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毅開始和吳莊璞‘研究’段長青、全叔、沈曦,甚至葉歆的同時,段長青也終於妥協的向張璋講出了那個秘密。而同一時候的二環路上,葉歆則正在鬱悶的充當着司機,更是鬱悶於後座的沈曦過分的輕閒:明明帶着傷,卻還不肯和她好好商量對策,害她特意一大早趕過來送他上班……葉歆暗暗嘆了口氣,沈曦的冷漠不止是對別人,對他自己竟也是一樣。
昨晚,張天師親自找到葉歆,在沒有任何相互信任的氣氛下,和她談妥了誘捕沈曦的計劃,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許鈴,竟然也是組織的人!暗中磨了磨牙,雖然沒有問,可葉歆就是肯定,沈曦一定早就察覺了許鈴的身份,至少是懷疑,不然爲何演一出總裁秘書的戲?!
張天師負責抓捕,葉歆只要配合就可以,事後,沈曦的那些玄生,三七分,說得冠冕一些,就是其中三成做爲組織對葉歆的獎勵;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葉歆,或者說再加上那個張璋,要憑個人對付沈曦有些困難,所以和組織互相利用。
“沈曦,”葉歆一邊併線打算離開這個擁堵的環線一邊道:“師兄一個人看着小樓,不會有問題吧?”
閉着眼,沈曦懶懶的道:“沒事的,他那邊可是比你這邊要輕鬆的多。”
葉歆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是‘你’這邊……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
……“段長青的事情,你幹嘛不讓他去找歐陽?”
“現在去找歐陽……”沈曦勾了勾脣角,語氣有些促狹:“那和去找死沒什麼區別了。”
葉歆癟了癟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隨意的問:“你讓歐陽幹嘛去了?”
……
“張小青……還有葉菲菲的死……”
睜開眼,沈曦輕笑:“既然想問,就大大方方的問好了。我未必不會告訴你。”
……葉歆苦笑着將車停在紅燈前,從後視鏡裡看向沈曦,一字字道:“歐陽是怎麼殺的他們?”
……
沈曦沒有馬上回答,和她的視線在後視鏡裡相遇,卻深得看不到一絲波瀾。葉歆不知不覺的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自從歐陽出現後,許多事情隱隱超出她的認識範圍,不安的感覺絲絲縈繞,讓她時常沒來由的焦慮。可當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她才發現,原來她的心底一直執扭的想要一個保證,一個讓她心安的保證!無論歐陽是什麼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只是不希望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打破目前的現狀。雖然聽說是用了計策,但張璋畢竟可以將沈曦的力量封印,可歐陽卻連那上古的法器都無法傷害其根本!
如果歐陽的存在是一個莫大的威脅,那麼,沈曦的存在早晚會被師父所察覺!
歐陽和沈曦之間的關係她看不懂,可卻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着一種十分自然的牽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兩個人,縱然長大後成爲對頭,可那份根深蒂固的默契卻會在關鍵時刻顯出驚人的效果。
不知過了多久,沈曦才懶洋洋的說道:“你放心,歐陽不會是你們的敵人。”
葉歆氣結,磨着牙道:“你就是這麼回答我的?”
沈曦笑了笑,淡淡道:“綠燈了。”
深吸一口氣,葉歆賭氣似的踩下油門,機器驟然的轟鳴聲把馬路中間的交通警嚇了一跳,轉過頭卻也只看到一輛小紅跑車的菸屁股。
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葉歆把車停下,熄了火,卻沒有立刻下車,手指下意識的敲擊着方向盤,目視着那片靜謐的林子,儘量讓口氣顯得輕鬆的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你?”
“誰知道。”沈曦的口氣輕鬆,毫不在意。
葉歆恨恨道:“你就不怕真被人家殺了?”
“不是有你呢?”透過後視鏡,沈曦眼中帶上了一抹戲謔,讓人惱怒,可目光交匯中,那有些冷漠的神色之後,卻又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話音落下,沈曦伸了個懶腰,似乎已經準備下車。葉歆卻下意識的轉身叫住了他,可等沈曦望過來的時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看着那心裡不知怎麼就躥起一股怒火,
“你不會在擔心我吧?”沈曦忽然一笑,帶着一些平日少有的邪氣和肆意。
“你……”心裡陡然躥起的憤怒卻在看到沈曦蒼白的臉色後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她暗歎一口氣無奈道:“接受別人的善意,有這麼難嗎?”
沈曦似乎沒有想到葉歆會如此反映,愣了一下,臉上卻閃過一絲殘忍的譏諷:“善意這東西是有限度的,我懶得去計算這個尺度的大小。更何況,我也不需要。”
“何必如此尖銳?”葉歆苦笑:“你,你是不是恨我師兄在你身上所下的封印?”
沈曦雲淡風清的一笑,卻是望向葉歆,緩緩道:“你呢?你心裡又在恨什麼?”
“是我在問你!”
“呵呵”沈曦慵懶的一笑,靠回車座上,有些玩味的看向葉歆:“我猜,你心裡最恨的要屬自己的身世了吧?”
葉歆臉色變了變:“你胡說什麼?!”
沈曦冷冷一笑:“你作爲獵狩者的每一日,都忘不了自己是什麼,也永遠得不到族裡真正的信賴,我猜你師傅是知道你的? ……看來我猜對了…..你真的不恨?”
“住口!”葉歆忍不住怒喝,可聲音卻是微微顫抖着,帶着一絲哀求。她緊咬着嘴脣,陡然轉回身,不願讓沈曦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可她沒想到,自己隱忍已久的情緒毫無預兆的被引發出來,卻出奇的猛烈,無論她如何堅忍也無法阻止眼淚不爭氣的浮上來。胸口劇烈的起伏,心裡像窒息一般的難受!
從沈曦的角度,雖然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卻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微微顫抖的雙肩,聽到那因過於壓抑而略微急促的喘息聲……
他默默嘆了口氣,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說這番話的,可卻在看到葉歆眼底的毫無目的的擔憂後沒名的急躁起來。他雖然冷漠,卻不是白癡,有些情緒,是不該有的!……
推門下車,刻意的不去理會葉歆的痛苦,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看了眼那個女人的側面……
“你很聰明,不應該固執的讓自己困在自己築起的牢籠中。”低沉的語聲中,沈曦的目光閃過一絲溫柔:“如果你師傅能用一顆平常心好好的看看你,總有一天,他會相信你的。”
輕輕的抽泣聲微微一頓,葉歆的心奇蹟般的溫暖起來……只因爲一句話,一句理解,一句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