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呂洞賓九峰送妻 鐵柺李幽州擡槓

鼎爐安立守其心,金丹煉就氣象新。

陰陽交感結聖胎,七返九轉煉真身。

眼見未時已過,金氏平安無事,呂甘呂美站在洞口不知如何收場。正在這時,呂洞賓打完坐從洞內出來,徑直向金氏洞這邊走來。

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風是從何時開始刮起來的,山上黃黃的樹葉飄飄灑灑地被風吹了下來,風吹樹搖,驚動了樹上的鳥兒,鳥兒鳴叫着,隨着秋風在空中飛舞,雲朵一片一片地被風吹走。

呂甘呂美忙迎上前去,呂洞賓道:“快,快去給你娘更衣。”

三人走進洞中,兩個姑娘還坐在金氏跟前說着家常。金氏睜開了眼,看了看衆人,含笑又將眼睛閉上。

呂甘走到金氏近前,見金氏開始倒氣,摸摸脈波,跳動已經微弱。呂甘忙對兩個姑姑說道:“快爲老人家更衣。”說着將裝老衣物打開。

兩個姑娘不知是怎麼回事,疑惑地問道:“怎得了?”呂洞賓道:“你娘去了,快給你娘換衣服。”

兩個姑娘看看金氏,恍然大悟,大聲地哭嚎:“娘,娘?”“娘,你說話啊?”“娘,你睜開眼呀,你看我們一眼啊?”千呼萬喚,金氏已不再答應。

呂洞賓道:“先莫哭,快爲你娘更衣。”呂洞賓說着將夫人身上的衣服脫下,姑娘們還在哭嚎。

呂洞賓對兩個兒子說道:“別愣着,幫把手。”兩個兒子遲疑了一下,呂洞賓又說道:“快來。”三人手忙腳亂,爲金氏淨身、更衣。更衣完畢,見金氏已息脈全無,無疾而終。

呂甘呂美跪在金氏面前哭拜,文兒也跪在奶奶面前痛哭,兩個姑娘更是在那裡哭天嚎地。呂洞賓對文兒說道:“你領你爹去叫衆人。”文兒聞聽忙起身過去架起呂甘,父子兩個一邊哭一邊走出洞來。

衆人見呂文架着呂甘哭泣而來,知道金氏真地去了,於是慌忙向金氏洞這邊走來,人羣裡也傳來了哭嚎之聲。

衆人來到洞前,家人都走進洞來,又是一陣號啕大哭。陰陽先生進洞,喝令衆人莫哭,他爲金氏開光、超度。事畢,呂甘把呂洞賓、陰陽先生和呂美等叫出洞外,問呂洞賓道:“該如何發送?”呂洞賓未加思索:“從簡,發送了就是。”

呂甘又問道:“現在就給親朋好友送信?”呂洞賓道:“不必了,現在就裝館入殮,就此發送。”

呂甘遲疑了一下,又說道:“這樣不妥吧?”呂洞賓看看衆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是良辰吉日,即刻裝館入殮,即刻發送。”

呂甘又看了看陰陽先生,陰陽先生說道:“就按先生說的辦吧。”

呂甘叫過一人對他說道:“你回家找幾個人到我家墳地去開土挖坑,就在左日選的地方挖。”那人應聲下山而去。

陰陽先生又領着衆人走入洞內,開始主持裝館入殮儀式。

送葬的樂隊開始吹奏,先是家人在洞內哭拜,繼而衆人洞外拜之,輩分親疏不同禮數也不同。衆人拜畢,陰陽先生將絆腳繩打開,衆人上前正準備將金氏擡起,呂洞賓走向前去,說聲稍等。他抓住夫人的手,端詳許久,然後低聲說道:“夫人,你辛苦了。你安心地走吧,一路走好!”說罷將夫人的手放下,揮揮手示意陰陽先生繼續。

入棺開始,家人又是一陣號啕大哭,只哭得洞外的衆人也悽然淚下。

山上的風比剛纔小了許多,外面似乎又回覆了先前的平靜,雲兒留住了腳步,鳥兒在空中盤旋,不時還有幾片樹葉從山上飄落,地上已經灑滿了黃黃的樹葉。

金氏入棺以後,陰陽先生吩咐封棺。呂甘道:“且末封棺,山路崎嶇,必有顛簸,等下的山去,爲老人整裝後再封不遲。”

陰陽先生吩咐衆人進洞起棺,衆人進來穿上繩索,不由分說將棺材擡起,緩緩擡出洞來,向山下走去。

送葬的樂隊在前面吹吹打打,也有人在前面扔撒着紙錢,衆人隨着棺材,帶着紙做的車馬轎子走在後面。

兩個姑娘已經泣不成聲,嗓子哭啞。衆人將兩人連勸帶塞地弄進轎子,轎子兩邊有人護衛着。

走到山下,衆人停下棺材又爲金氏整理一番,衆人還扯起一大塊紅布,罩在棺材上面。爲金氏再次整理好後,又將棺材蓋上,然後用大鐵釘將棺蓋釘上封了。

呂甘走到呂洞賓面前,哭着說道:“把文兒和順兒留下來陪你吧,等老太太入土爲安後,我再上山來陪你。”

呂洞賓道:“不必了,你們都去吧。”呂甘又說道:“你獨自在山上我不放心。”呂洞賓不以爲然地說道:“嗨!放心吧,我沒事兒,你們放心地走吧。”

送葬的隊伍又開始向呂家墳地走去。呂洞賓獨自站在山下,夕陽照射在他的臉上,秋風輕輕地吹動着他的衣衫,他默默地目送着送葬的隊伍,目送着家人,目送着他的夫人遠遠地走去。

呂洞賓走回九峰山,夫人不在了,九峰山彷彿已不再是以前的九峰山。呂洞賓走進夫人曾經住過的洞子,洞內空空如也,他在洞內站立許久。他又走進吊鐘洞,雖然夫人以前並不經常進入吊鐘洞,但呂洞賓覺得吊鐘洞彷彿也已不再是以前的吊鐘洞了。

呂洞賓點起油燈,跳動的燈火發射出微弱的燈光。他默默地坐了一會,又拿起《五千文經序》,在燈下細細讀來。到了子時,他又開始盤腿打坐。

呂洞賓仍然是日日修煉,夜夜打坐,他已經陽神健全,滷門自開。他開始引領並訓練陽神,開始只將陽神放出一步,漸漸地放出多步、一里、多裡、幾十裡,漸漸地方圓幾十裡已經收放自如。

一日,他的陽神遨遊到大兒子呂甘家,呂甘不在家,大兒媳婦正在繡花兒,文兒正在讀書,全然不知呂洞賓就在眼前。

又一日,他神遊到二姑娘家,見二姑娘和姑爺正在說話,二姑娘道:“你快去看看俺爹啊。”姑爺道:“是啊,早就說要去,可忙忙碌碌的,總也去不了。”二姑娘又道:“你若不去,明天我自己去。”姑爺道:“我去,我去,明天就去。”

次日,二姑爺果然邀着大姑爺上山來了。兩人知道,不過午時來到山上是見不着呂洞賓的,即便過了午時,也未必能見得到他,他們不能進洞打擾他。故此,過了晌午兩人才來到山上。到了吊鐘洞口,呂洞賓也從洞內走了出來。

三人相見寒暄過後,呂洞賓要兩人進洞。到了洞內,兩人見酒菜已經備好,問道:“你老人家怎知我們要來?”

呂洞賓道:“怎麼,我老麼?”大姑爺道:“不不,不是那個意思。”

呂洞賓哈哈一笑,說道:“餓了吧,坐下吃吧。”二姑爺道:“我們自己帶了。”呂洞賓道:“那個不好吃,嚐嚐這個。”

兩個姑爺坐下,呂洞賓爲他們各自斟了酒,兩人道:“我們自己來。”兩人邊飲酒,邊向呂洞賓說着家裡家外的大事小情。

兩人吃喝完,呂洞賓道:“天色已晚,你們早些回去。”將兩人送出洞口,呂洞賓又道:“今後不必再來看我,我常能看到你們。”

這日呂洞賓又神遊到呂家墳地,他看到夫人的墳丘靜靜地堆放在那兒,上面野草雜生。他環望一下四周,並不見一個祖人的魂靈,也不見夫人。他嘆息道:“或許他們又活在人世上了,人生不過如此。”

他已經可以神遊長空,縱橫萬里。一日,他想去看看師傅,便神遊到終南山。他看到師傅手持寶扇,正在山上和一個人對弈,那人身邊放着一個鐵柺和一個葫蘆。他定立在棋盤前,說道:“師傅。”

鍾離權擡頭看看呂洞賓,笑說道:“你來了。”又起身對那人說道:“不玩了。”

那人拿起鐵杖和葫蘆,拄着鐵杖也站起身。但見此人兩腿不齊,黑臉濃眉,眼大鼻塌,頭束黃巾。

鍾離權又笑說道:“來來,我來給你們引見。”指指呂洞賓:“這就是呂洞賓,名字我起的。”說完哈哈一笑,又說道:“如何?”

那人正要說話,呂洞賓道:“這就是師伯了?”那人道:“不必客氣,都是道友,我乃李孔目。”

鍾離權指指那人道:“鐵柺李,我給你說起過。”說完又哈哈大笑。那人生氣地說道:“休得無禮。”鍾離權道:“對對,你說的對,都是道友,叫他李孔目。不過,沒有鐵柺李叫着順口。”說完又哈哈大笑。

鐵柺李甩袖要走,鍾離權道:“李兄休走,莫小心眼兒,我給你賠理便是。”說着過去拉住鐵柺李的手,又說道:“來來,李兄,我有事與你商議。”

鍾離權又轉頭對呂洞賓說道:“以後莫叫我師傅,就叫我和穀子。”又對鐵柺李道:“給他取個道號。”

鐵柺李看着呂洞賓,想了一下,說道:“他已修成純陽之身。”鍾離權道:“對對,就叫着純陽子如何?”呂洞賓道:“謝過師傅師伯。”鍾離權說道:“休如此叫。”而後指着自己說道:“和穀子。”又指指鐵柺李:“李孔目。”再指指呂洞賓:“純陽子。”說完又哈哈大笑。

鐵柺李說道:“你一會兒正陽子,一會兒雲房子,這會兒又和穀子,莫明其妙。”鍾離權道:“怎的?人間一個名字也不過叫幾十年,我一個名兒叫了幾百年,何嘗不能換換?”

鐵柺李又對呂洞賓說道:“休跟他學,一個怪物。”呂洞賓笑了笑說道:“還請師傅師伯多多指教。”鍾離權道:“咳!又來了,叫我和穀子。你有事儘管說,來來,我們坐下說。”

三人坐畢,呂洞賓說道:“我有一事不明。”鍾離權道:“何事?”呂洞賓說道:“人死,魂靈出竅爲鬼。道成,聖胎出竅爲神。鬼神之別如何?”

鐵柺李說道:“純陰而無陽者爲鬼,故鬼若白日陽盛,畏而避之;純陽而無陰者爲神。鬼無神通變化,只可生死輪迴,投胎奪舍。神有神通,可聚形、現身與人看之,能言語善動作。鬼只能見人,不能爲人所見。故道本無相,仙貴有形。”

鍾離權道:“神尚有陰神陽神之不同。”呂洞賓道:“敢問有何不同?”

鍾離權道:“陰陽相雜者爲陰神。純陽而無陰者爲陽神。修功時陰未盡而出神過早,謂之陰神。其出之時,或眼中見白光如河,則神從眼出;或耳中聞鐘磬簫管之音,則神從耳出。由其陽氣未壯,不能擅破天關,故旁趨別徑而從其便。既出之後,亦自逍遙快樂,穿街度巷,臨水登山。但能成形,不能分形。但能遊走人間,不能飛騰變化。若盛夏太陽當空,則陰神畏而避之。是以雖帶仙風,未離鬼趣。”

呂洞賓道:“陰神可以煉爲陽神麼?”鍾離權道:“可以。學仙之人,不甘以小成,可於陰神出後再行修煉,將陰神原形粉碎。功到陰盡陽純,真人顯象。”

呂洞賓道:“如何將原形粉碎?”鍾離權道:“忘其身,虛其心,空洞之中,一物不生,則可以換凡胎爲靈胎,變俗子爲真人。”說完又看看鐵柺李,而後笑着說道:“亦可食太上老君之仙丹。”鐵柺李欲言又止,鍾離權接着說道:“常人無此仙緣啊!”

鐵柺李對呂洞賓道:“純陽子無需擔憂,你已爲純陽之神。”

呂洞賓道:“陽神既出,是否功完道成?”

鍾離權道:“問得好!此有兩擇:一者就此罷手,在太空中逍遙快樂,飛騰萬里,高踏雲端,俯山觀海。或遊戲人間,千般變化,從心所欲。此乃不顧其屍身,視之如糞土,盡情棄之,或拋屍於茅舍涵洞,或棄屍于山野荒郊,遺屍而遠走高飛。此爲速成之法,學仙之人多到此爲止就心滿意足了。但此法尚爲下策,雖可算着得道,卻不爲證得大道。”

呂洞賓道:“何爲其二?”

鍾離權道:“其二乃有志之士,不求速效,自願做遲鈍功夫。陽神可出而勿出,修煉至陰盡陽純之時,陽神健全再行引領放養之功;身軀可棄而不棄,保守元靈,千燒萬煉,忘其如太虛,而以純火烹之,形骸骨肉與之俱化,形神復又合二爲一,此即煉虛合道,形神俱妙,合於遍佈萬化、無所不在之大道,出現百千萬億之化身,神通廣大,撥雲弄霧,移山填海,至此纔算證得大道。”

呂洞賓道:“如何下手?”

鍾離權道:“欲煉此功,需復將陽神收入祖竅之中,煉而復煉,煉神還虛,陽神百鍊百靈,煉得陽神的慧光生神火,貫通軀體百竅,陽焰騰空,透足透頂,將軀體煉化入陽神之中,使神光普照。最後煉得通身神火,軀體崩散,粉碎爲似有非有、似無非無、無形無跡的先天祖氣,還歸於太虛、達到天人合一。功夫做到此處,則可聚則成形,散則成氣,浩劫不死,壽齊天地,乃爲得道。”

鍾離權說罷,看看鐵柺李。鐵柺李說道:“鬼谷子所言極是。”鍾離權忙道:“錯了,和穀子。”說罷三人大笑。

鍾離權又看着呂洞賓說道:“純陽子,汝當作何選擇?”呂洞賓沉思半晌,說道:“容我日後再作打算。”鍾離權道:“好好,日後再說。你不妨先出關入世修煉,雲遊四海,廣結道緣,莫忘除惡揚善,濟世度人,先積功德,再作打算。”

呂洞賓辭別鍾李,回到了九峰山。他陽神入竅,收功下座。呂洞賓告辭後,鐵柺李也起身告辭鍾離權,向幽州雲遊而去。

鐵柺李在幽州(今北京)聽說有一個人很會擡槓,人稱張槓頭,後來居然還開起了槓埔,遠近很多愛擡槓的人都曾慕名到這槓鋪裡來比試過,結果都是乘興而來,敗陣而歸。鐵柺李聞聽心生奇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並不新鮮,怎麼擡槓還能擡出名氣來?鐵柺李本來就愛較真,於是他決定親自去看看,並要殺殺這個張槓頭的威風。

這張槓頭的槓鋪有個規矩,凡是來擡槓的人都得備好銀兩,來者賭多少他都奉陪。每一輪擡槓之前雙方都要各自先把銀兩放到桌子上,誰贏了這輪誰就把錢都收走,而後可再開下一輪。

鐵柺李來到槓鋪,胸有成竹地坐到桌前。鐵柺李暗想,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我就不信我擡不過你。他拿出十兩銀子放到桌子上,張槓頭一看,暗自高興,心想今日又來了一個大戶,可以再撈一把了。往常來擡槓的每輪下賭一般不超過一兩銀子,這回鐵柺李一下子下了十兩,來頭確實不小。

張槓頭也把十兩銀子放到桌子上,並招呼徒弟們看茶。然後又給鐵柺李述說了一遍槓鋪的規矩,鐵柺李滿口應承。張槓頭問鐵柺李道:“是你老先問我啊,還是我先問你老人家?”鐵柺李心想:“我乃神仙,我若先問他,即便贏了也不光彩。”於是說道:“你先來。”張槓頭說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張槓頭端起茶飲了一口,示意鐵柺李喝茶,鐵柺李也喝了一口,茶很香。張槓頭不緊不慢地問道:“老人家,我今兒想向你請教一下,你說這世上有沒有‘味兒’這東西?”鐵柺李一聽,暗想豈有此理?明知故問!於是他想也沒想就答道:“有,當然有!沒有‘味兒’怎麼能知道酸甜苦辣啊?”張槓頭道:“你說有,我說沒有。”鐵柺李道:“怎麼能說沒有,‘味兒’隨時都能嘗得到,聞得到。”張槓頭道:“即如此,請你把‘味兒’拿出來,放到桌子上,讓我開開眼界!”鐵柺李聽了一下子懵了,他雖然是神仙,神通廣大,可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味兒”拿到桌子上給人看。於是鐵柺李只好說道:“這麼說來,世上沒有‘味兒’這東西。”張槓頭又說道:“如果你說這世上沒有‘味兒’這東西,那你又怎麼知道香臭的呢?”鐵柺李被問的無言以對,這一輪只好認輸。

第二輪開始,張槓頭又問道:“老人家,我還想再向你請教一下,你說這世上有沒有‘氣兒’這東西?”鐵柺李這回開始動心思了。他想:上輪我說有,他讓我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給他看,氣兒也沒法放到桌子上看,於是鐵柺李說道:“氣兒這東西根本就沒有。”張槓頭說道:“你說沒有,我說有。若是沒有,你怎麼喘氣呢?”鐵柺李馬上說道:“你說有,那你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給我看看。”張槓頭不慌不忙地把自己杯裡的茶倒掉了,又提起壺倒了一杯熱茶,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熱氣正從茶杯裡呼呼地往外冒。鐵柺李一見,只好再次認輸。

鐵柺李心裡不服,對張槓頭說道:“你莫盡說些摸不着的東西,咱們說一個實實在在的。”鐵柺李暗想:這些套兒都是你事先準備好的,由不得我不鑽,這回我看你還能不輸?

張槓頭又不慌不忙地說道:“好,就依你說,咱們說一個實實在在的。”張槓頭看了看鐵柺李,然後問道:“老人家家住何處?”鐵柺李道:“住在天底下地上頭,五湖四海都能住。”張槓頭看了看鐵柺李身上背的那個葫蘆,笑了笑問道:“你的本領真不小,那你老身上背的是什麼?”鐵柺李見他問這個,心想這回你輸定了,葫蘆是我的,我還說不過你?於是說道:“葫蘆。”張槓頭道:“你葫蘆裡裝的是什麼啊?”鐵柺李道:“靈丹妙藥!”張槓頭又問道:“即是靈丹妙藥,那能治些什麼病啊?”鐵柺李得意地說道:“即是靈丹妙藥,當然是百病皆治。”

張槓頭站起身,然後說道:“俺妻腿有毛病,病了好幾年臥牀不起,不知花了多少錢總是治不好。你的靈丹妙藥是能治還是不能治?”鐵柺李道:“當然能治!”張槓頭說道:“即如此,那就請吧!你若是治好了,這三輪我都認輸。”說着就請鐵柺李一同前去。鐵柺李滿不在乎地說道:“這個容易。”

兩人起身往外走,張槓頭問道:“你的腿也不方便呀?”鐵柺李道:“沒別的病,只是腿瘸。”張槓頭說道:“如此說來,你還是先治好了你的瘸腿,然後再治我妻的病腿吧。你要是連自己的瘸腿都治不好,怎麼能治好我妻的病腿呢?!”鐵柺李聽後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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