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女心切的夏媽媽終是疲累的睡着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她那粗糙無光的臉頰上,緊皺的眉頭沒有一絲鬆懈的痕跡,不時跳動的眼皮和激動的囈語都說明她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夕顏倚靠在牀邊,一隻手附在她那佈滿老繭被歲月摧殘的大手上,並不時拍一下,婦人那緊皺的眉頭總算有了一絲的開展,安然入睡。
夜深深的到來了。夕顏端正的做好,開展了入夢大法。
遠處隱隱有水聲傳來,昏暗狹小的環境裡,夕顏探試性的前行着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的腳步聲亦步亦趨,低低的哭泣聲由前方傳來。
夕顏加快腳步隱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楚,依稀可見前方一個佝僂的人形。走近之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只見一張面目全非的臉陰森恐怖的正對着她,黑洞洞的嘴裡嘶喊着:救我…救我!
“啊!”夕顏大叫一聲,從婦人的夢境中退了出來,隨手拭去額頭的冷汗,心還砰砰的亂跳着。吁了一口氣,才緩過來,還真是可怕,難爲夏媽媽每晚都做這個夢了,不過……哎!或許也怪自己比她看得清楚。
“如今,真的變成了死不見屍,可要怎麼和這個善良的母親說呢,白髮人送黑髮人啊,CK大學是吧…有點意思。”結束了自我思考,隨即點上安魂香,讓婦人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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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伯伯在麼?我是小夕…”還未曾說完只聽那面大叫道:“哦!真的嗎?嘿嘿,找我老頭子什麼事啊,隨便說,趕緊辦完事來陪我老頭子啊,真是的!這麼久也不來看我……”
“好了,先聽我說……”三言兩語把事情交代完了然後把手機遠離耳朵,即使看不見那面的情況,也可以想象出那個賤老頭此時肯定和一隻飢餓無比的小狗好不容易找到肉骨頭一樣興奮的表情,先讓他自己說吧,深知他喋喋不休的個性,一時半會只怕是停不下來了。
例月的大會上各個大小領導面面相覷,以前每逢此時不是應該挨個稟告進度然後被活活‘凍死’嗎,可是此時上面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們的局長嗎?笑容滿面、哈哈大笑的形象,明明是個得到心愛糖果的鄰家小老兒嗎!大家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誰也無法將此刻的人與往日那個不苟言笑、 惜字如金的冷麪‘面癱神’聯繫到一起,還未等他們看夠,人家已不願再被瞻仰,輕輕一揮手在座各位全都鳥做猢猻散迅速離去,出來還不忘看看太陽今兒是不打西邊出來了?雖然今日的頭兒不同尋常,可想想以往那高大的形象和雷厲風行的作風還是趕快工作去爲好,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讓你哭不出來啊。
“好啊……好啊,是你說的呦,這次可不許你在爽約了啊,一定要陪我一天,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知道!只你我二人,我等你啊。”
儘管已掛上電話半天,可是歐陽洵還是嘿嘿的笑個不停,好似佔到多大的便宜,也是,如今知道了她落腳點還能跑到哪去,進廟容易出廟難,這還不把你吃的死死的,那我可白在官場浸淫幾十年了。馬上拿起電話交代下去。
另一端的夕顏連聲嘆氣,真是誤交損友啊。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他是這麼個德行,真是爲老不尊、悔不當初啊,不過也只有他才能迅速的解決眼前這件事,不然也不用答應陪他去下一天無聊的棋,想想他的臭棋更加讓人鬱悶。
哎……….若不是暗訪不行必須深入內部調查,也不必求他,只怕以後都沒有幾天安靜的日子了,也罷!先過了眼前的這一關,再想辦法遁走,事在人爲嘛。
“小顏,吃飯了。”夏媽媽喊道。
“哦………來了。”夕顏歡快的竄到飯桌上品嚐夏媽媽的手藝。
自從夕顏知道清兒已經死了的事實,只怕脆弱的母親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尋思半天,爭着認爲自己的乾孃精心照顧陪伴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讓老太太恢復了些許精神,暗黃的面色也有些紅潤。
後來也曾暗示過清兒或許已經不再人世了,夏媽媽也不再如以前那般悲痛欲絕雖無法釋懷,但也有了求生的意識,讓夕顏也頗爲放心,總算一番心思沒有白廢,而如今當然要滿足這個媽媽唯一的心願:查清楚女兒到底在哪,還活不活着了卻心願。
不過想到要進入CK,就想起了那對眸子的主人,那個男人讓夕顏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卻不知爲何。
“好了,丫頭想什麼呢,趕緊吃飯一會兒涼了。”夕顏連忙吐了吐舌頭,大快朵頤起來,夏媽媽看着這個聰慧機靈的乾女兒,內心的確十分感動。早年喪夫,本就與女兒相依爲命,還算女兒乖巧真爭氣考進了CK大學,想到日子終於有了盼頭,而女兒卻不見了。
就像馬上要爬上山頂的人,手一滑卻跌入了更黑的深淵,心裡只剩下深深的絕望,這時夕顏的出現就像給了她一棵救命的大樹,何況夕顏心思靈活又不嫌棄老婆子麻煩,真心孝順。讓早已不想活下去的心又有了一絲生機,或許還是有人會爲我真心難過的吧。
所以還是將就的活着吧,日子總是要過的啊!不管結果如何,如今並非孤身一人,內心已經有了些準備只求早日安心了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