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烏黑、滿身鮮血的老道士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怎麼看都不像有生命氣息的樣子。
“像這種高手,這輩子也不知死裡逃生了多少次……要判定他死沒死,最好的辦法就是砍下他的腦袋!”饞公再次沉聲說道。
範飛眉頭一皺,立刻明白了饞公的意思——他是擔心老道士是用了什麼術法裝死,玩一個金蟬脫殼,日後還魂來複仇。
沉吟了一會之後,範飛滿懷戒備地走上前去,擺出一個攻防兼備的起手勢,然後雙拳一錯,重重地砸在老道士的胸膛上。
一拳,兩拳,三拳,範飛用盡全力連砸三拳,直把老道士的胸膛給砸得深陷進去,估計心臟也被砸裂了,老道士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像個破沙包樣地任範飛捶擊着,只是七竅都同時噴出血來。
“看來確實死了,這是作不了假的。”饞公鬆了口氣,點頭說道。
範飛抹了一把臉上濺上的鮮血,又看了一眼渾身鮮血的老道士,一時間有些噁心,於是蹲在地上乾嘔了幾聲,卻嘔不出任何東西來。
雖然老道士是自殺的,但至少是被範飛打成重傷後無奈自盡的,也算死在範飛手上。範飛是生平第一次殺人,難免有這種噁心的感覺。
“多殺幾次人就好了。”饞公見到範飛的窘狀,微笑道,“這種人也不知害死過多少人,死有餘辜,你不必覺得噁心……好了,他們的事解決了,你現在該對我放心了吧?快放了我吧!”
“你也不是什麼好鳥!”範飛定了定神,撿起地上那把摔散了架的二胡,一邊仔細地查看着,一邊冷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
“啊米豆腐……哪些事?”饞公誦了句變異的佛號,嬉皮笑臉地問道。
“你騙財騙色的事。”範飛又把那柄長劍撿在手上,同時淡淡地說道,“我親眼看見你勾引工商局陳科長的老婆開房,你還想抵賴?”
“工商局陳科長?”饞公皺眉想了想,展顏笑道,“他是個好人嗎?”
“呃……”範飛一時間有些無語了。
工商局的陳科長經常帶朋友來龍鳳餐館吃喝,從來沒買過單,偶爾裝模作樣地籤簽單,卻一連幾年都沒想起結賬的事,韓龍每次還要拿好煙孝敬他,逢年過節還悄悄塞上個紅包。他要是個好人,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他既然不是好人,我騙騙他老婆有什麼關係?”饞公見範飛無話可答,頓時得意地笑了一笑,悠然說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老婆沒罪過!你騙財倒也罷了,爲什麼要騙色?”範飛皺眉道。
“我騙財,這沒錯,但騙的都是貪官。我騙色,也沒錯,但騙的也是貪官的老婆。我騙色的目的,其實還是爲了騙她們家的不義之財,讓她們心甘情願地把黑錢送給我!那些錢我也沒怎麼花,大多拿去救災扶貧了,算是劫富濟貧,或者說取之於民,還之於民!”饞公一臉大義凜然的神情。
“說得倒好聽,不過是藉口罷了。”範飛冷笑道,“狗肉和尚我也見過,但那些和尚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卻是‘色在心中留’!”
“你錯了,我現在雖然是個假和尚,但比那些白天唸經、晚上玩女人、無惡不作、口是心非的真和尚強得多!”饞公笑容一斂,肅容說道,“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雖然吃肉喝酒還勾引女人,但這叫隨性不羈,不拘形式!我至少能做到嫉惡如仇,超渡世人,這才真符合我佛普渡衆生的真義!至於色在心中留嘛,你也錯了,財色酒肉都是穿腸過的東西,留在我心中的,只有佛門真義,還有江湖道義!”
“你還真能說,死人都被你說活了!”範飛苦笑一聲,又問道,“我也不跟你打機鋒,磨嘴皮,我只問你,他們爲什麼抓你?因爲你這個大俠客拐走了老道士道觀裡的漂亮道姑?”
“可以不說具體事由嗎?”饞公皺眉道。
“可以不說,不過我準備報警,讓你跟警察去說。”範飛淡淡地答道。
“好吧,我說……”饞公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不是因爲你威脅我,而是因爲我是個知恩必報的人。我今天雖然幫了你一下,不過你幫我更多。否則的話,我很快就會被那老道士弄死。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認你這個恩人,跟你說點實話……”
“直接說正題吧!”範飛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這個多話和尚的話頭。
“餓了,沒力氣說……”饞公忽然又轉移了話題。
範飛苦笑一聲,在末日天身上一陣翻尋,卻沒找到任何吃的東西。
“在樹上有一個包,裡面有吃的!”饞公提醒道。
範飛於是爬上樹去,按照饞公的提醒,找到了一個旅行袋,裡面果然有一些食物。
範飛還在旅行袋裡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包括一大堆一整疊一整疊的百元大鈔,粗略估計一下,至少有個幾十萬……
這可是一大筆橫財,因爲老道士一死,這些就是無主物了!
更何況,這些錢說不定就是別人僱請老道士來殺範飛的經費,既然如此,就是不義之財,範飛拿了也沒什麼關係。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橫財就手,大吉大利!
範飛頓時喜上眉梢,卻也很有些疑惑,不明白風火雷電爲什麼要帶着這麼笨重的現金,而不是存在一張輕飄飄的銀行卡里。
他定了定心神,提着包跳下樹來,給饞公一連餵了兩塊麪包,饞公這才似乎有了力氣,徐徐地說起了他的經歷。
據饞公說,他明面上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假和尚,暗地裡是一個行俠仗義的獨行俠,專門詐騙爲富不仁的富商和貪贓枉法的官員。
饞公是個孤兒,八歲時在一家寺院出家爲僧,二十五歲時師父死了,他也學藝有成,於是出山遊走四海,因不滿於所見所聞的社會黑暗面,便開始以這種特立獨行的方式行俠仗義。
饞公行俠的資本,在於他有兩大異能,一是獨門的點穴功夫,二是有一定的精神暗示和記憶屏蔽能力,能像科幻電影中的記憶消除棒一樣消除別人的記憶片斷,不過這種能力不算很強,暫時只能屏蔽他人對饞公的記憶片斷。說白了,這也就是喚起受騙者對於饞公的強烈恐懼或厭惡意識,從而有意識地遺忘這段記憶,屬於一種選擇性遺忘症。
饞公常以獨門點穴功夫懲戒一些黑惡勢力頭領等,由於他每次事後都會對人使用“記憶屏蔽”的能力,以致無人知道他的行徑,只是在官商界中流傳着“做過頭會有人來報應”的傳說。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了“報應哥”的傳說,讓那些爲富不仁的惡商和貪官們聞風喪膽,卻始終不知道報應哥是何方神聖。
饞公曾在半年前騙走明珠市某位大勢力首領的幾十萬塊錢,然後消除了他的記憶片斷,準備下次再接再厲,騙個第二次、第三次,把這些人當成提款機……這可是饞公的拿手好戲。
但悲劇的是,這位大首領前不久被另一高人解除了“記憶屏蔽”,想起了饞公騙錢的這件事情,於是出大價錢請了風火雷電出山追殺饞公。
饞公當時正在武昭縣,於是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套,聽了一曲二胡之後就神志迷糊,然後被風火雷電用道術制住,並當場捆綁起來,帶到了縣醫院的後山。
風火雷電對饞公用了不少酷刑,審問那些錢財的去處,饞公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只得承認所有錢都已捐給了紅十字會和慈善基金會,散給了一些窮人或地震災害中的災民。
風火雷電除了用酷刑之外,還多次用二胡等聲音控制饞公的心志,審問那些錢財的去向,但饞公一直是這麼回答。風火雷電一怒之下,便兩天沒給他吃東西,聲稱要活生生地餓死他。但風火雷電仍未死心,每日還拿些雞腿之類的美食來勾引這個酒肉和尚,指望能誘使他說出藏寶地點。
就在饞公餓得快要奄奄一息的時候,範飛卻忽然來與風火雷電交手了。饞公認出了範飛,卻不相信他能對付得了風火雷電。好在饞公已有了對付二胡的經驗,因此這一回他便集中精神,調用內力守住自己的心神,纔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助了範飛一次……
“報應哥的大名,我也聽過,真是你?”範飛聽後驚歎道。
“正是貧僧。”饞公低調地說道。
“明珠市那個首領是誰?”範飛追問道。
“現在還不能說,直到我可以對付他身後的那個高人時……”饞公神神秘秘地答道。
“你騙來的那些錢有好幾百萬吧?你真全部捐出去了?”範飛又問道。
“全捐了,只剩了幾萬塊在卡里,都被老道士取走了。”饞公嘆了口氣,說道。
範飛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旅行袋,沉吟不語。
“錢在旅行袋裡,我知道,那是我的!”饞公頓時心領神會地說道。
“你有兩萬吧?我在包裡確實發現了兩萬塊。”範飛若無其事地問道。
“不,九萬九!”饞公立即瞪着眼睛說道。
“你真猥瑣,還不是一般的猥瑣!”範飛苦笑道。
“啊米豆腐,出家人不打誑語,真是九萬九!”
饞公雖然還被五花大綁着,卻已經放下心來,知道範飛不會把他交給警察,於是開始爲了錢而奮鬥。
不過如果他知道包裡到底有多少錢,一定會有些後悔只說了個幾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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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直在下雪粒子,手都凍僵了,趕到現在也只趕出第三更來,還有一小時就元月二號了,第四更實在趕不出來了,明天第一更也推遲到中午十二點左右,見諒。不過今天三章都是三千多字,也差不多有一萬字了,呵呵,盡力了。
現在的收藏是4741,這次封推期間漲了近1200收藏,謝謝大家,以後會盡量多爆發,請大家繼續支持。呵呵,忽然想起,這次封推跨越了2010年和2011年,大吉……
藉着這一章《橫財就手,大吉大利!》的標題,祝大家新年都能發橫財,福星高照,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