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陣法,講究的就在於‘佈陣’,佈陣得法就能充分發揮軍隊的戰鬥力,克敵制勝。張天師顯然是深得佈陣之法的精髓,轉眼間,沈曦便如處身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中,力量之大,讓身在數步外的葉歆不得不後退了兩步,才堪堪承受住那無形的霸風。許鈴更是臉色大變的後退十數步!
“天師,你這陣,會不會太厲害了點?”費玉清皺眉看着那被擠壓出旋渦狀褶皺的地面,暗暗有些擔心。這個沈曦看起來似乎受傷不清,若是死在這裡,怎麼向主上交待……
張天師皺眉,不滿的看了費玉清一眼,繼續催動陣法的同時,向天空祭出一張手掌大小的、紅黑相間的金屬旗,不偏不倚的懸浮在沈曦頭頂上空,卻是將那肆無忌憚的霸風驟然凝住!
“此陣名爲破邪,乃本派祖師之大智慧所創,其威勢如若徹底發出,即便是啓陣之人也無法阻止。而***旗雖可暫時將霸風穩住,卻是個望梅止渴的法,一旦撤去法旗,陣法積蓄之力量便如決堤之洪水,就算是你未受傷時……也未必能抵擋得下。”張天師面露傲然之色,右手雙指直指那面金屬小旗,沉聲道:“今日你雖身處險地,卻暗藏福緣。只要汝歸降於我主,他日之福澤必令汝受益。”
“呵,此等福緣,還是你自己來吧。”那令空氣都爲之扭曲得風陣之中,沈曦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可一聲譏諷的嗤笑之後,聲音卻透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一點也不爲自己所處之境地擔憂:“嘮嘮叨叨一大堆……你怎如此肯定此陣能困的住我?”
張天師繃着一張臉,斷然道:“此陣若困不住你,老夫便是把命搭上,也必不能放你出去爲害世間!”開什麼玩笑,這陣都困不住的玄生,放跑了,死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沈曦忍不住嘆了口氣,倒是沒有想到會碰到這麼一個老古董樣的人物,暗中搖了搖頭,琢磨着還要不要繼續下去……本來還在懷疑,可見到這個費姑娘的時候他就幾乎肯定了組織那個什麼主上的身份了。
只要不是那人在背後搗亂,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至於小樓裡的玄生,暌違的人多了,不在乎再多些。而且,張璋那些書沒白看,法術的水平是越來越高了…….那小子要是成爲第一個精通法術的獵捕者,倒也算是個趣事。
“罪、破、鬥!”張天師以手作劍,噗的一聲,竟將右手二指插入堅實的土地,一股真力灌入,林中樹木竟如雨打般顫抖着,發出沙沙的聲響,一道道混雜着樹木精氣的霸風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氣勢很是驚人。
沈曦……..葉歆一驚,手中已暗暗將銀刀拿在手中,猶豫着是否結束這個計劃!
她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個張天師的力量,沈曦呢?也不能怪她輕敵,簡直無法相信這樣的人會屈居人下加入什麼組織!
能用得了這樣的人,那個主上的能力……..
葉歆突然發現這個計劃一點都不好,即使那個主上露面了,誰能保證沈曦可以對付得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相信沈曦的能力?
“唉,算了,算了”風陣內,沈曦的聲音顯得有些倦怠:“我投降了。”
張天師一愣,將手指從土中抽出來,卻不肯收回力量,依舊警惕的看着陣內的沈曦。這麼容易便投降,讓他下意識的便認爲是沈曦在使詐。
“好,既然如此,便將這個戴上。”說着把一個刻滿咒語的戒指拋進去。
沈曦撿起來,看了看:“你好東西倒是不少。”
張天師冷哼:“用來對付你們的,自然都是好東西!”
無所謂的聳聳肩,把戒指戴上,沈曦滿臉倦容道:“差不多了吧?我很累。”
哼!沈曦的從容讓張天師渾身說不出的彆扭,有一種有力沒處使的挫敗感。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我這就收回法旗,但陣勢或許不能立即盡除,你當小心一些。”說着,已然念動咒語,空中的金屬小旗嗡的一聲,平穩的飛了回來。與此同時,那破邪陣似乎陡然失去了平衡,漩渦裡先是出現幾股逆流,隨即因兩股風力相撞,劈出了幾縷風刃,毫無規則的在陣中亂竄。
“天師?!”一直保持沉默得費玉清再次皺眉:“要活的!”
“放心。”張天師收了小旗,見沈曦在風刃之中不敢妄動,暗中鬆了口氣,看來剛纔是唬他的,就說嘛,哪有強大到可以與此陣相對抗的玄生?!
“天師。”見沈曦身上不一會便被風刃劃了幾道血口,而那些風刃卻一點也沒有衰竭的樣子,葉歆再也沉默不下去了,裝作不經意的譏諷道:“我想有必要提醒你,玄生的癒合能力很好,你就算再讓那風刃切他百來刀也沒用的。”說着冷笑看向費玉清:“你們該不會不知道該怎麼把他帶回去吧?”
張天師看了葉歆一眼,穩聲道:“這不用你擔心。”
“慢。”女人對女人,有時候似乎天生就是對手。費玉清被葉歆譏諷的神情惹惱,按住張天師伸入懷中的手,冷笑道:“天師,我們實際上算是合作關係吧?她若想分得利益,也不能什麼都不管吧?”
葉歆冷冷一笑,雙手輕輕合什,隨即緩緩打開,方纔還空着的手中光芒一閃,竟是憑空出現一羣如螢火蟲般的光粒。
“無中生有……”張天師眼睛微微眯起,卻藏不住眼底的羨慕之色。獵狩者和修行者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此。無中生有……獵狩者的靈力並非修煉而得,也不是天生帶來。他們的靈力都是傳成於族裡的聖地,如這天地間突然出現生靈一樣,經過無人可知的儀式,他們的體內便多出了特有的靈力。
沈曦看着葉歆用手指靈巧的撥弄着掌心的顆粒,讓它們連成光絲,露出孩子一樣的專注的神情,眼底溢出一絲溫柔,能如此嫺熟的控制靈力,將散落於天地間無形的力量化爲有形,這丫頭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費玉清看着那些光粒,即想知道葉歆到底在搞什麼明堂,又不想顯得自己無知,咬牙切齒間,葉歆食指微動,挑起一根光絲,隨手一指,那光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入風陣,如有生命般的盤旋於沈曦身側。
張天師深深的凝視了那光絲幾眼,便緩緩收了風陣。
“天師?!”費玉清低呼一聲,面露沉色。
張天師嘆了口氣,轉頭對費玉清道:“這光絲乃力之化形,便是一個看得到的封印之法。”
“封印?”費玉清凝目看去,只見那光絲如輕巧的游龍般在沈曦身側飄逸,雖是個禁錮的法術,卻讓那被禁錮之人顯得如神仙般飄飄欲仙,不由心生妒恨,冷冷道:“哼,我們是抓妖物,不是賣弄本事,弄得如此花俏作甚麼?!”
“葉姑娘用此辦法,大抵是爲了方便費姑娘能看的出來吧。”張天師面無表情,不冷不熱的語聲裡卻帶着些揶揄:“費姑娘雖不是修行之人,可既然爲主上辦事,還是該知道些東西纔是。”
“你!”費玉清受了奚落,氣得臉色發紅,卻也知道還要靠着張天師的本事,一肚子悶氣憋着發作不得,只是狠狠瞪了葉歆一眼,轉身離開。
張天師舒心的一笑,對葉歆的態度倒是好得多:“葉姑娘,人還是趕緊帶回去的好。”
葉歆點了點頭,看了沈曦一眼,見他正微笑看着自己,不知怎麼,臉上一紅,怕被張天師看出來,轉身對早就看傻的許玲道:“去給你這位董事長買身衣服,這身打扮若讓人看到不是找事嘛。”說着,看了眼沈曦身上被劃得破破爛爛的名牌襯衫,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忙板起臉對沈曦道:“先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