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也不懂了,“你現在是病人,用不着跟他講道理,憑什麼他嬌妻美妾在家歡歡樂樂地過年,你就得一個人待在這裡啊?這不公平!”
“那怎麼能一樣呢?他們還沒有結婚。”
顏小朵氣得都快七竅生煙,“這你還能笑得出來,簡竹我……我恨死你了,你做人能不能有那麼點追求,離開這個男人你不能活了是怎麼?總這樣跟他耗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我沒有要跟他耗,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他愛他,就想陪他到他不要我的時候。等什麼時候他不愛我了,讓我感覺不到來自他一星半點的愛了,我一定說走就走。”
“你這是執迷不悟。”這樣跟做妾有什麼區別啊?顏小朵不想,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走入這樣的怪圈裡。
“也許我只有撞得頭破血流才能轉身就走。”
顏小朵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簡竹趕忙軟綿綿地往顏小朵身上一靠,道:“小朵,小朵你最好了,不會真生我氣的,我知道。”
簡竹撒完了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不過你怎麼還在這啊?你不回家過年嗎?顏總該到處找你了吧!他不會因爲你不讓我回‘華耀’了吧!”
顏小朵翻身將簡竹壓在牀上猛打,“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我好心留在這裡陪你,你卻只惦記着與工作有關的事情!”
簡竹笑鬧了一陣,這才嚴肅起來,“之前我跟你說的事都是真的,我想再回‘華耀’,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現在我是顧家的邊外人,容昊也已經同意,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都可以。”
顏小朵不想在這時候提工作的事情,只是從牀上翻身下來,一邊趿上拖鞋一邊轉頭說道:“我爸媽出去旅遊過年了,至於顏豫北……他現在應該不會想起我來,所以我陪你過年。工作的事,一切等過完年再說好嗎?”
顏小朵說完了就往廚房去,不一會兒端回兩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西紅柿麪條。
簡竹驚訝得合不攏嘴,立馬遭到顏小朵的斥責:“會做一碗麪條怎麼了?要是你把哈喇子和湯水濺到被子上,我立馬把你從牀上掀下來,你信嗎?”
顏小朵的野蠻加暴力簡竹一向都是信的,後者昏昏沉沉了一整天,又餓了大半天,這時候一碗麪條也吃得格外香甜。
兩個小女人湊在一起,隨意簡單地吃食,吃完了一塊窩在牀上看電視,簡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小朵,我很久沒有問過你,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顏小朵:“……”
“我知道我這樣跟顧容昊在一起,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可是等你真的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那種拼盡全力去愛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即使受傷了也在所不惜。”
顏小朵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心底卻空空蕩蕩的,想起最後那次與溫禮衡的不歡而散,他真的,真的就從來沒有替她考慮過,就這樣隨便而武斷地決定了她的一生,說什麼要送她去國外生孩子?
顏小朵擡手揩了下臉頰,那裡冰冰涼涼的,就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沒敢讓簡竹發現她的情緒,只是認真盯着牆上的電視機看。
簡竹泱泱地靠在她肩頭,說:“春晚真難看啊!”
顏小朵撇一下脣道:“你快拉倒吧!有春晚給你看就不錯了,幺蛾子還想生出花來嗎?”
大年三十的晚上,兩個小女人就這樣肩並着肩靠在一起,看電視裡的人們歡騰,然後各自想着心裡的事情。
牀頭櫃上的手機亮起了又熄滅,顏小朵只側過腦袋看了一眼又轉回來,一直到手機震動得沒電,她纔跟簡竹兩個人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似乎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顏小朵只覺得頭都快裂了,一睜開眼睛,就見牀頭站着一個人。
她嚇得差點叫出聲音,男人卻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說:“我在外面等你。”
顧容昊說完了轉身就往外走,順道幫她們將房門帶上,他是過了零點的鐘聲才匆匆從顧宅趕過來餓,以爲沒有他在身邊,簡竹那小女人一定過得既不安穩,誰知道火急火燎地推了門,就見顏小朵跟他的小野貓肩靠肩地睡在一起。
顏小朵心裡那個怒,不管顧容昊是不是顏豫北的好朋友,她卻是從來看不慣他的,這個吃着碗裡的卻看着鍋裡的男人,實在是太令人痛恨得很。
她想,有時候她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討厭顧容昊的,後者從來都沒有招她惹她,可她就是看不慣,他明明已經決定要跟管柔結婚了,可還要把簡竹這麼耗着,甚至讓簡竹就這麼成爲他外面的女人。
顏小朵越想越不痛快,邊城的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他們從來不會考慮女人的情緒。她脣瓣一撇,倒頭繼續大睡,壓根兒沒有要管顧容昊的意思,隨便他在外面怎麼等。
顧容昊在外邊坐了一會兒,遲遲等不到顏小朵出來,起身再向臥室而去時,手在門把手上擰了半天卻怎麼都擰不開了。
想怒又怒不出來,這後半夜尤其的冷,縱然屋子裡開着暖氣,可簡竹從來不備客房,所以顧容昊睡在沙發上連個蓋的東西都沒有。
好不容易等到天矇矇亮,顏小朵纔開了門出來,且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往廚房走,大抵是去倒水的。
顧容昊眼明手快,竄進門去,再將房門一鎖,顏小朵再回來,發現擰不開門了才小聲叫囂:“顧容昊,你要不要臉啊!”
可是門裡一點回應都沒有,也不知道那臭男人是不是真打算無賴到底了,直接把她一個人撂在外面。要不是顧忌着簡竹正在病中,剛纔也是好不容易纔睡着的,她這會兒真要在門邊大喊大叫了。
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顧容昊纔打開房門從裡面出來。
顏小朵早就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等他,一見他出來就怒氣衝衝地指着他道:“過去我就覺得你不是個好人,卻沒想到現在壞成這樣!簡竹真是掉進狼窩了!”
顧容昊見她穿得還算暖和,又見茶几邊上放着幾隻剛拆封的購物袋,笑道:“不錯麼,自理能力還是挺強的,會打電話叫人給你送衣服來。”
顏小朵站起來道:“顧容昊,我覺得你跟簡竹不合適,她擡單純了,你別傷害她,分手吧!”
顧容昊臉上的表情逐漸陰冷,“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但我不會像對其他人一樣對你,顏小朵,你是她的朋友。”
“正因爲我是她的朋友纔不能看着你這樣欺負她下去!我知道管家昨天都去你家過年了,你爺爺該催你跟管柔的婚事了吧?簡竹不在這個圈子混了所以她不知道,可是你跟我心裡都是清楚的,顧簡兩家的利益鏈條就快斷了,管家已經找盡各種辦法來取代簡家在申城項目上的地位了。等到時機成熟,簡家被順利取代,你以爲到時候,你爺爺還憑什麼容着你跟她啊?”
“我不知道平常在家豫北都會與你說這些。”顧容昊的眉頭緊擰,顯然並不十分願意與她一個外人討論自己家裡的事情。
顏小朵這時候就不願意提起顏豫北,只是圓睜着眼睛看着顧容昊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跟簡竹根本就不可能,顧家不會再讓她進門,而你跟管柔也分不了手,你一定會娶管柔,那就別再欺騙簡竹。”
顧容昊已經不高興再聊這個話題了,一把抓過玄關處的車鑰匙說:“年初一你就不在家,不太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顏小朵理也不理,“我自己開了車,用不着你送,可我告訴你顧容昊,你那些大愛的謊話騙得了簡竹騙不了我!只有她那個傻瓜纔會相信你終究會與她結婚,而你也就只能騙騙一個真愛你的傻瓜罷了!”
顏小朵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了,才覺得彷徨無措,她氣簡竹的盲目,卻又不得不羨慕她愛人的勇氣——她那麼一意孤行地愛着顧容昊,確實是比自己更堅韌得多。
至少,她是鐵了心,一定不會給溫禮衡做妾,哪怕生孩子,也不可能的。
……
十五的晚上顏小朵還是被顏母叫回家去吃飯了,他們兩人趁過年的時候出去玩了一趟,誰知道一回來顏父就生病了。
顏小朵着急趕回了家,一進門就往樓上衝,撲到顏父的牀前,“爸爸,你怎麼樣了?不是都好了嗎?朱醫生之前不都說你已經好了嗎?怎麼會說病倒就病倒了啊?”
顏父剛剛吃過藥,把手裡的水杯遞給顏母的時候才忍不住嗔怪,“我不是跟你說過,這種小事就不要跟孩子說了嗎?你看,把她給着急的。”
顏母便在旁邊撒着嬌道:“我這不是想着今天是十五,三十的時候我們都沒在家裡,讓兩個孩子一塊過年挺孤單的。”
顏父輕輕拉過顏母的手,在手心裡拍了拍才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難爲你了,只是我總想着,以前答應過你要經常帶你出去走走看看,可因爲工作太忙都沒抽出時間,現在要不再去,只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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