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飛和呂恆晚飯時各喝了半瓶高度白酒,打了這麼半天,酒勁也完全散發出來了,加上都受了些傷,索性也不急着下山,就坐在草地上邊抽菸邊聊天,結果越聊越投機,竟聊了一個小時,彼此也都加深了了解。
交談中,範飛得知,呂恆今年二十五歲,從小跟一個老師父學了點功夫,腿功很了得,會一點傳說中的輕功,還經常騎着自行車登山和四處旅遊,所以練出了很強悍的腿勁,甚至可以說是異能了。
呂恆讀書後體育一直撥尖,什麼跑步、跳高跳遠之類的體育項目對他都不在話下,差點被保送到體校深造。只是這傢伙對文化課完全沒興趣,考了幾次都過不了關,最後還是他一個親戚幫忙,託關係把他弄進了縣公安局。
呂恆先後在縣公安局刑警隊、治安隊都呆過,他性格耿直,不肯拍馬送禮,也不玩受賄和保護傘那一套,還仗着自己的身手,敢跟羅家等大家族對着幹,甚至犟脾氣一上來,就連領導的賬也不買,誰的招呼都不聽,所以他一直不被公安局的領導欣賞,這麼多年只混了個三級警司,還得了個“豬俠”的綽號。呂恆剛開始還以爲這是類似於“豬豬俠”之類的美稱,後來才知道別人是用這個綽號諷刺他沒腦子,蠢得像豬,犟得像驢!
後來呂恆被領導抓了點辦案中出現的岔子,把他從三級警司降成了一級警員。但呂恆死不悔改,還是我行我素,於是後來他又被領導接連抓了兩個岔子,把他下放到了東塘派出所。而就算在東塘派出所,呂恆也仍然是那個臭脾氣,誰的賬也不買,於是最近有風聲說領導準備把他調到奮進鄉派出所去……也因爲如此,呂恆今天在酒桌上才怨氣沖天地發了那頓牢騷。
除了工作上不如意,呂恆的生活也一直過得很窘迫。這傢伙從來不喜歡存錢,還染上了收集車模、艦模這種燒錢的愛好,於是工資領到手後,便可以在一天內花完,典型的月光族,因此又被人叫成“月光警察”。
呂恆還有一個外號叫“呂大頭”。這一來是因爲他的腦袋特別大,二來是因爲他喜歡當冤大頭,老大不小的人了,還總是抱着些同情心和正義感,老是做些常人眼裡的傻事。
比如他有一次解救了三個被盜竊集團控制的半大孩子,這幾個孩子的身世都比較可憐,或是從小就被人拐賣、查找不到家人的,或是流浪兒、孤兒,最後被培養成了小偷,因爲他們不滿14歲,不負刑事責任,所以被警察抓了幾次又放出來了,但也沒少吃苦頭,失手時常被失主打得頭破血流。呂恆在剷除那個盜竊集團之後,見這些小孩可憐,就把他們送到福利院,福利院嫌孩子大了沒人領養,便以經費不足拒絕了。呂恆不忍心見這三個孩子重新去當小偷,竟然硬着頭皮把他們暫時收留下來,當成自己的孩子養着。
這三個孩子,也就是呂恆嘴裡的小兔崽子。呂恆剛開始讓他們叫自己哥,他們卻執意要叫呂恆爲爸爸。天長日久的,呂恆也就習慣了,甚至還送他們去上學。只是這麼一來,他這個“當爹的”日子就更是過得捉襟見肘了。
呂恆爲此戒掉了收集模型的愛好,但煙和酒怎麼也戒不掉,同時一家四口的花銷也不是個小數,他又沒有積蓄,所以最後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更別說找女朋友了。所以呂恆才被迫不擇手段地去搞一點灰色收入,比如今天從範飛這弄錢,其實也就是想爲自己和幾個孩子弄點伙食費用。
當然,呂恆雖然經常打打擦邊球,爲自己撈些好處,但還是有一些原則的,那就是不貪公家的錢,不收黑道的錢,不搞權錢交易,所以他和黑道始終還是玩不到一塊,反而擋了別人的財路,被一些人所忌恨,包括某些警察同事。
據呂恆說,原來向塘派出所的管轄範圍內,有一個青龍堂,一直是在這一帶收保護費。呂恆有一次看到一箇中年商戶被青龍堂的人圍毆,便站出來和青龍堂幹了一架,結果青龍堂的人火了,找了個機會陷害他,然後藉機修理他。呂恆毫不示弱,當場開槍打傷了好幾個人,把青龍堂的人嚇得一轟而散。但這件事後來被警局定性爲處置不當、違反槍支使用規定,所以呂恆又受了一次大處分,還把他從一級警員降成了二級警員。
呂恆感嘆,他純粹就一老大不小、觀念過時的憤青,這或許都怪他那個老頭師父害了他,把他雕塑成了這種“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的臭性格,弄得他永遠不能適應潮流。
聽呂恆藉着酒勁說出這些事,範飛雖然還有些不太相信,但察言觀色之下,也已經信了七分,不禁有些後怕。
因爲他差點幹掉了一個面惡心善的好警察。
呂恆發完牢騷後,心情終於好了一些,於是使勁地拍着範飛的肩膀,說他在武昭縣還沒遇到過真正的對手,範飛算是頭一個。
但呂恆並不知道,範飛的潛能經常是被動式激發的。敵人越強,他激發出來的潛能也就越強,甚至能達到巔峰,超越自己的極限,就像剛纔和呂恆對攻時一樣,可謂遇弱則弱,遇強則強。
這也就是範飛有時很厲害,有時卻很一般化的原因,和段譽那時靈時不靈的六脈神劍有得一拼。
而聊到後來,呂恆想起了剛纔的一些事,心生疑惑,對範飛再三追問,範飛只得承認自己的嗅覺很靈敏,所以剛纔纔會那麼快就幫他找到了錄音筆、手機和手槍。
呂恆聽說這事後大感興趣,立即和範飛約定,以後有什麼難破的案子就找範飛幫忙了,比如查毒品什麼的。
範飛剛想拒絕,呂恆就扔出了條件,說有些大案要案破了之後是有獎金的,有時甚至有十萬八萬的,只要範飛能幫大忙,這筆破案的獎金就可以和範飛分。範飛仔細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不違法,還能伸張些正義,同時也確實是一條新的生財之道,於是點頭答應下來,只是再三叮囑呂恆不要把自己嗅覺靈敏的機密外泄,省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雖然範飛一直不想讓自己的異能暴露在別人面前,但不知不覺地,隨着這些日子裡一些事件的不斷髮生,他已被命運推上了一條新的道路,機遇不斷襲來,生財之路也越來越明朗。
潛龍總是會靜靜地蟄伏在深淵裡,但當它騰空而起時,或許整個世界都會爲之驚奇。
………………
範飛和呂恆從小樹林裡出來時,範飛的手機忽然響了,提示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諾基亞A088a?”範飛剛掏出手機,呂恆就一眼認出來了,苦笑道,“你丫的還一直跟我裝窮?六七千的手機都用上了,草!”
範飛也沒時間理會滿嘴髒話的呂恆,只顧着看着手機發呆。
這條短信是丁詩晨發來的,內容不長卻很觸目驚心——“我查到了,所有的追債公司都是不合法的,早在2000年就被國家全面取締了,而且絕大多數涉及黑道和暴力犯罪,可以說是一個大火坑、大陷阱!而且海闞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坐過牢,背景也很複雜!範飛,爲了你的前途和安全,回頭吧!”
看到“我查到了”這四個字,範飛心中一凜,頓時想起昨天在丁詩晨進小區的鐵門時,保鏢齊風用極輕微的聲音說了三個字“沒查到”,並落入了有着靈敏聽覺的範飛的耳中。當中範飛沒能猜出齊風到底在幫丁詩晨查什麼事情,而現在,他終於明白丁詩晨是在爲自己查海闞那個追債公司的底細……
這一刻,範飛心裡有些暖暖的感動,更多的卻是無奈,因爲今天他接到過幾個短消息,明白學校裡已經發生了一些事,這些事讓他不得不有不好的聯想,也不得不作出新的決斷。
“怎麼了?誰的消息啊?”見範飛一直站在原地發呆,呂恆於是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手機。
範飛回過神來,趕緊收起了手機,定了定神後,說是同學發信息問自己的身體好了沒有。
和呂恆邊走邊聊了一陣之後,範飛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呂哥,你認識海闞這個人嗎?”
“海闞?”呂恆頓時警覺地說道,“這個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你沒惹他吧?”
範飛正想答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範飛,上晚班的時間到了,你該來報到了。”
手機裡,傳來了海闞平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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