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冷眼看着沈時謙踉蹌着走到自己面前,把絨面盒子舉到胸前。
“啪”的一聲,絨面盒子在沈時謙的手中打開。
裡面是兩枚結婚戒指,是當年兩個人的結婚戒指。
當年洛冰把戒指放在離婚協議書上一起推給了沈時謙。
“這個,我一直留着。”沈時謙眼中閃着一絲期待。
這一個禮拜的相處,洛冰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加上他派人調查的結果,果然跟自己猜測的一樣,洛冰回國以後接觸聞墨還是英文許哲的事情,幾乎就是馬不停蹄地在調查當年的洛家事件。
她在國外念得是法律,那麼這七年,她就是爲了回來調查做準備的。
如果是這個理由,他一定不會再放手讓洛冰一個人了。
這枚戒指,原本就是留給她的。
窗戶外面的雨聲拍打着玻璃窗,顯得屋裡面格外的靜謐。
沈時謙其實沒醉,他不過是藉着幾分醉意,說了自己想說的話。
洛冰看着面前的那一枚屬於自己的戒指,心裡五味雜陳。
“你還留着幹什麼?”
“這原本就是你的。”沈時謙俊美的臉異常溫柔。
戒指套上無名指的那一瞬間,洛冰卻冷下了臉來,她猛地推開了沈時謙,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走到了窗口,推開玻璃窗,迎着外面的暴雨,褪下了手裡的戒指,狠狠地朝着窗外扔去。
“沈時謙,不要以爲這個世界圍着你轉,我不要了的東西,就不會再回頭撿起來!”
洛冰幾乎是咬着牙說完這句話,的,整個人站在牀邊,頭髮被窗外的雨水打溼,雨夜的照應下,整張臉看起來冷冽無比,帶着幾分隱隱的青黑色。
沈時謙酒醒了一大半,手裡只剩下一枚戒指,他暗自握緊了盒子,咬牙道,“爲什麼?”
“不管你讓我住在這兒也好,交易也好,我跟你之前不可能回到從前了,這一點你自己也清楚。”
沈時謙的臉色沉了下來,一雙眼鏡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戒指,那是他們倆親自挑選的鑽石,親自設計的花紋,象徵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一對戒指,她就這麼扔了,毫不憐惜。
“洛冰,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麼?”沈時謙逼近一步,聲音冰冷。
洛冰毫不退縮,迎上沈時謙的目光,“我很清楚,不清楚的恐怕是沈總。”
肩膀上傳來碎裂的疼痛,面前是沈時謙寒霜一樣的臉,一雙眼睛中佈滿了紅血絲,幾乎要把洛冰吞噬一樣。
一道閃電將整間屋子劈成了白晝一樣,在轟隆隆的雷聲來臨之前,洛冰被沈時謙狠狠地摔在了牀上。
“你把它扔了?”
沈時謙的臉在洛冰的正對面,他帶着雨水的西裝褲狠狠地壓在了洛冰的腿上,冰涼刺骨。
“那是我不要的。”洛冰鐵了心地不想說半句好話。
“我也是你不要的?”
“……”洛冰偏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說!”沈時謙一隻手猛地鉗制住了洛冰的雙頰,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一樣,瘋狂,暴躁。
洛冰忍住疼痛,死死地咬着牙關。
一個帶着血腥氣的吻狠狠地侵略了她,試圖衝破她緊咬的牙關,但是洛冰很決絕,不斷地掙扎,絲毫不肯退讓。
“嗚……”沈時謙滿是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盯着洛冰的雙眼。
洛冰的嘴上一片殷紅的血跡,不是她的血。
她剛剛狠狠地咬了沈時謙一口。
沈時謙皺着眉頭,一隻手還摁在洛冰掙扎的手臂上,整個人附在洛冰的身上,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幾秒過後,翻身坐在了牀邊,背對着洛冰,聲音冰冷,“滾……”
洛冰咬咬牙,翻身坐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房。
隨着洛冰走時關上門的聲音,客房裡面只剩下雨聲和沈時謙暴怒的喘息聲。
他盯着手裡的戒指看了一眼,眼神一凜,猛地揚起手。
一道銀光在雨夜裡面劃過,是一道完美的弧線,轉瞬即逝。
就像是他們的愛情。
洛冰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徑直走進了洗手間。
面對着鏡子裡面的自己,身上的白色睡衣凌亂不堪,她拉下了肩膀,兩塊烏青的痕跡,有些發紫了,沈時謙下手是真的狠。
洛冰眼眶很紅,對着鏡子吸了吸鼻子,回國以後很少流眼淚,現在也只是紅着眼眶,哭不出來。
牀上是下午的時候她翻出來的她媽媽的日記本。
碎花的封皮,泛黃的紙張,帶着油墨的香氣,字跡娟秀,是母親的親筆。
日記本沒有鎖起來,就很自然地放在蘇如訴平時寫文章的桌子上,洛冰一進門轉了一圈就看到了。
沈時謙應該是沒有翻過,恐怕只是讓傭人簡單打掃了一下房間而已,桌子都沒擦,日記本上面落了一層灰。
泛黃的紙張上面是洛冰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這一本是從洛冰剛跟沈時謙結婚的時候開始記錄的。
“今天天氣尤其的好,如我跟老洛所願,洛洛嫁給了時謙,時謙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有一點,太慣着洛洛了,什麼事都縱容着她,我們都不擔心洛洛受欺負,倒是擔心時謙被欺負了,小兩口出去度蜜月了,又爲了去哪兒度蜜月的事情吵了架,其實就是洛洛一個人在無理取鬧,洛洛這個脾氣啊,也該管管了。”
“週末是家庭出遊的首選日子,青城山上的桃花開了,一家子到山上游玩,洛洛非要給時謙戴花,時謙有些不太樂意,倆人鬧彆扭了,老洛倒是不着急,拉着我一路爬山,把他們小兩口丟在了後面。”
“.…”
蘇如訴的日記彷彿是電影膠片一樣,幫洛冰把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全都打開釋放出來,拂去了灰塵,重新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
她以前跟沈時謙這麼恩愛過,她幾乎都忘了。
可是翻到最後半年的時候,蘇如訴筆下的世界就開始崩塌起來。
“老洛最近很煩心,我勸他寬心一些,錢總是賺不完的,身體要緊,可是公司一臉好幾個項目都除了問題,老洛說這是有人在暗中作祟,但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是誰,明天帶着洛洛去山裡燒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開始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了。”
“看着老洛一天天的掉頭髮,我心裡也着急,可是完全幫不上忙,好在時謙工作能力很強,幫老洛解決了不少事情,合作商那邊又開始出問題了,希望今年過年前這些事情能好一些。”
“.…”
似乎從這裡開始,洛冰翻頁的時候手指頭幾乎都擡不起來,十分沉重。
她隱隱覺得後面會有她一直尋找的真相,恐怕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真相。
“老洛最近頭上的白頭髮又多了,我儘量放下協會的事情在家陪着他,他的心態讓我很擔心,他卻告訴我他現在只希望女兒過得好,別的什麼都不指望了,等這段時間過去的話,就一起出國定居。”
“協會有事情要我出差一趟,想來想去,在家裡也幫不上忙,不如去找找協會的人,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法子,老徐倒是挺願意幫忙的,最近家裡公司的這個項目,他剛好之前有一批材料可以暫時出給我們…….”
“出差回來了,事情不像我想的這麼簡單。”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洛冰心裡一沉,接下來這個名字讓她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幾乎不願意去相信,這是自己母親的親筆寫下的東西。
可是這是事實。
她母親留給她的證據。
“時謙最近行爲有些反常,洛洛神經大條總是不在家,時謙手裡轉走了公司的部分股權,似乎還跟這次洛氏最大的敵對方有了來往,這孩子,最近很不對勁,或許我應該提醒一下老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