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結束了。假期總是結束得比人們期望的要快。
卓瑩瑩默默隱藏住她內心的傷痛回到學校。其他人則都比較希望開學。林佳意是因爲只有在學校才能見到**;鬱拂霞是因爲只有在學校才能上網。姬恬靜是因爲只有在學校纔有可能遇到她的方哥哥。薛雨倒是不太喜歡開學,抱着順其自然的態度。司寇美玲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少在宿舍裡住,就算是第二天一早有第一節的課,她也是寧可遲到也不寧願住在學校的。
大二寒假結束後的這個學期,大家有了一項新的重大壓力:考英語4級。原本這件事其實也不是太難,只是大家上大學後懶散了一年多的時間,英語也不怎麼好好學,現在反而成爲一項學習負擔了。
不過這樣的學習負擔還不至於讓大家“廢寢忘食”,也不能影響姬恬靜的“尋找方哥哥”的宏偉大業。終於,在大二下半學期的第一個月,姬恬靜終於有了“重大突破”——她打聽到他的方哥哥(大名方國棟)是住在哪個宿舍的了,也查到他的宿舍電話了,最重要的是,方國棟還沒有‘女’朋友!姬恬靜決定展開“攻勢”。
可是姬恬靜展開的攻勢實在是一點都不直接——她不敢跑到她的方哥哥跟前表白,也不敢遞情書,只敢在他回宿舍的路上遠遠地等着,運氣好的話能碰到他回宿舍,就能遠遠地看一眼。後來姬恬靜也覺得這樣是不行的,可她還是沒有勇氣出現在方國棟的面前,姬恬靜就決定給他打電話。
這天晚上,姬恬靜在路上“偵查”好了,確定方國已經回宿舍了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趕回宿舍,幾經猶豫終於撥通了方國棟宿舍的電話。
姬恬靜:“喂,請找方國棟。”姬恬靜忐忑地說道,醞釀好的臺詞在心裡一遍遍的演練着。
“你等一下。”第一個接起電話的人不是方國棟,姬恬靜覺得緊張的情緒得以緩衝了一下。電話那端傳來一陣遠遠的大吼:“方國棟——電話——找你的——”然後電話裡傳來踢踢踏踏的穿着拖鞋跑步的聲音。
一個男生拿起話筒:“喂?”
姬恬靜:“喂。”
方國棟:“喂?”方國棟有些張二‘摸’不着頭腦了。
姬恬靜:“方國棟……”
方國棟:“你是誰啊?”
姬恬靜:“我……是一個認識你的人。”
方國棟:“……呃……你找我?”方國棟有些無語,但他能感覺到對方不想直接說出她是誰,他只要“以靜制動”。
姬恬靜:“是啊。”
方國棟:“有什麼事?”
姬恬靜:“沒有什麼事。就是……想聽見你的聲音……”
姬恬靜這話音一落,宿舍裡的其他人頓時有各種要噴飯噴水噴血的衝動。多麼熟悉的橋段!居然在這會兒用上了!
方國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方國棟有沒有被雷着呢?似乎沒有。方國棟愣了一會,居然很自然的說道:“呵呵,你是我們學校的嗎?”
姬恬靜:“是的。”
方國棟:“那你是哪個專業的?”
姬恬靜:“跟你不是一個專業的。”
方國棟:“你知道我的專業?”似乎讓人有點驚詫。
姬恬靜:“嗯。”
方國棟:“哦。那你大幾啊?”方國棟看來是大神級的,居然又沒被雷着,依然淡定的開聊。
姬恬靜:“大二。”
方國棟:“呵呵,原來是學妹啊。”
姬恬靜:“是的。不過,其實……”
方國棟:“其實什麼?”
姬恬靜:“不,沒什麼。”
方國棟:“你找我真的沒事?”
姬恬靜:“呃……沒事。”
方國棟:“那……我還有事,我要掛了。”大神不奉陪了。
姬恬靜:“哦……那就……再見。”說完對方已經掛掉電話了。
姬恬靜一放下電話,宿舍的人立刻圍攏了上來。“真行啊你!終於邁出第一步了。”
“哎喲,你的臺詞也太‘肉’麻了吧。下次是不是就要說‘我想聽見你的呼吸’啊?哈哈哈哈哈~~~”
“哎,他有什麼反應啊?很高興還是什麼反應?”
“……”
“……”
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但姬恬靜還沉浸在自己創造的“奇蹟”中,仔細回味着方國棟說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裡,姬恬靜每天晚上都會給方國棟打電話。可有時候方國棟很晚纔回宿舍,姬恬靜打過去找不到他,也不好意思一個晚上打兩次電話。有時候打過去方國棟在,可是姬恬靜還是不敢說出自己是誰,也找不出可以長聊的話題,只是簡單的聊幾句“程序‘性’”的話,比如“你上自習回來了?”“你忙嗎?”“你今天在做什麼?”之類的,也總是聊了幾句之後就掛了。有幾次,姬恬靜還聽到電話那端有男生起鬨的聲音,這讓她更不敢說出自己是誰了。
姬恬靜很想問方國棟要他的手機號,可她覺得方國棟很可能不會給她的,因爲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輕易給一個不認識的人自己的手機號碼呢。可要是在電話裡被拒絕的話就太沒面子了。得想個別的辦法‘弄’到方國棟的手機號,這樣兩人就可以‘私’聊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冥思苦想了將近一個月,“充滿無比智慧”的姬恬靜終於從學校一個廣告那裡得到了靈感,不過這需要一個可靠的男生來協助進行。姬恬靜左思右想兼右思左想終於覺得這個可靠的人非**莫屬。一頓遊說之後,林佳意同意去遊說**幫忙。林佳意又是一頓遊說之後,已經考完研、成績放榜過後的**哭笑不得的答應了。
一場好戲終於要開演了。本劇的劇本是這樣的:
**扮演的某廠商校園促銷員,給方國棟的宿舍打一個電話,假裝說要做一個手機產品的電話訪談,先做一個鋪墊,說接受這個簡單的電話調查的話會有機會獲得廠商送出的小禮物。然後開始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
1、你現在用手機嗎?(爲套取方國棟的電話號碼埋下伏筆);
2、你現在用的手機在什麼價位的?(假裝是一個嚴肅的調查,跟最終的目標沒什麼關聯)
D2000元以上。
3、你所使用的手機的品牌?(假裝是一個嚴肅的調查,跟最終的目標也沒什麼關聯)
4、爲了保證我們調查的真實‘性’,請問您貴姓?(爲了確認接電話的人是不是方國棟)
如果接電話的人是方國棟,那最後的臺詞是:“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將會送給一份小禮物。”如果接電話的人不是方國棟,那這句臺詞就省了,然後接着繼續打,臺詞是:“你們宿舍還有沒有其他的同學在,是否方便邀請他們也來做一下這個電話訪問?”直到找到方國棟接電話爲止(反正一個宿舍就6個人,點再被,頂多也就是做5次無用功而已。)。
打完電話之後接下來的週末,**扮演的促銷員就“上‘門’送禮”。這個環節最大的挑戰就是**不認識方國棟,萬一其他人冒充方國棟,那**就識別不出來了。**就只能儘量靠聲音和姬恬靜的轉述來識別對方。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風險雖然存在,但也只能靠運氣了。
然後**去到方國棟的宿舍後就直接問:“誰是方同學?”(不能直接說名字,否則就‘露’陷啦。)等方國棟應答了之後,**就把小禮物送給他,然後說:“因爲公司對每一份送出的禮物都要有備案,請你留下你的聯繫方式。”然後就可以順利的把方國棟的手機號“騙”到手啦。
劇本設計好了之後,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就是:送什麼小禮物好呢?送太貴的太明顯,萬一別的男生也嚷着要求送那就損失大了;更重要的是要送有用處的,能比較長久的被保存的,要不然送出去沒幾天就被扔到角落裡那就不好了。就這個問題,姬恬靜還在宿舍裡廣泛徵求意見,結果大家要麼說不出什麼主意,要麼就是聽起來很不靠譜的,比如什麼手機吊墜、錢包、鋼筆,總是讓人覺得不合適。姬恬靜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好要送什麼。最後還是林佳意給的意見似乎比較有說服力:送個檯曆。理由是:這個東西便宜,幾塊錢就能買到‘挺’好看的;這個東西可以擺在宿舍的桌子上,這樣就可以比較長久的保存了。而林佳意的提議最有說服力的一點就是:她就送給**過一本臺歷,到現在還放在他們宿舍的呢,**‘挺’喜歡的,**他們宿舍的男生也覺得‘挺’不錯的。
姬恬靜一聽,果斷決定了就送檯曆。第二天姬恬靜就去校外的雜貨市場買了一本臺歷,讓林佳意轉‘交’給**。不過姬恬靜選的檯曆有點讓**有點哭笑不得,太“小‘女’生”範了,**說擺在男生宿舍會有點不合羣啊。不過既然已經買了,那就它吧。
卓瑩瑩看到姬恬靜買回來的檯曆時,猛地心裡一顫。卓瑩瑩想起了去年五一節假期去何志勳宿舍時看到的那本“不合羣”的檯曆,她當時是感到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現在想來,當時卓瑩瑩在問何志勳的時候,何志勳的回答就有點不自然。想來那本臺歷,應該是那個新‘女’朋友送的吧。原來一切並不是突然發生的,原來一切其實是有跡可循的,卓瑩瑩心裡悲哀的想着。更讓卓瑩瑩感到悲哀的是,原來她以爲她已經忘卻那段傷感的初戀了,其實她還是沒能走出那場傷痛。
那場“戲”進行得非常順利。**非凡的演技使得這場戲進行的很自然,**“不辱使命”的拿到了方國棟的手機號碼。在這過程唯一的一個小‘插’曲就是**的氣質太有師兄的氣質了,方國棟還饒有興趣的問了一下:“你大幾了?”**只好硬着頭皮騙他說“大一的”——要是被人知道堂堂學生會副主席假扮大一新生搞促銷那是會很丟人的。更重要的,這個促銷員還是假的,還是爲了滿足某個‘花’癡的倒追男生的願望。
姬恬靜如願以償拿到了方國棟的手機號碼之後,十分高興,幾乎不再用宿舍裡的電話給方國棟打“‘騷’擾電話”了,而是改用手機“‘騷’擾”了。不過爲了節省雙方的電話費,姬恬靜很體貼的只是發短信,而不是打手機。而姬恬靜就此向前邁出的一大步是:她終於告訴方國棟她的名字了,也告訴方國棟她是哪個專業和哪個年級的了。
不過還是很遺憾,方國棟對於姬恬靜過於間接和過於單調的追求方式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大部分時候都不回短信,即使回覆短信,也是很簡短的話。畢竟對於方國棟來說,“姬恬靜”只是一個“符號”,方國棟都沒見過她。對於方國棟來說,“姬恬靜”只是一個‘女’生的代號,代表一個只聽過聲音沒見過面的‘女’孩,而至於這個‘女’孩是不是真的叫“姬恬靜”、是不是真的是本校大二經濟系的,方國棟都懶得查證。雖然這個叫“姬恬靜”的‘女’生不時給他發短信,但卻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出現過。但是讓方國棟覺得有些驚奇的,這個“姬恬靜”對他似乎很瞭解,不僅對他現在的學校很瞭解,而且似乎對他的過去也有點了解。所以方國棟對於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女’生也就只能抱一種“隨便它吧”的態度。
就在姬恬靜繼續着她是“隱秘短信”攻勢的時候,在卓瑩瑩那裡發生了一件很奇葩的事情,或者說一件讓人出離憤怒的事,但或許更可以說是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事情其實很簡單:何志勳給卓瑩瑩寄了一個包裹,寄給卓瑩瑩1500元現金,還有三個俄羅斯套娃的內芯,包裹裡還有一張小紙條寫道:還你以前買火車票的錢。
卓瑩瑩收到包裹的時候,看到發件地址時心裡還猛地驚了一下,不知道這個包裹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消息。但是當她打開包裹,首先看到那3個俄羅斯套娃內芯的時候,她一下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了。再看到信封裡的現金和字條,卓瑩瑩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一種徹底死心甚至悔不當初“遇人不淑”的深切懊悔感,也有一種想‘欲’哭無淚而想仰天長笑的無力感。
卓瑩瑩知道是該徹底忘掉那段曾經的初戀了。她不知道何志勳出於什麼想法會突然有這麼一個舉動,她也不能理解何志勳有這樣的舉動是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她也沒有想到在隔了幾個月之後何志勳還會給她帶來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衝擊。有那麼一瞬間,卓瑩瑩感到的是震驚、是可笑、是疑‘惑’、是憤怒,最後只剩下苦笑了。原來上大學以後一年半的兩地戀堅持,只值1500塊;原來上大學以後一年半的兩地戀堅持,所有的價值都只是那幾次的探望,其他的付出都是被忽略的;原來大學以後一年半的兩地戀堅持,最終結束時還要“財貨兩迄”來做最後的了結。
卓瑩瑩默默地把3個俄羅斯套娃的內芯塞回俄羅斯套娃的最裡面,默默地把原本擺在‘牀’頭的俄羅斯套娃都收了起來。可愛的娃娃啊,你最終沒能幫我守護住我的愛情。卓瑩瑩把三套娃娃捧在手裡,在心中嘆息。卓瑩瑩本來想把那些套娃扔掉,但看到那麼‘精’致可愛的工藝品,最終還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