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琉璃說道:“小姐,你到旁邊的小亭子去坐坐。奴婢這就去爲你端來淨面水爲你重新裝扮。”
說着,她又悄悄在顏明華耳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依奴婢看,如果要是沐公子靠不住了,你與其整日悲傷,還不如想想別的法子。”這是在委婉的勸導顏明華另覓良人。其實這也是宇文姨娘的意思。
說完,琉璃利索的閃身離開,去爲顏明華準備淨面妝扮的東西去了。
其實不用這個丫頭跑的這麼快,顏明華也沒有責備她的力氣了。再說,她自己心中也明白,依着沐天華的性子,他要真的已經移情別戀了,那自己貼上去也是白搭。
可是,要她放棄榮華富貴的生活,顏明華是萬萬不情願的。
悶坐在亭子裡,顏明華呆呆的看着亭子旁邊的一株春花,腦子裡亂哄哄的。
馮春走到園子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坐在亭子裡的顏明華。
和楊老太君說話的時候,馮春一直在表白自己對將軍府的感情,話裡話外的意思說不會因爲顏明蘭的去世而斷了兩家的來往。
然後又說馮家只有自己一個獨苗,很是羨慕別人家的兄弟姐妹和睦。
馮春不時提到沐天華的名字,聽話聽音,楊老太君怎麼不會明白他的意思。也就說皇后娘娘送了東西給顏明真,反正顏明華和沐天華都在那裡,讓馮春代替自己過去看看。
見楊老太君知趣,願意給自己開方便之門,馮春自然喜不自禁,奉承的話說了一籮筐,然後匆忙出了門。
而看着馮春的背影,楊老太君禁不住嘆了一口氣。她怎麼能看不透馮春是捧高踩低那樣的人呢,只不過自己上了年紀不中用了,有這樣的人奉承着,也算是一種享受吧。
只要馮春不做出有傷大雅的事情,她就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馮春這邊,匆忙出來自然是要追沐天華了。原本他也以爲顏明華跟着去了顏明真的院子裡,此時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坐在亭子裡,心中禁不住一動,也就走了過來。
在他想來,這府上出了沐天華,也就顏明華這個嫡女尊貴了。馮春的策略是遍撒網撈魚,逮住一條是一條。
守在旁邊的顏明華的人剛想着要攔,被馮春用荷包給打發了。
顏明華並沒有察覺到有人過來,她看着那花,突然心中發狠,伸手就將花枝拉過來,用手指去捏那開得正豔的花朵。
可沒有想到那花枝上有刺,她的手上一疼,禁不住輕哼了一聲,然後將被刺得沁出血珠的手指放到了嘴裡。
“傻丫頭,”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怎麼這麼魯莽呢?”
回頭一看,當見是馮春,顏明華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站起身來,將手指從嘴裡拿出來,說道:“要你管?”
說了這話,她突然一瞪眼睛說道:“對了,你是外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老太君讓我過來的。”馮春毫不在意顏明華的不禮貌,說道:“算了,如果要是打擾到你了,那我到別處走走去。”
說着,他走了兩步又站住了腳步,回身看着顏明華說道:“對了,我一會讓人將送給你的禮物送過來吧。一個小姑娘家,要多些開心。”
馮春最後那句話一下子打動了顏明華的心。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受到別人的關心了,沒有想到第一個說出關心的話的人,竟然是眼前這個男人。
“你站住,”顏明華叫住提足就要走的馮春,等他回頭後,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告訴我,第一次在街上相遇,你爲什麼那樣對我?”一想到幾年前,馮春在大街上當衆爲了顏明蘭而斥責自己,她心中就下不去。這也是自從顏明蘭成親後,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的原因。
如果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跟這個件第一面就讓自己丟臉的男人說話。但此時,因爲馮春剛纔關切的話,顏明華決定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
馮春心中清楚顏明華在說什麼,卻故意問道:“哪件事?”
“還有哪件事?”顏明華一聽,馬上柳眉一豎,說道:“要不是因爲訓斥了我討好了顏明蘭,你以爲你們能那麼順利的成親嗎?”雖然已經知道了宇文姨娘和自己的關係。但顏明華在心中還是不願意承認那個事實。
再說了,她跟顏明蘭自從記事就關係緊張,顏明蘭現在死了沒有辦法,如果要是沒有死,她們就是親姐妹,她發誓也絕對不會跟她和好。
所以,說起顏明蘭來,顏明華還是氣憤憤的。
聽着顏明華的話,馮春眼珠一轉,輕嘆了一聲說道:“還說以前那些事做什麼?如果我做錯了,還請妹妹原諒!”
一聽馮春的口氣變軟,顏明華反而來勁了。她看和馮春追問道:“你哪裡做錯了?你要是不說清楚,就是敷衍我。”
“華兒妹妹,”馮春搖搖頭,說道:“你大姐已經去了,就不說了。”說着,還似有難言之隱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我要是一定要你說呢。”顏明華感覺似乎能從馮春嘴裡得到不一樣答案,也就緊緊地盯着馮春。
“好吧,”馮春似乎很是無奈,說道:“不是我在背後說你大姐的不是,我也是在成親之後,才知道她的脾氣個性太過剛強。”
原來他對顏明蘭也有意見。顏明華猛點了一下頭,說道:“那到現在你感覺當初斥責我是對還是錯?”
“當然是錯了。”馮春苦笑一下,說道:“好了,就算是對你大姐不敬,我也要說幾句。華兒妹妹,說起來那日怪我。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身份懸殊,還以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呢。所以也就把你當做頑劣的妹妹斥責了一頓。後來我們兩個成親後,隨着對她脾氣性格的的瞭解,我明白自己錯了。你想想哪有一個庶姐對待嫡妹那樣無禮的。再說了,就是不按身份來論,你年齡還小了一些,就該被哄着。”
這些話聽到顏明華耳朵裡,讓她禁不住激動。原來馮春這個人並不壞啊,看向他的目光也就柔和了許多。
她輕嘆了一句,坐回了亭子裡的木頭凳子上,說道:“算了,逝者爲大,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華兒妹妹真是心胸寬廣。”馮春混跡在家中幾個女人中間,哪裡看不出此時顏明華對自己態度的轉變。此時見她默認了讓自己留下來說話,也就一笑,跟着坐在了顏明華的對面,說道:“如果要是沒有跟你說話,還真是對你心存了不少誤會。”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顏明蘭誤導了他對顏明華的認識。
“對了,華兒妹妹都不計較這些了,看我這笨嘴拙舌的。”馮春偷看了顏明華一眼,見她臉色比剛纔好了不少,也就開口說道:“我們說些別的話題吧。”
“那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好?”顏明華難得有一個跟她說話的人,再說了馮春的話又讓她開心,也就禁不住問道:“還有我比顏明真醜嗎?”
聽着這話,馮春從中嗅出了一些異常。前面他已經看到了三個人離開的時候,沐天華和顏明真走得比較近。此時顏明華又這麼問,顯然是出了什麼問題。
“傻丫頭,”馮春說了這句話,馬上又帶了幾分不好意思,說道:“看我,不自禁就把你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看,這麼叫你可別介意啊!”
傻丫頭只有關係親近的人才會這麼叫,他分明是帶了幾分跟顏明華拉近關係的心思。
可顏明華此時卻不這麼想。或許是因爲感覺自己找到了可以說話的人,她一笑,做出自己最爲優雅的舉動,說道:“看你說的,你是我姐夫,這麼叫也是無可非議的。”
“華兒妹妹不責怪就好,”馮春也跟着一笑,說道:“剛纔你問的話,我是這麼想的。一個人好不好並不是他真正的優點跟缺點。喜歡你的人,缺點也是優點,而不喜歡你的人,優點也是缺點。至於你和顏明真,我自己感覺到你要比她漂亮很多。”
如果之前顏明華心中還存在着瞧不起馮春的心思,只是將他當做了一個說說話的人。那此時她只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良友。
他說的太對了,因爲沐天華已經受到了顏明真的蠱惑,所以纔會不喜歡自己。不喜歡自己了也就看不到自己的美和優點。還有楊老太君,因爲厭惡宇文姨娘,所以也會看着自己不順眼。
這麼說來,自己沒有錯,都是他們不喜歡自己,纔會處處跟自己過不去。
一想到這裡,顏明華的眼圈發紅,禁不住就要哭出來。
而看着只是用幾句模糊的話就將顏明華哄的團團轉,馮春在心中禁不住暗道,這個將軍府的嫡女真好哄。
兩個人,一個存心要巴結奉承,一個想着要找傾訴說話的人,所以也就順其自然的聊到了一起。
期間,琉璃帶着人將爲顏明華重新梳妝的東西帶了過來後,眼見馮春在,就想着將他趕走,但被顏明華攔了下來。
小姐淨面這樣的事情都不避諱馮春,見此琉璃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可當見顏明華根本不聽自己的,只好等服侍完她之後,悄悄的去到宇文姨娘那裡去報信。