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全身一陣發軟,早就習慣了顧容昊這樣對待的她,只是他的手指輕輕滑動便止不住地顫抖。
在這方面她從來不會違抗他的意思,他想怎樣她就怎樣,因爲像現在這般伴在他左右的日子已經沒有多少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忘記她整個人,但至少在這段相處的歲月中,有一個人記得就好。
感覺到她的分心,顧容昊濃眉一皺,決定換一個姿勢,“抱緊我。”
簡竹依言收緊手臂,卻忽然感覺整個身子一輕,完全懸空而起。
顧容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讓她在空中更緊密地與自己融爲一體。
迷糊中,她聽見有人覆在她的耳邊,問她那天爲什麼會喝那麼多酒,不知道一個女孩子不應該晚歸,更不應該醉成那副模樣?她支支吾吾把溫禮喬給數落了一遍,說到後來自己都亂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重點給講清楚,就記得自己輕泣了兩下,說困了,倒頭便睡了。
天快亮時,顧容昊抱了簡竹上chuang,又覺得不能讓她就這樣給睡過去,索性抱進浴室,讓她趴在浴池邊上,自己則抓過洗髮水和沐浴乳幫她洗澡。
簡竹睡得香甜,總有人來動她,睡着睡着便惱火起來,嚷嚷兩句一通亂打,簡直咬死他的心都有了。顧容昊則更是氣悶,想想自己長這麼大就沒幹過這伺候人的活路,一向都是別人伺候他,她不識好歹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跟他動手了,所以手勁越發的兇狠,抓得她的頭皮哇哇叫。
簡竹受不了了,微眯着眼睛大喝一聲:“顧容昊!”
男人厲聲一喝:“怎樣!”
簡竹露一張苦瓜臉,搓着手道:“惡靈退散,求求你就放過我吧……”
他本來還有心斥她,可看她眼皮下的黑眼圈實在厲害,也只得沉着聲道:“行了,你靠我肩上睡吧!”總不能讓她洗到一半就不洗了吧?那不是瞎折騰人嗎?
簡竹困得實在再顧不得許多,直接將自己的小下巴搭在了顧容昊的肩上。
沉沉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顧容昊忍不住皺眉,卻又覺得這聲音其實還挺可愛的。
他爲她洗了頭,又取過沐浴乳擦遍全身,碰到她身上幾處敏感的地方他又激動了老半天,若不是看她已經睡着,他可能又想要了。
顧容昊直覺這不是個好現象,一次又一次地脫離正軌,一次又一次地做着讓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他不是應該恨她討厭她的嗎?要不是她非要插一腳進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活何至於變得這般支離破碎?
重新將她抱回chuang上,抓過羽絨被將她蓋了個嚴實,他才轉身進浴室梳洗,順便降溫。
出來時,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他還有事要回公司,看來是沒法睡了,又覺得這樣戀戰不是件好事情,所以再不去看她,直接轉身就下樓了。
這時候的客廳裡已經坐着一個人,聽到他的聲響,起身行了個軍禮。
顧容昊一邊整理袖釦,一邊走到餐廳,接過雅雯遞來的牛奶,喝了一口,纔看向關釗,“昨天晚上沒有回去?”
關釗還是一張大冰塊臉,“已經跟顏總確認過了,穆晨駿的行程在公司裡屬於一級機密,除了他的經紀人和他自己,跟在他身邊的司機和助理都是當天纔會知道行程,所以泄露出去的可能性並不大,應該只是不小心碰上了。”
顧容昊示意關釗坐下,雅雯心領神會地從廚房裡端出兩份早餐,又殷勤地站在一邊,看着顧容昊。
關釗沒有動面前的早餐,“可是在向媒體調查這塊,卻遇到了一些阻滯。”
“什麼?”
“除了知道當天的事情跟一個叫申雪的小明星脫不了關係,其他的什麼都再查不到了,也查不到具體去辦這個事情的人是誰。”
顧容昊與關釗心照不宣,這事既然牽扯上了溫家二少溫禮喬,那也就是說,不想讓這破花邊流出去、會在這中間辦事情且也辦得成的,只有溫禮喬了。
顧容昊吃完麪前的早餐,“已經夠了,跟小晨子把話說清楚,讓他別再犯被害妄想症,也別再騷擾我了。”
關釗點了點頭,顧容昊又道:“還有,‘焦陽’在新界北拿地的事情,讓他老爹趕緊批了,再不批我就把他的花邊新聞打包發過去。”
關釗輕勾了下脣角,幾乎能夠想見待會他原封不動傳話給穆晨駿時,那小子一定會抽搐着脣角罵一聲:“真損!”
顧容昊把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蘭姨突然端着早餐出來,說:“大少奶奶醒了嗎?我給她把早餐送上去吧!”
一想到簡竹,顧容昊就皺眉,與關釗對面而坐卻一聲不吭。
他不說話,關釗也不說,蘭姨正不知該如何進退,雅雯已經衝上來將她手中的餐盤一奪,“我看不用送了,還不知道她要睡到幾點。”
……
簡竹剛剛收拾好書本從教室裡出來,就接到溫禮喬的電話,說:“你什麼時候還債,整的我跟農民工討薪似的,有意思麼?”
她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我跟你說好的,過幾日過幾日,現在才過了幾天啊?”
溫禮喬在電話裡哼哼唧唧半天,“我哪知道你說的過幾日要過幾天啊?我這會兒正頭疼,手背也疼,也不知道那天喝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醒來弄得我哪哪都不舒服。”
簡竹一聽他說手背跟頭疼便做賊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卻還佯裝沒事人一樣道:“申雪要過幾天才會給發我薪水,你把卡號發我手機上,到時候我打給你就是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道:“你是那什麼冒牌的公主吧?不是聽說申城的簡家挺有錢的麼?你姐姐又是顧家的少奶奶,就這麼點小錢都拿不出來,你到底算什麼有錢人啊?”
簡竹恨不得將電話丟到地上猛踩,“我是不算什麼有錢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有錢人!你不是不允許我跟別人借錢還債麼!我這下掙來還給你,我賣腎都還給你,我自帶60萬,你還怕我跑了麼!”
溫禮喬一聽,大笑起來,“現在的腎可不值60萬,頂多值個iphone6吧!”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理他,憤憤掛斷了電話,一擡頭就見溫妍站在陽光下,樹影婆娑之間側頭看她,“你好,簡竹,我們能聊聊嗎?”
溫妍不是第一個因爲顧容昊而上門找她的女人,簡竹甚至也相信,她不會是最後一個。
兩個人找了間環境還算清幽的小咖啡店坐下,溫妍還是那副優雅到家的模樣,說:“我平常其實並不喜歡喝咖啡,可因爲工作需要,有時候要用它提神罷了。”
簡竹聽不懂溫妍這話到底爲了表達什麼,只隱約覺得她跟從前那些上門來找她的顧容昊的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簡竹拿起餐牌,笑得無害,“那我要杯橙汁,你也要吧!駐顏!”
溫妍難得沒像其他女人一樣發脾氣撂了餐單,而是抿脣笑看着她道:“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男人的新鮮感有時候是最奇妙的東西,你捉也捉不住,他要不喜歡你,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簡竹沒有說話,溫妍又道:“簡竹你今年多大?19了吧?你跟你姐姐感情好嗎?不過我想,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妹妹,不管是你姐姐還是你姐夫都應該很喜歡你吧!”
溫妍揭了簡竹的舊傷疤,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後者都再笑不出來了。
溫妍笑着點了兩杯橙汁才道:“我聽顧家的人說你姐姐剛跟容昊結婚就到國外去留學了,這麼多年,一個女人放任一個男人在邊城不管,其實被留下的這個男人也挺可憐的,平常都沒有一個人在照顧他。”
簡竹皺眉看着溫妍,“我就住在顧家,顧家有爺爺有司機有傭人,多的是人照顧他,姐姐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溫妍低眸淡笑,“簡竹,我在醫學院的時候選修過心理學,有個像容昊那麼優秀的姐夫,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多多少少有些青睞也是正常的,只是,你姐姐知道嗎?”
簡竹好像被人燙了一下,立時從位置上站起來道:“如果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那我想你搞錯了,顧容昊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要有事請直接去找我姐姐吧!”
“你以爲我不想找你姐姐?可邊城好像就沒一個人知道她在哪裡。”溫妍側身將地上的袋子拿起放在桌面上,“這裡面裝的是容昊的睡衣,還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前兩天他在我那裡忘記拿回去了,今天既然見着你,就交給你吧!”
簡竹看着桌上的東西,又去看笑得雲淡風輕的溫妍,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她突然就覺得那些夜裡與他肆意的***和相擁都可笑得不得了,她以爲自己是誰?不過就是個躺在chuang上求他多看一眼的女人,跟他在外面的其他女人也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