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天生帶着一股氣場,很多時候雙方交手,不用握手,一個眼神,你就輸了一半,再握手的時候,只要這麼輕輕一握,你就徹底輸了。
沈時謙的眼神,見過的人大多覺得冷酷。
即便是在這種他完全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他緩緩擡起頭,看向蔣坤的那一道目光,依然讓他後背冷汗涔涔。
“蔣警官,”旁邊的助手低聲提醒蔣坤。
蔣坤回過神,乾咳了一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還有心裡面猛然的一陣慌張,“沈時謙,我知道你是江城商會會長,你在江城很有地位,但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現在還是法治社會,你做了什麼最好老實交代。”
沈時謙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對面這個年輕的警員。
“提審犯人,這麼多話,是什麼都審不出來的。”
他的語氣很冷,這也是蔣坤提審沈時謙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這個男人從被抓開始到被單獨關進警局,從頭到尾保持沉默,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我需要你教我怎麼提審犯人麼?”蔣坤愣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沈時謙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蔣坤,不再說話。
蔣坤看着他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忽然一陣心煩意亂,“把他送回去。”
一旁的助理一臉茫然,這才提審了多久?
蔣坤二十出頭,警校剛畢業沒多久,基本上不參加局裡面刑事案件的抓捕,只因爲他是江城公安局局長的侄子,來之前就被諸多照顧,局裡面的人誰都敬他三分。
人倒是不壞,就是身上那股子被寵壞了的紈絝子弟風氣改不掉,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會兒莫名被沈時謙一句話就給鎮住了,倒是頭一次,他自己心裡慌得不行。
“蔣警官,怎麼不審了啊?”辦公室的李警官手裡拿着茶杯,從一堆檔案裡面擡起頭,看着剛從審訊室裡面走出來的蔣坤。
“煩着呢,這人不配合。”蔣坤皺着眉,不願意多說。
“他可是江城商界的巨頭,哪兒這麼容易就招了啊,你也是,大家都躲着這個案子,你倒好,自己往身上攬,別到時候人家出去打擊報復。”
“我能怕他打擊報復麼?我們做警察的講究的不是爲民服務麼,這種社會敗類,就應該好好整理,做一個典型給外面那些奸商看看。”蔣坤說的越發的慷慨激昂,聲音也大了起來。
“好好好,蔣警官,蔣大少爺,蔣大公子,您是一名好警察,我這兒還忙着呢,您去局長辦公室跟局長彙報吧,行不行?”
“要你說。”蔣坤瞥了李警官一眼,轉身朝着局長辦公室走去。
偌大一個辦公室,有事沒事就跑局長辦公室的,也就蔣坤一個人了。
另一邊,慕子澈找了警察局的朋友,翻看着警察局裡面的前科在外記錄。
“慕少,是這個人吧,張石,爛賭鬼一個,聚衆賭博被抓到不止一次了,咱們局裡的常客。”
慕子澈看着檔案裡面的男人,對比着自己手機裡面的監控照片,都是小平頭,所以五官都看的很清楚。
“就是他。”
“這小子剛被放出去沒幾天,怎麼,又鬧事了?”
“能把他的住址給我麼?”
“一句話的事兒,慕少,你自己行不行,不行我找幾個哥們兒跟你一塊去啊。”
“我這是私事,驚動你們警察不太好。”
“行吧,隨時聯繫。”
慕子澈從警察局出來,拿了張石的住址,準備從這兒先入手。67.356
“喂,莫莫,我已經拿到那小子的住址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電話是未實名認證的,沒查到是哪兒的。”顏莫莫的聲音有些喪氣。
“他敢給時謙明目張膽地發短信,肯定是抱着我們找不到的想法。”
“要不,我們找許哲問問吧!”顏莫莫早就有這個想法,許哲是偵探,是找人的高手,這件事交給他的話,一定有辦法的。
“不行,”慕子澈直接拒絕,“目前誰是敵是友還沒分清,還不能找他。”
顏莫莫皺了皺眉,心裡面有個聲音想要反駁,但是想到這件事的確是暫時不要牽扯太多人進來的好,也就點頭應了,“好,那現在怎麼辦?”
“先從綁架洛洛的那個男人入手,去找他一趟。”
慕子澈打開車門,鑽進車裡,“還有時謙那邊,我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見他一面。”
“那你去看看沈時謙那邊吧,這個叫張石的男人,就交給我了。”
“你一個人行不行?”
“放心,我有辦法。”
顏莫莫揚起眉頭,眼神中透着狡黠的光,對付一個爛賭鬼,方法多得是。
…….
季風從分公司出來,直接開車去了魏長空住的莊園。
自從他訂婚宴之後,季雅竹就不肯再見魏長空了,他去了幾次都被拒之門外,之後他也就一個人住在山腳下的一棟別墅裡面。
季風到的時候聽傭人說書房有客。
他微微一愣,魏長空向來不在家裡面辦公,而江城的事務都是交給魏平打理的,他並不會在家裡面接待任何商業往來的人。
“是誰來了?”季風坐在沙發上問魏家的管家。
管家看了書房一眼,“少爺不知道麼?”
季風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管家的意思。
等了幾分鐘之後,書房的門打開,餘秋麗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皺着眉頭,似乎滿是憂慮,以至於一直走到沙發前一米纔看到季風。
“你怎麼來了?”季風從事沙發上站起身。
他聲音並不大,但是餘秋麗卻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渾身一顫往後一個踉蹌。
季風皺了皺眉,大步向前,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她這才站穩。
“沒事吧?”
“我,我沒事。”
“至於麼,嚇成這樣?”季風打量着餘秋麗,目光疑惑。
餘秋麗遲疑了一會兒,“沒注意,想事情呢!你剛剛跟我說什麼?”
“剛剛?”季風皺起眉,“我問你怎麼來了。”
“哦,”餘秋麗一副剛反應過來的樣子,“我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爸,爸一個人在這兒住着,我不太放心。”
“是麼?”
“嗯,你不是有事麼,你快去吧,我先走了。”
季風看着餘秋麗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眼神越發的深沉。
季風敲門進了書房,對於他的到來,魏長空似乎並不驚訝。
“這麼晚了,來幹什麼?”
“秋麗來找您什麼事?”季風質問道。
“怎麼,她來找我還需要像你請示麼?”魏長空有些不滿地看着季風。
季風大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看着不遠處辦公桌後面的魏長空。
“畢竟她是我的未婚妻,我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您不覺得,兒媳婦兒深更半夜出入未來公公的書房,容易招人非議麼?”
“胡鬧!”魏長空臉上浮現惱怒的意味,他看着季風,語氣不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開個玩笑而已,我當然知道您沒這麼大的精力了。”
季風的嘴角帶着淡淡的譏誚。
魏長空也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來找我不是爲了關心關心自己的未婚妻吧!”
提到這個,季風的眼神一緊,良久,他沉聲道,
“鼎盛是怎麼回事?”
“你在說什麼?”魏長空低着頭看着手頭的文件,並沒有擡頭。
季風卻越發的認定自己心中想的。
“商場失火,報案的,怎麼就剛好是您的侄子呢?”
季風原本並沒有關注鼎盛商場失火的事情,但是在看到新聞採訪的時候提到報案人不願意透露姓名,記者拍到一個背影畫面的時候,他偏偏就認出了那件衣服。
魏長空的侄子,魏景明,前段時間剛在社交軟件上曬了自己的背影圖,那件衣服後面的龍圖騰是國外頂級設計師手工訂珠,全世界都沒幾件。
魏景明是個一年有一半的時間泡在酒吧的人,在魏氏掛了個虛職,每年拿着股份分紅活的花天酒地的,就這麼一個人難道會不小心深更半夜走到商場倉庫,還很有良心地去報案?
這不合常理。
“就這件事,你來問我?”魏長空依舊沒有擡頭。
“爸,怎麼就這麼巧,報案的時候火勢不大,等到消防隊來了也正好從裡面救出了身上沒有被火燒到的小孩兒,偏偏就正好完整無損地檢查出了兩包白粉呢?”
“你這是在質問我?”魏長空擱下筆,擡頭看着季風,面色冷漠,“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疑惑地,不如去問問景明,或者去問問記者,我很忙。”
“爸”季風意味深長地看着魏長空,“您不是說您不關注這件事的麼,我沒說是魏景明報的案。”
魏長空的侄子可不止魏景明一個。
“你到底想說什麼?”魏長空冷冷地看着季風。
“凡事給人留點後路,別做的太絕了,鼎盛跟我們還有合作,您不必對他趕盡殺絕,對咱們沒什麼好處,等到秋麗的資金到賬了,補上資金漏洞以後,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我說了,這件事跟魏氏無關,就算有關,也跟你無關,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