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醫生,好了沒有?抓緊點,我估計我的老師和同學就快要到了。”範飛一邊狼吞虎嚥地啃着一個大饅頭,一邊對外科醫生祝清催促道。
“就好了。”祝清一邊快速地給範飛的左腿膝蓋上夾上幾塊鋼板,然後包纏上紗布和繃帶,一邊埋怨道,“呂警官應該早點說這件事嘛,也好給我點準備時間。”
“是是是,這些當警察的,就是喜歡搞突然襲擊。我也是剛接到他的電話,說讓我配合他查一個刑事案件,才臨時假裝腿受傷的。對了,這事你一定要記得保密。”範飛答道,“還有,你要記住,我是昨晚十一點摔傷腿的,骨折了,至少要休息三個月,另外你要把X光片準備好……”
“我知道,剛纔已經找到適合你的X光片了,我還讓他們在上面輸上你的名字拼音,否則就會穿幫。”祝清會意地點了點頭,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勾當了。
“對了,你把病情描述一遍吧。”範飛又說道。
“嗯,你記住,你現在是三度開放性骨折,由於軟組織損傷明顯,治療的重點首先是軟組織修復覆蓋外露骨骼,其次是骨折復位固定……”祝清一邊說着,一邊麻利地把範飛的左腿給吊在了牀尾上。
“嗯,我記住了,謝謝。”範飛點了點頭,取出剛開機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和許靜發來的幾條消息,心裡頗有點懊惱。
昨晚範飛在和許逸凡下棋時,忽然有了個新主意,決定趁這次住院的機會休幾個月假,好進行自己的發財致富大計,還有開展收拾羅家的計劃,否則在學校讀書太耽誤時間,沒工夫幹這些事,而且他和羅家幹架的事遲早也會暴露出來,呆在學校恐怕會引來不少麻煩,還會和羅家的學生髮生一些無謂的糾紛……
想通這一節後,範飛就迅速作出了決定,便藉着下棋的機會,逼着許靜幫他請這個病假。之後他回到醫院之後,又找呂恆商量了一陣,讓呂恆藉着警察辦案的理由,找醫生溝通一下,幫他裝病,呂恆也滿口答應了下來。
今天一早,呂恆便去找外科醫生祝清談了一陣,說自己有個刑事案件需要讓範飛裝病,讓他幫範飛處理一下,祝清當即答應下來。之後呂恆便去辦出院手續了,準備回派出所上班。
早上七點的時候,祝清便來找範飛,結果範飛睡得正香,所以祝清又離開了病房,便耽誤了一些時間,搞得有些被動。
其實範飛一般都是早上六點就自動醒來的,只是這一晚卻有點特殊,因爲昨晚他幾乎折騰了一整夜,所以就睡過了頭。
昨晚範飛關機後就準備睡覺,同時習慣性地對自己催眠,而他的催眠內容也很特殊,那就是逼自己預測出下期雙色球彩票的號碼。
這個念頭來源於他第二晚住院時,那晚在催眠剛開始時,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和丁詩晨、許靜去買手機路上看到的那期中獎公告,縣城時有人中了58萬的雙色球,一夜暴富。範飛頓時心中一動,一個經常盤旋在腦海中的念頭又冒了出來——要是有預知未來的異能就好了!想想看,要是能預測出下一期雙色球的中獎號碼,一次中十個一等獎,那幾千萬不就隨便到手了嗎?
那晚想到這裡,範飛便開始集中精力,嘗試着預測下期雙色球彩票的號碼。
範飛以往一直想開發出預知未來的潛能,也實驗了很多次,預測內容千奇百怪,包括預測第二天賀青梅老師和丁詩晨會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來上課,但幾乎沒有一次成功的。後來範飛便沮喪地放棄了,覺得“預知未來”根本不是潛能的種類,也不是人類能達到的地步,沒有任何的成功希望。但當他在單挑羅家之後與丁詩晨被迫暫時分開後,他就下定了決心要迅速致富,這種念頭已經到了一種狂熱的地步,於是無視以往的失敗,開始堅信自己能預知未來,並在醫院的病牀上發狂似地催眠自己,目標直指福利彩票中的雙色球。
“雙色球”每注投注號碼由6個紅色球號碼和1個藍色球號碼組成。紅色球號碼從1—33中選擇,藍色球號碼從1—16中選擇,每注2元,全國統一獎池計獎,每週開獎三次。如果中了一等獎,可以有五百萬甚至更多,如果能事先猜中一等獎的號碼並押上數十注,那麼一夜之間就可以成爲億萬富翁,這毫無疑問是與丁家平等對話的最佳捷徑。
所以範飛明知道預知未來這種異能應該不屬於潛能範疇,還是逼自己相信能開發出這種異能,並連續用了四個晚上來實驗,逼着自己靈光一現,猜出下次開獎的號碼。
他試驗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先將1—33這些數字在腦海裡過上一遍,然後在潛意識裡告訴自己要選六個紅球,之後暫停幾秒鐘,然後任由腦海裡忽然跳出一個數字來,並記住這個號碼,然後再觀想下一個號碼……
不過當他發現每次觀想出的六個紅球號碼都不一樣,而且有幾次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35、37這些本不存在的號碼後,就有些氣餒了,不過他還是把自己臆想出的號碼記錄下來,第一晚他一共記錄了十六組範圍有效的號碼,第二天拿了幾十塊錢去買,結果一分錢都沒中到。
連續實驗了幾次之後,範飛只中到過兩個末等獎,就很有些氣餒了,覺得這種方法太不靠譜,上天也不可能讓自己這麼容易達到目的,還是腳踏實地地去賺錢比較好。畢竟預知未來這種能力很可能不屬於潛能範疇,就算屬於潛能,也應該是一種很大的神通,自己現在最多隻能開發出初級異能,也不知到七八十歲時能不能達到那種境界。雖說少年們總是難免喜歡去做各種各樣的白日夢,不過做夢歸做夢,人總歸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這麼一想之後,範飛也就心平氣和了,開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如何用好將從許逸凡那裡得來的那五萬啓動資金,並計劃去開一家幫人找物找人找寵物的服務公司,也和呂恆計劃了好一陣,並最終形成了計劃。
只是這一晚去丁家赴宴,範飛得知丁詩晨第二天便要轉學到省城裡後,心裡就像被貓撓過一樣,異常難受,又情不自禁地再次實驗起預測彩票這件事來,企圖一夜暴富。
這一晚,範飛整整折騰了五個小時,不停地進入催眠狀態,又強迫自己從催眠狀態中醒來,記錄下自己剛纔想出的一組號碼。那一晚,他一共記錄了近一百組號碼,這還不包括三十多組無效的號碼,把自己折騰得異常疲憊,卻仍然咬着牙堅持下去。
午夜四點,看着枕頭旁那寫得密密麻麻的本子,範飛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知道這一回肯定還是中不到獎,於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再一次對於預知未來的神通無比地嚮往起來。
如果能擁有預知未來的神通,那該多好,中一兩個億、一夜暴富不是問題,而且丁詩晨現在在哪裡、自己什麼時候能見到她、什麼時候能和她結合之類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再也用不着揪心了……
“可那多沒意思……”想着想着,範飛忽然笑了出來,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幼稚,也很無聊。
人生的樂趣,就在於未來的不可知,使得生活永遠充滿了想象和刺激、懸念和起伏。如果一個人早早知道了以後要發生的一切,他的人生就像一條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河水,那還有什麼活着的樂趣呢?
財富也是這樣,追求財富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之一。但當一個人錢多得用不完時,錢已經失去了意義,他也就缺少了很多樂趣了,還是享受創造財富的過程吧。
同時範飛也想起了勞山道士的那個故事,當那個道士學會穿牆術後,他試圖穿越牆壁去偷別人的錢,結果撞得滿頭的包,異能也從此消失了,可見異能不能用於歪門邪道,否則異能就將消失。而希望預測出雙色球號碼,這說不定也是一種歪門邪道,不成功也是必然的……
想到這裡,範飛終於解開了一個心結,決定不再幹這種愚蠢的事情,於是倒頭就睡,而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七點半。
醒來之後,範飛便想起了要裝病的事情,也估計賀青梅老師一定會很早來看望自己,於是手忙腳亂地找來祝醫生,讓他幫自己僞裝一下。而等他終於開機之後,才發現許靜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一看到冰非墨和顧天翔都要來,甚至連校醫胡錘也跟了過來,而且他們都已經懷疑自己是在裝病後,範飛也終於慌了,於是對祝清左叮囑右叮嚀,生怕露出馬腳。
“好了!”祝清把範飛的腿吊好後,拍了拍手,笑道,“別擔心,我已經跟護士和其他當班的醫生都說好了,一會全力配合你。”
“嗯,他們已經來了,一會不管他們怎麼盤問,你都要鎮定,千萬別露出馬腳。”範飛仔細地傾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後,略有些緊張地說道。
雖然只是一次裝病,但這關係到休學大計和致富大計,決定了範飛能不能順利開展自己的計劃,所以他比自己上手術檯還緊張。
“放心吧,我懂的。”祝清剛說到這裡,就回過神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來了?”
範飛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笑道:“短信!”
“原來你安排了內奸!”祝清會意地呵呵一笑,轉身離開了病房。
範飛再次豎着耳朵,凝神傾聽着樓下傳來的動靜,只聽了一會,他的臉色就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