那個男人抱怨一絲絲的幻想,這一刻,她便徹底的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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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金思雅做了女兒很多的思想工作,小東西才勉勉強強的答應媽咪去幼稚園上學。還連聲叮囑着媽咪金思雅,放學後一定要準時來幼稚園接她回家。想來小東西是驚駭了爹地溫賢寧昨天的言行,恐懼他又會把自己接走。
在金思雅連連保證之下,小東西才答應去幼稚園上學。
化妝鏡前,金思雅特地給女兒楠楠梳了一個她平日裡最最喜歡的小辮子頭;在伸手從抽屜裡去拿女兒的頭繩時,卻看到了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很不規整的寫了兩行字。
【思雅,好好跟溫賢寧相愛吧!爸爸會爲曾經的錯做出償還。希望他能化解心中的仇恨。我的女兒,爸爸永遠愛你。】
這兩行字,是父親金正雄留下的。因爲中風的原因,他曾經瀟灑揮毫潑墨的右手,現在拿筆時已經開始顫抖了,所以寫出來的字,就歪歪扭扭不規整。
看到這兩行字後,淚水從金思雅的眼中奪眶而出。當第一個發現父親掉魚池裡的蘇儀告訴她:父親是自己主動掉進魚池裡去的時,她還不相信……她認爲父親雖說近幾年來頹廢沮喪,但也不至於到自尋短見的地步……
將那張紙捂在胸口,金思雅失控的放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媽咪……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媽咪……不哭不哭……你哭楠楠也要哭了……”嚇着了一旁的女兒楠楠,也跟着一聲啼哭起來。
金思雅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有這樣極端的方式來成全自己跟溫賢寧!或許一直以來,尤其是昨晚,父親金正雄儼然能夠看出:自己的女兒依舊對溫賢寧那個男人懷有情感!不想讓女兒孤獨此生的金正雄,選擇了用自己的命來償還溫賢寧父親的命,使女兒在跟溫賢寧複合時不會有所顧慮……
“爸……您怎麼這麼傻啊……女兒萬死也不會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生命之上的!”金思雅泣喃着。也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跟溫賢寧快刀斬亂麻的決心。
“媽咪不哭……”小東西踮起腳來想給媽咪金思雅擦拭淚水,可任由她怎麼蹦躂都夠不着,便端來化妝鏡前的小椅子爬上去,用小手給金思雅擦拭起來。
抱住懂事的女兒,金思雅再次悲痛欲絕的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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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了新的一天。早起的柯雪惠靜坐在院落里長椅上,一邊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看着霍安東昨日剛剛給她搬運回來的花花草草。都是些賞心悅目的名貴花卉,輕溢着有利於身心健康的清新香氣。
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近柯家院落,看到院落中的柯雪惠後,他頓住了步伐,靜靜的注視着:似乎想從柯雪惠那張依舊風韻猶存的不老臉龐上尋找昨日的記憶。
這個男人便是溫宜的親生父親溫梵華!他不請自來!
這並不奇怪。因爲他曾經跟霍安東一起效力於柯家,想要打聽到女兒溫宜目前的下落,以及柯雪惠現在的住處,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感覺到有人盯看着自己,柯雪惠從花卉上擡起頭來尋看:只覺得眼前的這個清瘦男人格外的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只覺得這個男人太過深邃的眼眸,讓人看着很不舒服。
時隔二十多年,歲月蹉跎的烙印,在模樣上還是有些變化的。而且當年的柯雪惠,儼然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可愛長公主,怎麼可能把溫梵華這種下人放在眼裡呢?!或許那時,柯雪惠的眼裡就只有姬啓辰一人!
“大小姐……”來人喃喚一聲,帶上了少許的恭敬之意。見柯雪惠依舊一副茫然的模樣,他又繼續一句,“我是溫梵華啊……你父親當年的近身保鏢之一。”
“哦……原來是你啊……”柯雪惠輕喃一聲,可尋思起霍安東所說的話,這個叫溫梵華的男人,應該不是來跟自己敘舊的,而是來找他自己親生的女兒溫宜的。
“大小姐……您還是這麼的漂亮動人呢。”溫梵華感嘆一聲。說實在的,雖說這些年來柯雪惠生活得並不幸福,可她那副病怏怏的林妹妹模樣,卻演繹着另類的不老傳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你說笑了……都看過半百的人了,豈能不老?!”柯雪惠友好的應聲,“快進來吧……”
雖說霍安東已經跟柯雪惠說過有關溫梵華是溫宜親生父親的事,可她還是選擇了裝着不知道。甚至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這也是兒子姬蓮景囑咐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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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雪惠領着溫梵華剛在客廳裡坐下,溫宜便揉着惺忪的睡眼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客廳裡有陌生人之後,她似乎怔了怔。因爲她從來沒有看到了這個男人,本能的有些排斥。
可溫梵華看向溫宜的目光,卻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緊緊的盯着她不放。
看到溫梵華緊緊盯看着溫宜,柯雪惠連忙站起身來,朝着樓梯處的溫宜走了過去,和風細雨道:“溫宜啊,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呢?!餓了沒有?乾媽帶你去洗漱……”
一邊說着,柯雪惠已經拉過溫宜的小手,側頭朝着沙發上的溫梵華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麻煩你先等着,我帶宜兒去洗漱一下……”
溫梵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緊隨着溫宜的挪步而移動着。
被一個陌生人這麼直直的盯視着,原本就排斥生人的溫宜更加的不自在起來,她藏匿在柯雪惠的身後,迴避着溫梵華直視來的目光。
洗手間裡,溫宜喃喃囈語的問道,“乾媽……那個人……好怕人哦……”
“不怕……有乾媽在呢!他是乾媽的一個故人。以前幫着你柯爺爺做事的。”柯雪惠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如果覺得着怕,我讓阿姨把早點送上樓給你吃,好不好?!”
溫宜乖巧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乾媽……那個人……來幹什麼的啊?!”
“乾媽也不知道呢……反正柯家已經這樣了,也用不上什麼家丁了。”柯雪惠微微嘆息一聲,給溫宜柔和的梳理着長髮。
再次經過客廳時,溫梵華的目光依舊緊緊的朝着溫宜盯看了過來,而且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看到溫宜見到自己之後,加步步伐朝樓上走去,溫梵華本能的疾呼一聲,“溫宜……”
疾呼一聲之後,他便健步衝了過來,伸手上前來想抓住溫宜的臂膀……
“啊……別碰我!”溫宜驚駭的尖叫一聲,如驚弓之鳥一般躲閃到乾媽柯雪惠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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