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卻無神地看向遠方,也不管莫向東都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自顧自說道:“他把我爸爸害成那樣,又把媽媽推下樓……大東哥,我真的有說服過自己要恨他,我也真的不只一次地想拿刀子捅他,可是,每一次都下不去手,再難受再痛苦都下不去手。所以,你也不必說什麼他一直都喜歡我的話,這種話也改變不了什麼。”
莫向東急了,“不是,我真沒騙你,小朵你信你大東哥,豫北他是真的愛你,他從小到大都喜歡你,只是你們從前那樣的關係,還有現在發生的一切,他沒辦法……沒辦法把話說清楚!”
顏小朵的眼睫毛輕輕顫動,眼裡一層水霧,“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我就吃不下東西,你知道嗎,大東哥?剛剛我跟豫北在外面吃飯,我看見她來找他,然後我就吃了很多,可是後來還是吐了,還沒出餐廳,我就吐了……我覺得我每天都要想好多事情,可是我想了卻又想不明白,但我想我如果再想不通,可能我就會瘋了。”
“小朵……”莫向東有些驚慌,“你信你大東哥,豫北跟箏箏真的不是那樣的關係,當年……當年其實是箏箏先喜歡的豫北,豫北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迴應,她是因爲負氣纔到國外去的,豫北是爲了給她留點臉面,纔沒有戳穿她自己宣揚出去她是豫北初戀情人的這件事情。還有,你到底怎麼了?我看你現在確實是比原來瘦太多了。”
莫向東說着就想伸手去拉她,卻被顏小朵輕巧地側身,給躲開了。
“箏箏?”
莫向東又是一怔,卻是不得不繼續道:“沈瑜箏。”
顏小朵點頭,目色暗淡,“這個名字可真好聽。”
“小朵,你別誤會!你真別誤會你大東哥,但年不是要故意騙你這件事的!只是當時,豫北跟你……你們的關係那樣,我們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對你想要怎樣,又看他冷冰冰地對你,你還不停地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大家是看不下去了,纔會這樣騙你的,希望你能清醒一點。”
顏小朵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來,微微一彎脣道:“我沒事啊!我現在就很清醒。” щшш¤ ттkan¤ ¢ O
莫向東忍不住斥道:“你既然清醒怎麼能夠感覺不到他在愛你?感覺不到他到底有多愛你?關於伯父住院的事情我知道的雖然也不算多,可是至少我是知道,他就算傷害了全天下所有的人,至少他不會害你!你管她是沈瑜箏回來了還是李瑜箏,對於顏豫北來說那個女人就是個路人,而你纔是他的唯一!”
顏小朵其實也沒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從莫向東的“深藍”裡出來了。
其實,關於沈瑜箏她還知道更多,知道她是顏豫北的第一個女人,不管這中間經過多少女人,都已經改變不了,那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她出來了,靠在街角給顏豫北打電話,知道他這時候一定是跟簡竹在一起,爲了幫助他那位十分要好的兄弟。
顏豫北接電話,聲音有些冷硬,可第一句話還是關心她的,“怎麼還沒回去?”
“你不叫你那些保鏢來抓我回去?”
“……你自己有腳,我知道我不可能困住你一輩子。”
“顏豫北,如果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了,那你要怎麼辦?”她想起莫向東說的話,她現在是顏豫北的唯一。
“恨就恨吧!你恨我總歸比忘記我要好得多,反正對於我來說其實也沒差。”
“顏豫北,你喜歡我嗎?”
“……”
“還是說你真的愛我?”
“……小朵,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家。”
“我問你的時候你不說,可是當你說了我卻又不相信了。豫北,我跟你之間一直都是一個怪圈,難道你不覺得,每次當我們想要靠近彼此,結果卻是越走越遠?”
顏小朵說完了話便將手機掛斷,然後順着路邊的欄杆滑下,蹲在那裡一聲不吭。
顏豫北的電話再來,她連屏幕都沒有看便掛斷了。
她一臉茫然地望着車來車往的大馬路,只覺得渾身發冷,這幾年她一直覺得冷,她想顏豫北其實也是一樣的。
一個人蹲得久了,真的開始瑟瑟發抖,她準備起身,肩頭突然多了件外衣,莫名的溫暖。
太過熟悉的味道讓她根本不敢轉頭,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哪家餐廳用餐,然後一路跟過來的。
她佯裝沒事人一樣起身,背對着他往前走。
溫禮衡也沒說話,她走他也走,長長的街道拉出兩個人的身影,等到終於忍無可忍的時候她纔回頭,一把把壓在肩頭上的衣衫扯下來擲在地上,遲來的溫暖,不如不要。
溫禮衡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直到看着她轉身,才冷冷地拋出一句:“顏小朵,你告訴我……拿什麼換?我到底要拿什麼才能換你?”
“禮衡,你的世界很大,它太大了,但就是裝不下一個我。”
溫禮衡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五年了,就算是個犯人,他也有個刑期不是嗎?”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顏豫北,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其實那年我被溫來慶擄走,後來又消失的幾天,我不是因爲心情不好纔出走的,而是因爲我差點就跟他一起走了,只是差一點點,也許那時候走了,後來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溫禮衡眉眼輕眯,拉着她的大手收緊,一把將她拉扯進懷裡,然後低頭咬牙切齒,“所以呢?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過得有多好?顏豫北做的那些事情,他對顏家還有你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可是,我動不了他,他是顧容昊的手足,我動他的結果必定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這五年的休養生息,是我對他最後也是最大的容忍!”
“所以你的顧慮總是太多,我永遠排不到你心裡第一的位置。”
“是不是第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人這一輩子總不可能爲愛活着!”
顏小朵掙脫開溫禮衡的掣肘,向後退開一步,“等你有一天找到那個能在你心底排名第一的人的時候,那纔是你對的人,而那,不是我。”
“可你過得不好!顏小朵,你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你過得不好!”
“就算我過得不好,跟你有關係嗎?”顏小朵擡起頭來,笑得蒼白無力,“就算我過得不好,那也是我自找的。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再不要派人跟着我,你自己也不要跟着我。禮衡,其實你並沒有自己以爲的那樣愛我,至少豫北……我知道他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我。”
溫禮衡搖頭,“顏小朵,你不懂,你不懂真正的愛情是什麼!你說你愛他,可你也說過你愛我!一段無法令你快樂的愛情它必定就是一場折磨,不管那個人他的初衷是什麼!”
顏小朵慌忙又退了一步,怔怔望着面前的溫禮衡。
溫禮衡,多麼老謀深算的傢伙,他知道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話最能擊潰她所有的堅持和僞裝。
顏小朵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只是看着他,都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你以後都別再來找我。”
溫禮衡的眉眼一慟,卻聽顏小朵又道:“就算我跟他之間的愛情已經過去了,可是我們還有親情,豫北他是我的家人啊!”
一輛車子猛衝,突然“吱——”的一聲停在街口。
顏小朵閉了下眼睛,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從車子裡下來,不由分說拽着她的手就往車子所在的方向走。
溫禮衡想也沒想,衝上去兜手就給了顏豫北一圈,然後冷冰冰惡狠狠地看着那個突然摔倒在地的男人。
他那一圈揍得極狠,就連被顏豫北拽在手裡的顏小朵都被帶得一個踉蹌,可等他還要衝上前再來幾下,顏小朵已經撲過來推他,“你快走!”
坐在地上的顏豫北單手抹了下脣角的血跡,莫名就笑出了聲音,“很好,求而不得的憤怒!這一拳本來我也想敬你的,敬你這麼多年的騷擾!可是我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爲你越騷擾越得不到,她已經是我的!”
顏豫北站起身就去拉顏小朵,拉得後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溫禮衡一見這情形,火氣更省,撲上來又是一記拳頭。只是這一拳,顏豫北似乎早有預料似的,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在街邊扭打起來了。
“溫禮衡!”顏小朵大叫一聲,還是眼睜睜地見他被顏豫北一腳狠踹在地上。
“顏豫北!”她還沒來得及去拉他,就見溫禮衡又是一拳,直接砸得他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兩個男人都是拼盡全力的扭打,顏小朵在旁邊着急了半天,想拉又力氣不夠,幾次被他們推得都差點摔倒。
正急得跳腳,她正好想起不遠處還有莫向東在,她去叫他來,一定能把這兩個人分開。可是,才跑到一半她就沒再往前了,因爲她突然想起來,就算莫向東在場,他也鐵定是幫顏豫北的,且不由分說地幫顏豫北,那不就是二對一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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