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馬嗎?”灰衣人指向天邊的雲彩。
“不是!”
“那是馬嗎?”灰衣人指向河邊的石頭。
“不是!!”
“那是馬嗎?”灰衣人指向路過的行人。
“不是!!!”
“那……”灰衣人正在指。
“不是!!!!”
“……”灰衣人正要說話。
“不是!!!!!”
黃老大氣得不想說別的話了。
受罪……上當……對自己的痛恨……前程的迷茫……還有曾經浮現過美好未來夢想的破碎……
幾天前的自己,真是鬼迷心竊……怎麼就信了這個土鱉,然後就把這一輩子押上去了呢?
算了,當下之事,是先活着走到洛陽……其它的事兒全都見鬼去吧。
灰衣人再沒眼色,也知道黃老大煩他。於是不敢問了,只是靜靜的跟在他後面。
這時,二人已經走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太陽已經漸漸西沉。
放眼四望,到處都是連到天邊的曠野。
視野之內沒有人家,今晚該去何處安歇?
就算是有旅館,哪裡又有錢呢?
黃老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灰衣人見黃老大好像傷心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咱們現在怎麼辦?”
黃老大耐心的說:“我們需要馬。”
“那是馬嗎?”這不記事兒的灰衣人又一次指了指天空的雲彩。
“我……”一瞬間,黃老大
眼冒金星,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幻覺,好像幾萬頭長相奇異的大馬哈哈大笑着從面前奔騰而過。
……還沒回過神,就感覺胸口發悶,嗓子發甜,有東西就要從嘴裡往外跑,於是雙眼一閉,站住,強行把鮮血嚥了回去。
灰衣人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也知道是自己錯了,於是只能等着黃老大緩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黃老大重新睜開了眼,這才怯生生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黃老大強壓着心口的擁堵說:“我們沒有錢。”
灰衣人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黃老大不說話了。
灰衣人也不敢說話了。
過一了一會兒,黃老大這才說:“看來只能偷馬了。”
灰衣人問:“那,什麼是‘偷’”。
黃老大耐心的跟他說:“‘偷’呢,就是看到東西,上去拿,然後走。”
灰衣人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黃牙:“我懂了。”
黃老大打了個唉聲,懶得多說。
就在這時,又聽見灰衣人指着個東西問:
“那是馬嗎?”
這回,活活把個黃老大氣的腦子空白,雙眼發黑。
……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把袖子一捋,往前走幾步,一把抓住灰衣人的衣服,準備一拳打下去!
……然後卻愣住了。
前面,順着灰衣人手正指向遠處一個東西。
那東西四條腿,腿上有蹄,長臉,板
腰,長長的鬃毛,掃帚尾……應該……是……一匹……馬吧?
黃老大不說話了,舉起的拳頭也不知不覺放了下來。
那灰衣人一看黃老大的態度,知道這回是說中了,不禁一時興奮。“嘿!”了一聲,便向那畜生跑去。
黃老大腦子亂糟糟一團,雖然看到灰衣人過去了,卻也不知道阻攔,一時只知道怔怔的看着。
過了半天,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心說這人光知道偷東西,也不看看身邊有沒有主人。但這時那灰衣人已經跑遠了。
……黃老大隻得追了上去。
那自然是一匹馬了,只是這馬是有主人的。
那主人就坐在那馬的邊上,望着遠處的地平線,不知下一步該如何。
這人頭帶斗笠,身穿皮衣……正是那喝過六碗酒的孫不惑。
他一路上追過來,卻始終沒有見到灰衣人和黃老大。聽之前的路人說,這二人只是步行,並未騎馬……從他們離開雲門關的時間推算,按理說早就應該追上這二人才對。
但奇怪的是,自離開那家小旅館之後,這二人便突然失去了去向。也不再有人說遇到過這二人。
這幾天來,這人這幾條路上來回走動。試圖尋找這二人留下的蛛絲馬跡,結果一無所獲。眼看期限將至,不知這二人去了何處?上面怪罪下來,又當如何應對……真是越想越沮喪。
孫不惑正在犯愁,突然聽到背後馬在叫。
回頭,便看到一人正在解自己馬匹的繩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